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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婚
王晚在巷子里的遇见的事儿,就此没了下文。
那想要她性命的人,再没出现过。若不是手腕上的那道渐淡的伤口,和那罐韩朝时给的药膏,她甚至觉得那日经历的一切,就像一个梦,一个和前世混合在一起,分不出真假的梦。
到头来,她也没问问那人是谁?为什么要杀她?
也没问问韩朝时口中的:党元熹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不知为何,连同闹事的姜猎,解鸿福做人的两面……那日发生的一切,都似悄无声息般的消失了。
只留下那个人身上的气息,和他那无辜却又涌动善意的眼眸。
回味了多日,王晚在那中间,竟瞧出了悲伤。
这让王晚生出些疑问,韩朝时在悲伤什么?
是因为……自己不肯与他相认,非要和他划清界限、还在彼此之间横亘了距离?
想到明明是自己先去招惹了他,可他却怕自己介怀,说这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和他世子的身份无关。她面对的只是党元熹,在清泉寺是,那日救她的也是。
王晚深吸一口气,望着前头高远的天,心道:韩朝时真的是一个好人,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王苑拿着笛子进了听玉阁,正瞧着树下凳上的王晚,右手托腮,一会儿皱眉,一会儿露笑,于是凑过来神神秘秘地问:“大姐姐,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
王晚被问得一愣,随即摇头。
心上人?
不是的,韩朝时对自己来说,只能算是一个重要的人。
关系着她的性命,关系王家未来的一个重要的人。
韩朝时贵为燕王世子,而自己不过是为护住家族的普通京都女娘,他怎会因为自己如何待他而悲伤呢?
不过是自己胡思乱想了而已。
如此王晚生生掐断了,那些和韩朝时有关的念头。
就又活泼泼起来,追着王苑笑笑闹闹,捂着耳朵不肯听,王苑吹的走板的笛子。
这日入夜,王晚就收拾好了这几日散漫出的心思,继续准备起她的嫁人大业。
毕竟距父亲回京,已经不足七日了。
***
董齐心约王晚出去,已经是三日之后。
王晚刚到万福楼楼下,董齐心就风风火火的迎了上来,怒道:“我没想到解鸿福这小子,是这样乌龟王八的狗东西。”
董齐心一路跟在王晚身后,愤愤然,“我已经替你骂了那狗东西,他百般认错,我才饶他。下次我要他当面和你赔不是。”
如果不说,王晚差点把这人和这事给忘了。
那天发生的事,实在了太多,而她记住的,在这几日百般回想的,自始至终只有韩朝时一人。
“可别,我可不想再瞧见他了。”王晚拒绝道。
“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竟也不和我说。”上了楼,一前一后进了雅间,董齐心还在气自己,“解鸿福是我介绍给你相看的,不想还让他欺负着你了。”
“我也欺负他了,还拿着棍子,”王晚举起了手比划了一下,笑出了声,“就这般吓他,吓死他了。”
见王晚确实没啥影响,董齐心放下心来,语气缓和了几分,“要不是听说林泽最近处处针对这小子,我还蒙在鼓里。”
许是碍着林泽缘故,那日王晚和解鸿福的种种,并无风声。
董齐心随母亲各家走动,也抽不开身来找王晚。今日若不是听人说,林泽在白鹿书院连连不给解鸿福面子,有心打探了一下。这才知晓那日书局矛盾,于是赶紧来找王晚。
“我说,林泽那小子,不是看上你了吧?”
“不可能。”这事儿王晚可太清楚不过了,“我家和林家,本就有婚约,二婶原是想与那林夫人撮合我和林泽,结果你猜怎么着?”
王晚学着林夫人的样子:“王晚她可是英明在外,我儿只是一介书生,承受不起。”
“……也许那只是林夫人所想,我觉着也不能全当做林泽想法。要说他从那日起就这般针对解鸿福,应是在维护你。”
“喜不喜欢我怎么会不道?“王晚道:”那天解鸿福说我只能当妾的时候,林泽也是在的。他明明听见了,却装作没听见,若真是喜欢一个人,怎么会假装不知,转身就走?要是你,你会吗?”
要是他董齐心听见有人这么说自己兄弟,他会跳起来直接和那人打一架。
这么说来,王晚确实不是林泽心中之人。
“瞧着翩翩公子,其实都不是好东西,“董齐心见王晚心烦,开解道:”不说了,不说了,今日我就陪兄弟来个不醉不归。”
“上酒!”王晚招手唤了小二,“好酒好菜,今日好好款待你。”
董齐心举起酒杯,“干了!”
“不醉不归!”王晚也来了豪气。
七八壶春竹叶下肚,王晚隐隐有了醉意。
对面的董齐心,也不时的闭上会儿眼睛,平日里他和那些纨绔在一起,可是千杯,千杯不醉,可这次,又没喝过他兄弟。
重生回来,王晚心思太多,她想自己是故意醉的吧。
醉了就不用想了,她晃晃悠悠的举起酒杯,那清澈透明的酒水下肚,怎么又苦又辣呢?
一饮而尽杯中酒,她拿着空杯子指天,“你说这老天爷怎么想的?我不就想嫁个人吗!怎么就这么难呢?”
“兄弟,不管别人怎么说你,”董齐心人虽醉了,但说的都是真心话,“我都觉得你最好。”
“你说,我长的怎么样?”
“京都第一美,”董齐心晃着脑袋,“不许谦虚,谦虚我可跟你急。”
“那行,就第一美。”王晚同意,“你再说我为人怎么样?”
“仗义,豪爽,没的说!”董齐心伸出大拇指。
哐当,王晚把酒杯撂在桌上,“既然这么好,那你就,就娶……”
董齐心登时醒了酒,人也不昏了,眼睛也不晃了,“王晚,我可拿你当真兄弟,你这……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董齐心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没来得及和你说,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你小子,有心上人了?”王晚眨巴眨巴眼睛,低下头,“那就算了,破坏人家姻缘的事,我王晚是不会干的。”
“唉……怎么想嫁个人,就怎么难呢?”
王晚喃喃,“难道我王晚这辈子,真就只能给人当个妾?”
“兄弟,你可别想不开啊。”一听这个,董齐心急了。
他最见不得王晚这幅模样,便真露了本性,犯起了混,“既然这些人不识抬举,我们干脆抢一个来!兄弟你看哪个顺眼就抢哪个,他不服,我就帮你打到他服气!!!”
王晚抬起头,依稀觉着是个法子,咧嘴一笑:“抢一个来……好主意。”
她八成是借着酒劲儿,越琢磨越觉得靠谱,笑容也越发灿烂,高兴地宣布:“今天我王晚,就要抢一个少年郎成亲!”
“我,我董齐心,一定帮王晚抢个好郎君,否则我这辈子,就是有喜欢的人,也不能娶!!!”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
人说酒后的话,做不得真。
但王晚和董齐心这俩人不是,自从那晚醉酒后定下主意。
第二日,他们两人就开始在万福楼周围的商铺前,晃荡逮人了。
遇着合眼的少年郎,就逮住问问:哪家哪户的?婚配与否啊?
董齐心本就是个纨绔,这晃晃荡荡的样子,根本就是起底了本性。王晚也是,有样学样,没晃荡两圈,那纨绔气,就学了个十成十。
京城的少爷们,开始人人自危,这一对卧龙凤雏,凭借一己之力,让京都的商铺没了生意,连街上闲逛的人都少了许多。
甚至有怕事又想出去的公子,还派了专门的家奴,在王家和董家门口盯梢,见他们出门,就有人来市集上报:
“王晚和董齐心出门啦!”
于是热热闹闹的市集,立刻冷清起来,
等他们一走,再报:“王晚和董齐心回去啦!”
得了消息的少爷公子们,这才敢从容出门。
王晚的所作所为,真成了这京都不能公开的秘密。各家夫人听了,心里想着看笑话,但又怕抢到自己家头上,这时和人讨论,以后反而落下旁人话柄。
于是虽心惊胆战,面上却谁都不肯说起。
但晚上回家就不同了,夫人们纷纷和自家老爷吹上了枕边风。
不过几日,王晚的大名,在这些官场上的男人听来,都如雷贯耳了。
***
林府。
这日,林夫人瞧见沐休日在家的林泽,正要往外走,忙迎过来问道:“泽儿,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这几日京都世家都知晓,那王晚不知起了什么幺蛾子,自己相看不得夫君,便开始抢了。
但这话她当着儿子的面儿,实在说不出口,只道:“今日你休息,我让厨房给你做了好吃的,就别出去了。”
“书局的人带信儿来,说我要的书找到,我得去瞧瞧。”林泽并没收住步子。
“泽儿,今日别出去了,要什么书,让管家跑一趟就行了。”林夫人拦在他面前。
“娘,”林泽又怎会不知道母亲担忧的是什么呢?“你莫要和那些,是非不分的人一样……”
话未说完,林夫人已经在自己孩儿的眼中,瞧出了执着。
为了林泽清誉、为了林家未来,林夫人心下一横,“不许去。”
“娘,是非曲直,儿子自是懂得分辨,您莫要拦了。”
林夫人千悔万悔,不该让林泽去王家参加什么及笄宴,还让他撞上了,那崔昊因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被王晚揍了。自己的孩儿林夫人是知晓的,林泽自幼饱读诗书,学的都是世家公理,陡然见着个豪不顾忌礼数,又冒失的女娘,自然觉着新鲜,想护着几分。
可那终不得长久啊,姻缘婚嫁是一辈子的事,待到初见时那点火花燃尽了,处处不同的两人相处不来,那便是一辈子的孽缘,那时候她泽儿便有苦吃了。
她知道,林泽此刻断不会听她这些道理。“今日你要出门,除非从娘身上踏过去。”
林夫人堵在他面前,决不能让他日后悔恨,毁了余生。
母子二人谁都不肯让,僵持了半刻钟的功夫,终了还是林泽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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