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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
於丰蔚看了一眼递到眼前的纸张,视线率先被落款处的印章吸引:「国际协议中心」
凡是经过国际协议中心制定的协议,其存在就好像有一个人问世。
它会被国际认可、不容许侵犯、不容许买卖。
凡是损毁协议者,文艺工作者将被封杀、商人将被业界除名、为官者将被剥夺政·治权利,最后变成蝼蚁,一文不值。
没有人敢轻易签这种协议,它的存在只有两极,要么护身符,要么军令状。
自上幕建立以来,拥有国际协议中心制定的协议不超过三份,而眼前鲜麒渊的这份就是第三份。
於丰蔚脸色渐沉,但还是接过了协议,明明纸张轻薄,却顿觉千斤重。
没人敢拿这种协议开玩笑。
它能让协议双方各取所需,也能让其身败名裂。
「甲方:鲜麒渊 乙方:於丰蔚
协议生效期间:4月15日-6月30日
协议期内,甲方赋予乙方的权利:
1.甲方有义务将乙方培养成才;
2.甲方无权触碰乙方身体(除非即将死去);
3.甲方无权伤害乙方,但有义务保护乙方免受身体伤害;
4.甲方无权干涉乙方的情感(除医学认定的疾患类情感外)。
在协议期内,乙方需履行的义务:
1.乙方无权脱离甲方监控;
2.乙方无权向第三者泄露甲方相关。
*若乙方违反协议内容,往后身心自由则将无条件由甲方支配;
若甲方违反协议内容,将面临国际协议中心的最高刑事起诉。」
於丰蔚沉声:“我签。”
看到“甲方无权触碰乙方身体”那一刻,他的眼里就再难容下其他内容。
跟上幕人肢体接触让他作呕。
鲜麒渊转向床边的工作桌,调出国际协议中心网页,通过层层身份验证后看到协议的电子版本。
拿起工作桌上的轻薄笔记本电脑,将界面递到於丰蔚面前,屏幕上清晰罗列所需验证:
人脸识别、指纹识别,以及直系亲属认证
注:因乙方状况特殊,经协会商议,接受甲方递交的“免直系亲属认证材料证明”。
国际协议中心为什么这么轻易就通过了“免直系亲属认证材料证明”?
鲜麒渊真的知道自己的直系亲属。
他很熟悉自己,包括连自己都不得而知的过去。
与之同时,於丰蔚脑海中涌出一个念头。
那份材料证明肯定还有备份……
按照这个协议的效用价值,鲜麒渊断不敢作出曾经冼琰出口的“抹去身份,重新立命”。
只要自己签这个协议,无异于和鲜麒渊井水不犯河水,往后他们将成为仅被一纸牵绊的合作关系。
按照指示,於丰蔚需要点击最后的“确定协议生效”,这时系统提示音响起:
「请您再次慎重考虑协议内容!
请您再次慎重考虑协议内容!」
鲜麒渊轻声开口,没有任何情绪:“於丰蔚,过往不究。”
於丰蔚觉得可笑。
靠着这张纸,就想把曾做过的事撇得干干净净?
还是说,在劝告自己抓住过去也没用?
於丰蔚点击确定,抬眸冷声:“鲜少爷,您已经无权干涉我的决定和情感。”
鲜麒渊似笑非笑:“是啊,於少爷。”
於丰蔚愣了愣,从他口中出来的“於少爷”好像是向自己归还着什么。
可自己,并不需要。
於丰蔚冷冷看他,“那么我现在联系邢也,也不受干涉吧?”
“当然。”鲜麒渊面色依旧,“不过,为你开通的下幕通讯通道仅指向邢也。”
这是早就料到自己会联系邢也?
於丰蔚有点不爽。
其实鲜麒渊早就给他通讯设备,只是於丰蔚一直没敢联系邢也,怕被知道后拖累邢也。
可现在他却挑明一直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越发不爽!
鲜麒渊并不在意他愤恨的眼神,只是收回电脑后抱臂靠着工作桌。
“你会配合秦律师的吧?”
於丰蔚冷眼看他嘴角的血渍,那明明是被拳头揍的结果,而罪魁祸首不用猜也知道是那位秦律师。
但於丰蔚选择忽视这些,他的这句问话就好像在辩解,是秦律师逼他才拿出协议的。
於丰蔚:“自然。”
“那好好休息,等你通完话会有医护人员辅助你下床活动。”
鲜麒渊看了一眼床头柜的手机,眸色沉了沉。
於丰蔚看着被带上的门,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
周五15:10,还好,这个时间点的话,一般情况下邢也一个人。
嘟声过后,电话被接通。
“丰蔚?”邢也熟悉的声音,轻柔但坚定。
於丰蔚鼻子有些泛酸,“嗯,於丰蔚。”
那边仍忧虑:“你……还好吗?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没有。我很好。”又补一句,“他们没敢对我怎么样。不然我肯定不能打电话给你。”
那边呼吸变得轻缓,低声,“我以为你现在是自己逃出来了,才打电话给我……”
於丰蔚愣了一下,然后唤了声:“邢也。”
“嗯?嗯。”稍许慌乱的声线。
“我很好。也没什么好逃的。”於丰蔚顿了一下,“确实也是因为逃不了,但留下来也有要做的事,我有目标了,你总是嘲笑我没目标,但现在我有了。”
那边的呼吸声有些急,但保持静默。
於丰蔚紧了紧握着的手机,“等我完成目标。我一定会去见你。”
长久的沉默后,“我知道。我们会再见面的。”
於丰蔚踌躇了会儿,还是开口:“别怪自己。我很高兴你还留在下幕,那里更适合你。”
低咽声传来,於丰蔚知道他肯定在自责。
他是邢也,他总会这样。
於丰蔚启齿:“别担心我。我一直都很强大,没有担心的必要。我谨记你对我说的,保护好自己。刑也,我一直都记得。”
“嗯。我知道。”
“气氛怎么变成这样了,我们不是说上话了吗,却弄得像生离死别一样。”
那边因他这么一句玩笑而传来笑,“是啊,净说些为活着而告别的话。”
於丰蔚知道话题这是转移成功,“现在在干嘛?”
“现在……和舟回以在折花。”
这是下幕夏季的祈愿仪式之一,在枝头布满绿意之前立在花下,伸手折下醉光紫小花,然后带到木桥上撒下去,最后对顺着水流飘远的小花祈祷。
下幕人将这仪式称为,花愿。
紫花漾漾,心愿念念。
去年他就和邢也做过,但当下窘境证明,那时的愿望落空了。
舟回以……
於丰蔚愣了下,“可以让我跟他说句话吗?”
电话很快静默,没了轻柔呼吸声,於丰蔚就知道拿着电话的主人是谁了。
还没等他开口,冷声就传到耳中:“要道歉的话等我见到你再说。还有,别回来了,我会自己照顾邢也。”
於丰蔚气笑了。
这并不是舟回以第一次对他这么冷漠,应该说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就这副嘴脸。
恨不得所有人都离刑也远远的,然后胸有成竹地放话,“我会自己照顾好邢也。”
而自己能做的就是激怒他。
“凭什么?邢也又不是你的。”
通话一如既往被挂断。
於丰蔚却笑得开心,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还有人照顾邢也。
没笑一会儿邢也又来电,“别听他瞎说,我还等着你回来。”
“嗯。我知道。”
“邢也。”
“嗯?”
“以后一个月给你打一次电话。”
那边停了会儿,回复:“我知道。”
他和邢也的相处,总是围绕“我知道”展开,默契十足,互相照看。
即使鲜麒渊不限制了,於丰蔚也不可能总是打电话给邢也,更不可能和邢也在社交平台上聊天。
特殊时期,他还要清空每一次通话记录,生怕哪天手机落到谁手上。
“那就先这样?”
於丰蔚笑着嗯了声。
那边匆匆挂断,邢也一般不会这样,於丰蔚觉得肯定又是舟回以那混蛋。
想着想着又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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