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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
张婉容被她刺激地有些癫狂,生怕青锁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紧紧捂住了她的嘴,不留一丝缝隙,“胡说,你胡说。”她眼睛泛着红光,瞳孔睁大,犹如地狱里索命的无常。
“放开她,让她说。”萧暄眸光泛冷。
青锁从张婉容的手底下挣脱出来,爬着跪倒前面,“陛下,青心知晓皇后娘娘的秘密,她是被皇后娘娘灭口的,”
“什么秘密。”
“咳,”太后又咳嗽了一声,“皇帝,一个宫女的话岂能轻信。”说完就让闵姑姑将青锁带下去。
“且慢,太后,”贵妃朝太后说道,“皇后娘娘说有人要害她,嫔妾也是想帮娘娘查清楚啊。青锁跟了皇后娘娘那么多年,她的话想必还是可信的。”
“让她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萧暄紧皱眉头,阴沉着脸颊。
“青心替皇后娘娘送过一封信,那封信,是送给□□县主的。”青锁干净利索地吐了个干净,“五年前,□□县主沈月凝曾经多次派人上门求见陛下,都被皇后的人拦在门外。最后,皇后娘娘还摹仿陛下的笔迹给沈小姐送了一封信。”
萧暄双唇崩紧,眸中渐红,胸口仿佛被勒住,“信中写了什么?”
“这个奴婢不知,但据青心说,沈小姐看到那封信后很是绝望,而且,”青锁咽了咽口水,“青心刚走出沈府,就传出了沈小姐的噩耗。”
萧暄面色铁青,心口的波涛横冲直撞,整个人不禁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双唇颤抖。
太后紧闭着双眼,拨弄着腕上的佛珠,念叨着阿弥陀佛。手上却是颤抖着不停,到底是瞒不住了。
贵妃勾起双唇,浅浅一笑,不忘继续添油加醋,“身上背了两条人命呢,难怪皇后娘娘总是梦魇,这要换做了嫔妾,嫔妾恐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生的。”
说完,她朝庄妃挑着眉,暗示意味十足。
“皇后娘娘与沈家姐姐不是闺中的好姐妹嘛,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会不会是弄错了啊。”庄妃掩着帕子,温柔地说道。
“青锁跟了皇后多少年了,怕是错不了。”惠婕妤道。
纪嘉宁神色凝重,底下紧握着萧暄的手,试图给他点温暖。
她清楚地知道沈月凝在萧暄心中是什么地位,对他又有多重要。这么些年,他一直以为是自己辜负了沈月凝,才让她绝望自杀,为此一直怀有愧疚。
可如今,有人告诉他,沈月凝是被人害死的,被他的枕边人,她的好姐妹,假借他的名义,将沈月凝活活逼死了。
她死的时候,该有多绝望。
帝王无视身后之人的喊叫,踉跄着脚步拂袖而去。在坤宁宫的门槛上,差点摔倒在地。
太后紧抿着双唇,眼见着儿子那饱受打击的模样,心里哗啦啦地在淌着血水。她唯一能为儿子做的事情,便是下令封宫。她直起身子,敲打着在场的所有人,“皇后小产,身体不适,自今日起,封宫养病,没有哀家的手令,谁也不能进去,听明白了吗?”
“是。”
蓝贵妃莞尔一笑,太后这是要保皇后啊。死胎变成了小产,这意义可就大不一样了。
今日该忙的也忙完了,贵妃轻轻哼着小曲,坐上了轿撵。在路过庄妃的轿撵时,贵妃斜倚着靠垫,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姐姐手段高超啊。”
庄妃怔然,愣了许久,轻轻理着额前的碎发,温婉地笑着,“贵妃姐姐说什么呢,妹妹不明白。”
“姐姐是聪明人,不论如何,妹妹还是要多谢姐姐的。”
庄妃回以笑意,却不说话。
“主子,这庄妃娘娘可真厉害。”不仅一早就得知了皇后有孕,还硬生生给折腾没了。
“这不挺好,省的本宫下手了。”
“主子,庄妃娘娘一向待人和善,没想到心如毒蝎,以后,咱们可要多防着点。”
可不得多防着点。这样的人,为了报仇,宛如一条毒蛇般,在仇家身边隐忍数年,就为了一朝咬死她。
贵妃想想都觉得心惊胆战。像她们这样整天活在算计里的,不怕明面上的使绊子,就怕暗地里放毒的。显然,庄妃就是这样的。
张婉容当年害了她的孩子,还以为她不知道。这么些年,把她放在身边,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弥补她。呸,要做婊子还要立牌坊,要换做了她,吞了张婉容的心都有。
回到长庆宫,贵妃脱下外袍,换上纱衣。转念又想到什么,问了句,“陛下怎么样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任谁也受不了。
“听说陛下把自己关在承乾宫,谁也不见。”
妙染端来冰鉴里的荔枝,细心地为贵妃剥去外壳,“别弄了,本宫不想吃这个。”
“主子,您怎么了?”这可是贵妃平日里最爱吃的呀。
贵妃笑着轻抚小腹,浑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辉。
“主子,您……。”妙染兴奋地捂着嘴巴。
“还不确定,先别张扬出去,再过几天,让太医来请个脉。”
妙染连连点头,把荔枝捧了下去。又连忙问道,“主子,您想吃什么,奴才这就去准备。”
蓝贵妃见她如此兴奋,心里暖暖的。自从她生了大皇子,就再也没有了消息。她原以为自己子嗣缘浅,没想到却是又有了,她心里也是止不住地欢喜。
纪嘉宁早上醒来,还没恍过神来,耳边就传来了皇上要赐死皇后的消息。
“听说王公公的圣旨都传到坤宁宫门口了,硬是被太后娘娘拦了下来。现下,太后娘娘正在承乾宫呢。”
蜜桃服侍着纪嘉宁梳洗,嘴里不住地嘟囔着,“皇后娘娘命可真好,不管犯了多大的过错,都有太后在前面给她撑腰。”
纪嘉宁喝着热粥,就着厨房新腌制的脆黄瓜,咬得嘎嘣脆的。一声又一声,与她的思绪紧紧缠绕。
“沈哲呢?他怎么说?”
“沈大人说,外臣与宫妃私下会面,一旦被抓到,会对您不利。而且,他说沈月凝的事情,最好问沈阶沈大人,他最清楚。”
沈阶是沈府的当家人,当然最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可要是能问沈阶,她至于跑去跟沈哲打听嘛。
纪嘉宁放下碗筷,瞬间就吃不香了。
“沈大人还说,还有一个月就是秋猎了,到时候各府的大人们都会去。”
纪嘉宁忍不住朝蜜桃翻了个白眼,你说话怎么大喘气啊,不能一次性说完嘛。
鉴于最近宫里不太平,纪嘉宁乖乖地待在凤弦宫,跟着冯妈妈做起了衣裳。但不知怎么的,手指上莫名地被扎洞,仿佛有什么不详的事情要发生。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王中就到了。
“奴才给娘娘请安。”王中是皇上的贴身太监,这不守着承乾宫怎么来这了。
纪嘉宁有些慌张,立刻放下绣筐,“出了什么事情?”
“娘娘,干爹让奴才请您去一趟承乾宫。”王中是王瑜的干儿子,王瑜这么说,定是萧暄出了什么事情。
纪嘉宁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仿佛早有预感般,丝毫也不意外。
快到承乾宫门口时,她反而慢下了步子。心里宛若压着千斤重担,让她进退不得。
王瑜一见到纪嘉宁,就像猫见着了老鼠,顿时心就踏实了。
他边讲边说,“早上陛下与太后娘娘不知道因为什么起了争执,如今把自己关在殿里,谁也不见。奴才想着,娘娘定是有办法的。”
纪嘉宁一推开门,阵阵酒气扑面而来。承乾宫里,烛火尽灭,宛如黑夜般寂寥森森。
地上,空酒坛子散乱一地,杂乱无章。纪嘉宁迈着小步子,缓缓走进黑暗中的那道人影。
“陛下。”纪嘉宁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呼唤。
鼻尖传来诱人的馨香,低垂地眸子扑闪着睫羽,“谁让你来的。”
“嫔妾担心陛下,想来便来了。”纪嘉宁敛起衣裙,跟着萧暄一起坐在台阶上。
萧暄也不管她,一味地喝着闷酒,酒壶直接对准嘴里,倾泄而下,仿佛有意要将自己喝得长睡不醒。
“陛下想喝,嫔妾陪您一起。”说着就拿起一壶新的,学着萧暄整壶往下灌。
“咳,咳。”酒味太烈,直接就呛进了嗓子眼,生疼生疼的。
萧暄给她拍着背,让她缓口气,“走吧,朕不需要你陪着。”
“可嫔妾需要陛下,”纪嘉宁倔强着抬眸,看向萧暄的眼睛,指着自己的心口,“这里也需要陛下。”
萧暄愣了愣,面无表情,冷得如同冰块坨子。
纪嘉宁眼眶含泪,一下子扑进了萧暄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不知怎么的,她眼泪就像一串断了线的珍珠项链,哭得撕心裂肺的。
为萧暄哭,她从来没见过萧暄这般颓废的模样;为自己哭,她再怎么扮演终究不是沈月凝,更抵不了他心中的位置。
萧暄轻轻揽住她,听着她的哭声,心中无限怅惘。
她不是不想见她,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她,面对这一张几乎与沈月凝一模一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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