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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林御宴
四月初八殿试开考,决出三甲之后,按例应由礼部举办琼林御宴。
往年都是皇帝于琼林苑设宴,宴请群臣百官和入榜进士。今年却有所不同,是皇后娘娘与陛下一起,于御花园设宴。除了群臣百官和新科进士们,还邀请了各王公大臣们的公子姑娘们一同赴宴。
琼林宴设在御花园,午后未时开宴。
是日春光明媚,清风和煦。御清池边垂柳迢迢,晚开的梅花和早开的桃花红粉相交,紫色的丁香缀满枝头,花坛边黄色的迎春也随风招展,御花园一派春意盎然。
等大家都落座,寒暄客套得差不多了,皇帝就开始表彰新科进士们,并点名一一上前觐见。
每年的新科士子,尤其是年轻未婚的士子们,都是各家争抢的香饽饽。各家有适龄未婚儿女的,都早早来相看未来儿媳或女婿。今年有各家公子姑娘们出席,御宴比往常更加热闹。
皇帝看着这么多年轻人也高兴,对着下首一侧的高贵妃说:“爱妃也可趁此机会,看看各家贵女。若能有入你眼的,你跟我说。老二也不比太子小多少,若有合适的也该定下来了。”
高贵妃自落座就开始打量着下面的各家贵女们,看模样倒是有些合眼缘的,只是没见着最想见的那一个。
她便问陛下:“臣妾听说,皇后娘娘也邀请了大将军府。怎的没看见大将军的女儿赴宴呢?”
皇帝听了,也往下面扫了一圈,疑惑的看着下首的上官毅。
上官毅起身,对陛下和贵妃行礼,解释说:“回贵妃娘娘,小女这两日吃坏了肚子,还卧病在床呢,便不好来叨扰。还请陛下和贵妃娘娘见谅。”
他明显是找的借口,高贵妃听了,不大高兴的说:“她怎么偏偏就这个时候吃坏肚子了?莫不是她不想来,才找的借口吧?”
皇帝看贵妃欲要刨根问底,便打断说:“大将军都说了她卧病在床。贵妃就休要多言了,还是看看别家的吧。”
高贵妃听了陛下这话,就知道他是想把大将军的女儿留给太子。虽然知道结果肯定是这样,但真听了这话,心里还是不甘心。她便生气的拿起酒杯一口喝了,偏过头也不看陛下。
皇帝看她赌气,自己也叹了口气,也不欲与她多说,还是继续跟大臣们喝喝酒聊别的话题。
东宫书房,明亮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纱窗,照亮着室内的一排排书架。
谢明朗坐在墙边的书案前,正拿着一本书看,但半天没翻页。
室内安安静静,只有桌角的香炉在空气中飘起灰白缭绕的烟雾。
一会儿冬至走进来一行礼,汇报说:“殿下,宴会已经开始了。南宫门守卫处来报说,大将军是独自来赴宴的,并未携带家眷。”
谢明朗放下书,轻声说:“她果然还是没来。”
冬至:“殿下,那没什么事我就先退下了。”
谢明朗:“嗯,你先退下吧。还是让人盯着各个宫门……万一她来的话,及时报给我。”
“是。”冬至应声,一行礼退了出去。
一会儿,惊蛰进来汇报说:“殿下,刚刚宴会上,大将军说,上官姑娘吃坏了肚子,所以未能参加宴会。”
谢明朗闻言站起来,吩咐说:“你遣人去将军府打听打听,此事是否属实。若是真的,就让御医开些药,给她送过去。”
惊蛰:“这已经半下午了,等我们的人去问了再回来,还得好些时间。不如我先去抓药,再直接给她送过去?”
谢明朗点点头,想想又说:“若说是我送的,她府上不一定收。就说是皇后娘娘听闻她病了,让太医开的药。”
惊蛰:“那我这就去太医署抓药。”
谢明朗坐在书房,一直等到傍晚酉初,也不见冬至来报,就知道,她今日肯定是没来了。
等到太阳落山,已经酉正了。
冬至进来汇报说:“殿下,御宴散席了。大将军回府了。上官姑娘,她还是没来。”
谢明朗:“我知道了。”
冬至一行礼,才退了出去,就见惊蛰回来了。
他正欲开口打招呼,对方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与他擦身而过,入内汇报去了。
冬至:什么毛病?
惊蛰:你上次不理我,看我还理你不?哼!
室内,惊蛰汇报说:“殿下。药给送到将军府上了,容夫人也收下了。但有个事情很奇怪。”
谢明朗抬头问:“什么事?”
惊蛰挠挠头,犹豫着说:“我派去将军府打听的人回说,什么消息都打探不出来。整个将军府上下,对上官姑娘的事都闭口不言,好像是最近被下了命令,不得对外谈及与姑娘相关的任何事情。”
谢明朗放下手上的书,看着案上香炉里冒出的细小缭绕的烟雾,思考着,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还是将军府真的打算拒婚?
谢明朗:“你明日再派人去打听下,将军府周边也好,她常去的一些地方也好,都问问。如果实在打听不到她的消息,就打听打听她侍女的消息。”
惊蛰:“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他说完一行礼就退了出去。
谢明朗看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廊下开始点上了宫灯。他便起身出去,带着侍从朝风栖宫去了。
风栖宫门口已经点亮了宫灯,进门沿途到主殿廊下也亮着一排排宫灯。
谢明朗走进内殿,左右两边的青铜莲花灯座也燃烧着蜡烛,殿内各个角落也亮着四方的落地宫灯。
室内桌边,帝后二人正吃着饭。
“皇后你尝尝这个红豆粥,补气血的,我尝着还不错。”皇帝劝说着,又盛了一碗红豆粥,拿起瓷勺,准备喂给皇后吃。
皇后就着他的勺子尝了一口,笑着说:“确实还不错。”
她又接过皇帝手中的碗,说:“我还是自己吃吧。陛下你不用伺候我的,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的。”
皇帝也不勉强,边将碗给她边说:“你生产在即,此时万万得小心注意。有什么事就吩咐宫女们去做,自己不要逞强。这段时间,我让太医署太医轮班候着。一有情况,就着人去通知我。”
皇后笑着说:“我这个产妇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放宽心,我看孩子好着呢。这肚子可比怀明朗的时候大很多,肯定是个小胖子。”
谢明朗进来,就看见这么一副和乐画面,顿时也笑了起来,走上前行礼说:“拜见父皇母后,儿臣来晚了。”
皇后见他来了,便笑着招呼:“快过来坐。碗筷都给你摆上了,迟迟没见你来。”
皇帝板着脸:“忙什么呢?御宴也不参加,陪皇后吃饭还迟到。”
谢明朗在桌边坐下,赔礼说:“是儿臣的错。”
皇后转移话题:“说起御宴,我说出席,陛下非不让我去。听说大将军家那孩子今日没来?”
皇帝:“宴会时间长,来来往往的人又多,你大着肚子不方便。至于那孩子么,也不知道是真的病了,还是上官毅推辞的。”
皇后也感慨:“我之前让容夫人进宫叙话,明里暗里的提了这事。她倒是对太子多有赞赏,但却说那孩子个性倔强,恐难以做孩子的主,还是得看她自己的心意。我才想着,借琼林御宴,广邀各家公子贵女,好让那孩子来见见也不至于尴尬。唉,没想到她还是没来。”
皇帝:“那孩子也确实不懂事,浪费皇后心意。”
谢明朗告罪说:“她可能真的是病了,父皇母后就不要怪罪她了。”
皇后笑着说:“这还没娶到呢,就开始护着了?”
谢明朗被她打趣,也不好意思,忙给皇后夹菜说:“母后吃菜,吃菜。”
皇后笑得更开心了,难得见他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皇帝:“你就不要操心他的事了,还是照顾好自己为先。大不了让上官毅在京都多留一段时间,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了,再慢慢去操心太子的婚事吧。”
皇后应着:“知道了知道了。”
一家人就和和乐乐的吃着晚饭。
宫里各殿灯火通明,远看着各处宫灯星星点点,暖意融融。深蓝的天幕下,丝丝缕缕连成片的或深或浅的蓝灰色云朵,半遮盖着一轮明月和满天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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