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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凌晨一点，书桌前，电脑里响起淡淡的音乐，直至电影彻底落幕，黑色的屏幕映出白小泽的脸。
他静静望着屏幕里的自己，过了会又瞥了眼墙上的黑色挂钟。
江渂那边现在是正午十二点。
按理说这时候江渂早就起床洗漱完毕，到了公司，并且在这中间抽空回复他的消息，但对方却丝毫没有动静。
他再次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除了垃圾广告通知外，没有其他任何消息。
这是近两个月以来，江渂第一次整整一天没有联系他。
白小泽忽然想起江渂刚出国的第一年。
那是他自有记忆起，第一次和渂哥相隔那么远，一时间十分不适应，两人几乎每天都会通话。
后来他的学业越来越忙，外加准备考研，渐渐地，从每日联系变成了三天一联系，后来又成了一周一联系。
甚至有个月他忙到完全忘了联系江渂，即使这样，江渂也没有生气，而是挑恰到好处的时间，给他打一个电话，叮嘱他不要忘了休息。
自他考研结束后，整个人闲了下来，渂哥就又开始频繁联系他。
后来他答辩结束后，两人更是每天都会通个电话，虽然也并没有什么要事，但简单地聊上两句也会觉得安心。
白小泽拿起手机解锁屏幕，上面的聊天界面还停在几个小时前的问话上。
【起床了吗？】
【我刚刚看了部很好看的电影，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你家影厅再看一遍吧？】
即使是像这种普通又无聊的问话，往日里江渂也都会回个“好”。
但今天却一反常态地一条消息也没有。
白小泽再次瞥了眼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是夜里一点半了。
他一般很少熬夜，但今晚却莫名地睡不着，只好看电影来消磨时间。
虽然已经看了三部电影，但除了第一部，剩下两部实际上他连剧情是什么都不太清楚。
目光总是频频在手机和挂表上，像是一直在等待江渂的消息似的。
白小泽盯着江渂的聊天界面，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里有些奇怪。
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什么。
白小泽颓然将手机往旁边一扔，关了电脑，躺到床上闭上眼，准备睡觉。
没过五分钟，再次睁开眼。
他拿起一边的手机，想了想，点开百度搜索。
对方不回消息是怎么回事？
回答第一条就是：耐心等待。对方可能因为过于忙碌或没看到，所以没有及时回复消息。
白小泽愣了下，确实，渂哥平日里就很忙，没有及时看到消息也很正常。
虽然渂哥平日里总是很快回他消息，但也总有这种例外的时候。
白小泽说服自己后，心里骤然踏实了许多，他关闭手机，没一会就睡着了。
江氏集团欧洲分公司总裁办公室里，江渂的目光从手中的文件瞥到旁边的手机屏幕上。
这已经是他今天上午不知第多少次看手机了。
江渂将手中的笔一扔，身子往后一靠，用手捂着眼，轻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自两个月前，他从祝戎那得到消息，说小泽和厉贤准备相亲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总是不安。
而今天一早从手下那里得知小泽和厉贤订婚后，更是魂不守舍了一上午。
他的内心一直在叫嚣着回去，但理智又告诉他现在又不能回国。
江家三年的心血，都将在这几个月收网，现在的他正是一个人当十个人用的时候，根本走不开。
其实就算能回去，又能如何呢？
他本以为他和小泽是两情相悦，两人虽然从没有互相说过爱，但他以为这是两人之间的默契，可没想到却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江渂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是他太自信了。
他轻轻嗤笑一声，为自己的自大而感到可笑。
他想挽留对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自小到大，他一直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只要心中有爱，不必言说，对方也自然会懂。
就像他父母一样，虽然从不说爱，但行为举止间处处有爱，对方就会自然而然地感受到心意。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江渂的心越来越乱，他又瞥了眼手机屏幕，此时的屏幕已经黑屏，他准备拿起手机，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
不行，现在不能联系小泽。
一旦联系小泽，自己就会忍不住地质问对方订婚的事。
现在的自己不够冷静，还不能联系小泽。
江渂在心里这样说着，但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手机屏幕。
正巧这时，敲门声忽然响起，江渂轻舒了口气，至少能将自己的注意力从手机上转移开了。
江渂说了声“进”后，就见王助拿着文件走进来。
王助将文件递给江渂，说：“江总，这是萨拉维亚那边的项目，需要您签个字。”
江渂接过文件，专心看起来。
过了五分钟，王助诧异地瞥了眼还在盯着文件看的江渂，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这份文件是出了什么毛病吗？
平日里江总都是只简单地翻看一两分钟，可以的就会利落签字，不行的就会直接指出哪里不行。
极少出现这种看了五六分钟却丝毫没有结论的情况。
难不成今天的这份文件真的烂到了处处是毛病的地步？
不应该啊！他可是审了三遍呢！
王助没忍住，还是出声问道：“江总，这份文件是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声音的江渂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的思绪早就又飘回了国内，他揉了揉眉心，说：“等下，我再看一遍。”
“好的。”王助点了点头，站在一旁再次静静地等着。
江总刚刚这是走神了吧？王助内心嘀咕道。
他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江渂的脸色，内心确定道，看来不是文件的问题，刚刚江总绝对是走神了，现在这才是江总认真工作时的神情。
王助心里瞬间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文件的问题就好。
不过真是难得一见，江总竟然会在工作的时候走神，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事。
王助没有猜想太久，就直觉应该是那个人。
除了江总在国内的那个青梅竹马，谁还有可能会让江总在工作时走神啊。
也不知道那青梅竹马又说了什么，让江总这么失魂落魄，竟然在工作途中走神了五分钟。
“没什么问题，给。”江渂利落地签好字，将文件递给王助。
王助瞬间从八卦模式切换到工作模式，将文件拿过来后，就点了点头，说：“那江总，我先下去了。”
江渂盯着王助，没有应声。
王助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走，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办公室门，又瞥了眼盯着自己的总裁，局促地说：“江总还有什么事吗？”
说罢，也不见江渂回答。
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好像也没有什么能让人一直盯着看的东西吧。
王助鼓起勇气，再次告别：“那我……”
江渂这时忽然开口了,“王助，你是不是有个男朋友？”
“啊？”王助愣了一下，连忙说：“是，已经谈了十年了。”
江总问这个干嘛？
总不会是看上他了吧？嘿嘿。
不过他可是已婚人士，若想让他婚内出轨，哒咩！
虽然他们江总确实又帅又多金，是个十足的高富帅，但却是个十棍子打不出来一声屁的闷葫芦，不难想象和他谈恋爱，对方绝对会活活把他气死。
而且，他可不谈办公室恋爱。
唉，看来注定是要让江总失望了。
短短的几秒钟，王助内心已经美滋滋地幻想了很多。
江渂沉吟一声，说：“十年？”
“是，我和我先生是大学里认识的，大学一个宿舍的，大学毕业两年后我们就结婚了，现在已经结婚四年了。”王助立刻正色解释道。
江渂眉头一跳，语气中满是意外，说：“你结婚了？”
王助呵呵一笑，说：“是的，咱们公司已婚人士不是还会每年多放一天结婚周年的假期？我每年的九月都会休一天的结婚周年假。”
江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是结婚周年假期啊，我还以为是你家里有人去世，所以每年九月都会抽一天回去祭拜。”
王助：“……”老板，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江渂想了想，犹豫了一会，下定决心，说：“既然你结婚了，那你应该有很丰富的恋爱经验吧？”
王助：“……？”
江总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要向他咨询恋爱烦恼？
他顿时来了兴致，连腰都挺直了两分，点了点头，说：“我谈了十年，经验很丰富的。”
江渂想了想，说：“嗯……我有一个朋友……”
王助：“……”
好的，无中生友大法来了。
江渂说：“他最近和别人订婚了。”
王助：好的，江总最近和别人订婚……
什么？！！！
江总和别人订婚了？
不对，江总最近这么忙，怎么可能和别人订婚，总不能赛博订婚吧。
难不成这说的真的是江总朋友的事？
江渂接着说：“我本以为他和我是两情相悦，但没想到他瞒着我和别的人订了婚。”
王助：“……”
等等，这有点刺激了，让他缓缓。
也就是说，这里的朋友，指的是江总在国内的那个青梅竹马？
那不就是江总的青梅竹马和别人订婚了？
我天，这真的是相当炸裂的消息啊！这告诉他合适吗？
可能是他的眼神太过强烈，江渂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说：“这件事不要告诉他人。”
“好的。”王助点头如捣蒜。
他哪里敢告诉别人啊。
王助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反问道：“对方知道你的心意吗？”
江渂思索了一会，说：“知道。”
王助点了点头，也就是说那个青梅竹马是个渣男？不仅吊着他们老板，还和别的男人订婚了？
啧啧，真是红颜祸水啊！
王助这样想着，忍不住心里咂舌，但没过一会，他就感觉不太对劲。
王助想了又想，措辞谨慎地又问了一句：“也就是说，您曾经明确向对方表达过自己的心意，但他没拒绝，却又和别人订婚了？”
这次轮到江渂迷惑了，“表达自己心意？”
王助抿了抿唇，想了个比较直白的词解释道：“就是表白，当面对着对方说我喜欢你，或者我爱你之类的话。”
江渂略加思索了会，说：“'我会等你'这个算吗？”
“啊？”王助怪异地看了眼江总，说：“这当然不算啊！”
江渂垂眸，过了会闷闷地道：“没有。”
王助：“……”
好嘛，原来这根本连表白都没表白。
这墙角被挖能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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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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