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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关相念23
楚湘然又惊又喜: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日。”
关念之这次出去一趟,回来似乎整个人都变得沉稳了。
楚湘然看他有些不对,也安静下来,问:“是因为太子的事吗?”
关念之点了下头。
楚湘然忽然想到什么,追问:“是陛下让你回来的,还是你自己回来的?”
关念之沉默。
楚湘然就猜到他是自己偷偷回来的。
“你疯了吗?”她焦急道,“你怎么能不跟皇上说就直接回来呢?驻外将领非召回京罪同谋反你知不知道?眼下又出了这样的事,你是生怕皇上没想起你来!”
关念之低头任由楚湘然责骂,一言不发。
他有些反常,楚湘然也不好继续说他。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肯定也是担心。想到这里,楚湘然对他说:“你现在趁还没有人见过你,赶紧回去。京城里你就放心吧,只要皇上还需要你守边境,太子和苏家就不会有事的。”
关念之眼里起了波澜,他抬头对楚湘然说:“我已经见过皇上了。”
楚湘然哽住。
关念之继续道:“江霁从东宫搜出一个桐木人偶,说是太子所为。”
“什么?”
楚湘然和安晴同时震惊出声。
怪不得,怪不得皇上今天早上这么生气,连话也不想跟她多说两句。
“皇上怎么说?”楚湘然问。
“皇上说他知道太子必然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但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总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太子继续禁足东宫,曹太尉接着调查。”
安晴看向楚湘然,问:“皇上到底什么意思?”
“制衡之术。”
皇上知道太子是被冤枉的,但苏家势大,太子近年也不得宠,加上关念之如今也越来越放肆,皇上早就不满,借着此事在敲打苏家。可毕竟有多年情分在,看皇上现在的想法,应该只是小惩大诫。
楚湘然将猜测告诉两人,问关念之:“皇上怎么安排你?”
“皇上说既然回来了,就先在京城待着。”
楚湘然微微点头:“好在皇上还愿意相信太子,还不算太糟。你老实待在府里,皇上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先不要轻举妄动。只是还得防备着,别再叫人诬陷了什么东西。”
关念之应下,看着她,问:“那你呢?”
“我还能怎么办?我就在这里待着呗。”楚湘然一脸莫名。
“此事,是我们拖累你了。”
他这么认真,楚湘然反倒不好意思了,连忙摆手:“嗐,什么拖不拖累的,你们不也是被陷害嘛。”
“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叫人来苏府告诉我。”
楚湘然点头。
关念之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眼神太过深情,楚湘然都愣住了,一下子不知该作何反应。
还是安晴揶揄道:“师父别看了,都走远了。”
楚湘然才缓过神来,红着脸道:“你也敢取笑师父了。”
关念之离开后,并未直接回苏府,而是悄悄绕道至东宫。东宫如今还被封锁着,曹太尉倒是不能时时在这里看着,换成了孟勋。
太子正在门口嚷嚷着要见皇上:“给本宫让开,本宫要见父皇。”
看守着门的护卫们像是石头雕像,架着刀挡住出口,不管太子说什么,动也不动。
“你省省吧,太子,”孟勋不以为意的掏了掏耳朵,道,“皇上要是想见您,早就让您过去了,还等得到您在这里求见?现在摆明了是皇上不想见您,您就别喊了。”
孟勋这话不好听,但是实话。
太子也知道,皇上现在还没召见他,八成就是不想见他。可他被诬陷,又无处喊冤。皇上现在到底是信不信他,他心里没底。
但皇上现在一不肯见他,二不肯放他,也不罚他,这种未知的感觉,就像钝刀子割肉一般,一点点磨着他的心性。
太子对孟勋说:“你去告诉我父皇,说我是被冤枉的,那人偶我不曾见过。”
“是——”
孟勋拉长了调子应了一声,明显没有走心,也不知他会不会说。
太子生气,但没办法。关晓默默站在他身后,看他闹了一通无济于事,劝慰道:“太子,先回来吧。”
太子任命般往后退了一步,关晓上前把门关上。只听身后太子问:“关晓,你说父皇——”声音到这里有一个急刹,后面出来的声儿似乎都有些变音,“表哥?你怎么来了?”
关晓转身看着突然出现的关念之,面上也是震惊:“你怎么回来了?”
“你们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回来吗?”
关晓盯着他问:“是皇上让你回来的还是你自己回来的?”
关念之有些心虚的避开他的眼神,转移话题,问道:“那个人偶是从哪里搜出来的?”
“花园里。”
太子成功被关念之打断思路,立马就带着他往花园那边走。
关晓落在后面,狠狠瞪了一眼他不长脑子的哥哥。
关念之假装看不见,随着太子来到花园,花园已经被人翻烂了,原本精心护理的花木都丢在一旁,也没人整理。太子指着西南角的一个半米深的坑洞,说:“就是在这里挖出来的。”
“谁挖的?”
“曹太尉的人。”
关晓补充道:“是礼官大夫拿着一个罗盘,带着曹太尉找到这处,众目睽睽之下从挖出来的。”
关念之“啧”了一声:“还众目睽睽之下挖出来的,谁知道是不是前一天晚上放进去的。”
两人没有做声,但这就是重点。
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多双眼睛亲眼看着,从太子花园里挖出了一个桐木人偶,但没有人见过是什么时候被人埋进去的。
被诬陷后如何自证?是否只能寄希望于皇上的信任?
眼下是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关念之只能把楚湘然跟他说的话再转述给太子,让他先按捺住,不要轻举妄动,但一定要提高警惕,不能再叫人钻了空子。
这一按捺,便按到了过年。
这应该是楚湘然来到这边,过得最安静最孤独的一个年了。往年她都是在宫里参加晚宴的,虽然她并不喜欢那种场合,但也不得不说,有时候虚伪的热闹确实能冲淡心里的寂寞。
尤其是在这种时节。
楚湘然还住在祭坛边上的小房子里,屋里烧着炭盆,烘得暖暖的。她却坐在床上,轻轻捶着膝盖。即便是再怎么注意,这里终究没有小院暖和。她膝盖的旧伤还是复发了,每天用汤婆子暖也没有用。
不轻不重的酸胀,不是特别疼,也不影响走路,但也不会消失,偶尔半夜会难受的厉害,可能一整晚都睡不好。
楚湘然最近本就睡眠不好,腿伤复发以后,更是每天只能睡两三个时辰。
这小屋,比她刚搬来时,多了些人气儿。桌上放了笔墨纸砚,有看了一半的书,还有中午安晴送来的茶点。总算不像是被送过来关禁闭的了。
门被叩响,楚湘然放下裙子,提声喊道:“进来。”
应当是安晴。
她没有锁门,安晴推门便进,从外面拎进来一个巨大的食盒。
楚湘然忙过去帮她:“怎么拿这么大的饭盒?”
安晴一路拎过来,胳膊都酸了,她扶着腰直起身,缓了口气,道:“年夜饭啊,肯定多。”
楚湘然把盖子打开,里面有清蒸鱼,江米扣肉,几道炒菜,还有一盘大馅饺子。她一道一道端出来,这么远拎过来,都还热着呢。
拿到最后一层,里面是一双兽皮护膝。
楚湘然愣住,拿出来看向安晴。
安晴有些不好意思:“前些天听师父说腿疼了,我就找关晓要了块兽皮,给师父缝了护膝。我女红不好,师父不要嫌弃。”
“怎么会呢,我都不知道你还会这个。”
楚湘然细细把护膝翻来覆去的看,开心得不行。
安晴脸红,偏开头不敢直视她,瞧见桌上的菜,连忙转移话题:“快吃饭吧,师父,一会儿凉了。”
楚湘然珍重的把护膝放在床上,然后从床头摸出一个荷包,给安晴:“来,压岁钱。”
安晴想摆手不要,但被楚湘然强塞进去:“压岁钱可不能不要。”
“谢谢师父。”
安晴红着眼收下。
当着师父的面,她没好意思拆开看。里面有一双楚湘然专门让人打的银镯子,是她自己描的花样,很好看,希望安晴会喜欢。
外面烟花声响起,两人同时朝窗外看过去,窗户被关上,隔着白色的纸,看不到烟花的样子,只能看到隐约透出来的光亮。
楚湘然不可避免的想到现代的透明窗户。
安晴夹了一块江米扣肉在碗里,问楚湘然:“师父,你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楚湘然盘算了一下时间,说:“明年开春就好了。”她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饺子,忽然也不是那么想开春。
“王师伯呢?”
安晴回答:“去找王悦师伯了。”
楚湘然点点头,那现在留在太常殿过年的,就只有师父何昌宇了。江霁最近深得皇上看重,这个时候,肯定在宫里了。
安晴看着窗外,语气憧憬:“春天快点到吧,王师爷也说开春会有转机。”
楚湘然扯了扯嘴角,如果可以,她宁愿没有那个转机,就这样在这里住一辈子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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