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似曾相识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纳伊抬眼看去,是方才追赶他们的梁攸宁和李缵,不由得瞳孔微微一缩,正要发作。
古普塔伸手制止他,摇摇头,他这才放松身子,继续按着古普塔的腹部。
察觉到纳伊身上已无攻击的危险气息,梁攸宁走过来蹲下,查看了一下古普塔的伤口,眉头一蹙,“我带你去医馆。”
古普塔微笑着摇摇头,用生硬的汉语说道:\"谢谢……但是我不行了……\"
“你……是官府的人?”古普塔继续问道。
梁攸宁点点头。
“你能帮我个忙吗?”
“你说。”
“纳伊……不关他事……帮他回国,可以吗?”
他意思是让梁攸宁帮忙把纳伊送回天竺。
梁攸宁微微一僵,见他那哀求眼神,转头再看看那个瘦小的昆仑奴正流着泪用手压着主人的伤口下方,似乎想要极力挽救,心中轻叹一声,终是不忍拒绝一个将死之人的遗言,点头道:“好。”
古普塔松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头一歪。纳伊见到主人已死,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远处巷子口有一个人影悄悄缩了回去。
**
把古普塔安葬之后,梁攸宁和李缵带着纳伊来到沈府附近一家食肆,沈颦带着阿樱正在那里等候着。
昨晚沈颦把梁攸宁从都督府牢房中带出,就约定好无论最后找没找到古普塔,都要在申时左右来见她。
那天她见过段前月之后,就去了李勉的府上,把甄文博私藏皇家瓷器的事情告诉了他,并且为梁攸宁争取到外出的时间去找古普塔。李勉思虑再三后答应了她的请求,但也只给了一天的时间。
也就是说,今晚梁攸宁要再回到牢房里。
接近约定见面的时辰,沈颦在二楼临窗位置看着梁攸宁和李缵两人的身影出现在街道,原本清冷的脸顿时露出浅浅的笑容,随即又看到一名瘦黑的昆仑奴跟在他们身后,不禁心生疑惑。
不一会儿,梁攸宁很快就出现在门口,快步走了进来,“三娘。”
许是他说话口快,并没有留意到这回他喊沈颦,已经不是之前的“沈三娘”。
沈颦对上他的目光,弯眸一笑,“梁司马。”
李缵也朝她喊了一声,“三娘。”然后大步流星走到桌旁,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端起来喝了一小口,闭着眼睛享受着。累了一天,总算能坐下歇会儿了。
他睁开眼睛,朝阿樱露出灿烂的笑容,“阿樱小娘子,可否让人送点好吃的上来?我都快饿晕了。我记得这家店的红烧乳鸽、脆皮烧鹅、豉汁蟠龙鳝都很不错。”
阿樱呆呆地看着他俊美的脸,不禁小脸一红,转而看了看沈颦,见她轻轻点头,这才应声下楼去点菜。
沈颦和梁攸宁也在桌旁坐下。纳伊怯怯地站在门口,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地朝里面看着。
梁攸宁向沈颦解释道:“他是古普塔身边的昆仑奴,叫纳伊,身手十分了得。”
李缵立即放下茶杯,接话道:“对,对,这家伙好能打。我和几个差役都抓不住他,就连神策军同他交手都被他绊倒。”他微眯着眼,看了一眼纳伊,心里还对这个又黑又瘦的家伙三两下就把他打倒在地的事情耿耿于怀。
“他擅长近身作战,反应如果慢一点就会被他制止了。”梁攸宁想起自己被他踢的那一脚,胸口处还隐约有点疼。
“神策军?”沈颦耳朵一动,秀眉略略一蹙,“那古普塔呢?”
“他死了。被神策军专用的□□射穿胸口,没多久就死了。”梁攸宁答道。
“唉,”沈颦轻叹一声,为一条鲜活生命的逝去而感到痛惜,接着又问:“神策军怎么来广州了?他们也是找古普塔的?”
李缵点头,接话道:“是的。听说古普塔手里有他们要的东西。但是现在古普塔死了,我们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沈颦看了看门口那个刚刚失去主人此时已无依无靠的拘谨少年,便让阿樱带他下去一楼吃饭。
不一会儿就有店小二端着托盘送了饭菜上来,冒着热气、油光滑亮的脆皮烧鹅,外酥里嫩的红烧乳鸽、豆豉浓香扑鼻的鳝鱼、翠绿欲滴的蚝油生菜和花生眉豆鸡脚汤被摆放在桌上。
李缵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鹅肉放进嘴里,眼睛发亮,立马赞不绝口。梁攸宁和沈颦见他这反应不由相视一笑。
吃过晚饭,几人一同走出食肆的时候已经快到酉时,夜幕低垂,路边摆摊的小贩陆陆续续挂起了灯笼。晚风带着丝丝凉意,吹在身上却不会觉得冷。
梁攸宁和沈颦走在前面,慢慢地朝沈府方向走去。梁攸宁不禁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沈颦,身侧的人款步姗姗,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让人瞧她一眼,便忍不住跟着心神发软。
梁攸宁暗自鼓起勇气,开口道:“三娘,我想说……”
“嗯?”沈颦微微侧身仰头看了过来,眸中好似含着一泓秋水。
梁攸宁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结结巴巴地说:“我……就……那个……谢谢你。”
谢谢你来牢房看我,谢谢你为我争取今天的机会,也谢谢你陪在我身边。
这些话他并没有说出口,只在心里默语。曾经无论是在长安面对圣人和恩师,还是来广州面对李勉的时候,他都能侃侃而谈,如今面对沈颦他却感觉自己不善言辞。
沈颦灵眸转动,轻轻\"嗯\"了一声,转过头去没再说话。
梁攸宁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脸上已经变得清冷。
“让一让,让一让!”
随着一句呼叫,外加车轱辘碾压青石板的声音,一辆手推车从前面冲了过来,眼看着就要撞上沈颦。
沈颦慌忙侧身闪躲,接着后退两步,却撞到了梁攸宁身上。他连忙伸手虚揽着她的腰,两人朝旁边退了两步才站稳。
李缵也被那手推车吓到,生气地追上去喊道:“喂,你刚才差点撞到我们了!”
那推车的人停了下来,不住地弯腰道歉。
李缵努努嘴,“算了,算了,你走吧。现在天快黑了,你别再推那么快了,万一撞上别人可能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那人千恩万谢地推着车走了。
沈颦察觉到温热的呼吸在耳旁,立马往前走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梁攸宁怔了怔,垂了下眸,然后抬手按了一下自己胸口下方,方才被沈颦这么一撞,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压在了今日被纳伊踢中的地方,有点泛疼。他从怀里拿出随身玉佩,再轻按了一下,确实还是疼。
沈颦看他眉头微拧,“怎么了?”
“没事。”
沈颦将信将疑,没再追问。
梁攸宁准备把玉佩放回怀里,纳伊突然指着他说了一句话,不过是天竺语,他没听懂。
沈颦眼睛却睁大,问了纳伊一句,两人又交流了几句。
之后沈颦盯着梁攸宁,颤抖地说道:“他说他之前曾见过这个玉佩。”
“什么?”梁攸宁瞪大眼睛,激动地问,“在哪里?”
这是他第一次在纳伊面前展示这块玉佩,如果纳伊说之前见过,那他见到的应该是他阿兄的那枚。
“他说曾经见过一个年轻人身上带着同样的玉佩。”
梁攸宁抓着沈颦的手,急切说:“那年轻人是我阿兄,一定是的。他有没有说那带玉佩的人现在在哪?”
沈颦欣喜道:“他说那玉佩就在广州,他可以带我们去找。”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