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不高兴

　　徐乐没当回事。
　　照他后知后觉评价，又老实又不吃亏，偶尔说点冷门笑话的阮晚可可爱了。
　　可爱到阮川第n次盯他盯着像不怀好心要泡走他妹的仇人。

　　能一把刀的那种。

　　但徐乐真不喜欢阮晚，把她当傲娇的小狗逗，对待小动物的喜欢。尽管，理所当然阮晚也在把他当狗，哪怕很少戳他玻璃心的露出“我嫌弃你”的表情。

　　哪怕其他表情也等同“我嫌弃你”

　　徐乐天天要找阮晚玩，天天找不到，七月过去了，八月过去三天，徐乐已经不怕阮川刀他了，哪怕被刀他也要千夫指地嚷嚷：“你把阮晚藏哪了？！这都一个多月了我都没看见她！”
　　阮川被他指着也不恼火，喝口咖啡在每天补半天课写四小时作业的时间里还有时间看电影，说：“她天天在家闭关补课。小一个月没出门了。”

　　徐乐震惊：“他妈这么辛苦你都不带她出去玩？”
　　蒋思饶笑。
　　“……”阮川。

　　阮川说：“她不愿意。”

　　很像他初中那会，在家还把窗帘都拉起来，黑漆漆的屋里能待一天不出房门。

　　比起爱学习，阮川更相信她自我抑郁了，顾影自怜思考人生意义的中二期没过。

　　阮川跟他们分析了下她这是不是中二。

　　跟阮晚还置着火，不欢而散的许陈仰跟蒋思饶一起忍不住笑的不行。
　　但阮川说完，想想又道：“我是要把她拉出来逛逛。”

　　天天在家闷着长蘑菇。阮川怕她真抑郁了。

　　徐乐正在笑，听到了又起劲了，拍桌：“就得这样！”

　　“……”阮川黑线着眼神刀他：“我跟我妹妹一起出去关你什么事。”
　　徐乐张嘴半天。

　　斟酌自己打不过，给他竖个中指。

　　小气。

　　阮川当天回去后就给阮晚发微信，选了几个逛的地方发小程序给她手机里。
　　一会，阮晚回他：【？怎么了】

　　阮川：【明天出去逛逛吗，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阮晚一会回他：【行】

　　阮晚：【（可爱）】

　　阮晚：【（蹦脚）】

　　阮川：“……”

　　有点活跃过头了。
　　答应这么爽快，让阮川在隔壁房间里突然呆滞，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没早些找她。

　　他以为她会不同意。

　　是阮川惊惶发现自己居然在冷不防间错过很多和他妹妹交流的温馨时刻。

　　许陈仰的微信发来：【？她不愿出去】

　　【跟她说跟着你有肉吃】

　　【哄一哄】

　　阮川：“……”

　　阮川第二天早早起床。

　　家里老太太出去旅游两月不在家，他蹲厨房里让李阿姨歇一天，做起了早饭。

　　少年不怎么会做饭，好在细心，性子也慢吞吞做什么都不太急，照手机步骤一步步来，做出的就也很像样。
　　发微信喊现在住到二楼的阮晚吃饭时，一回头，阮晚在他背后散着头发，目光清亮清醒的望着他笑。

　　“……”

　　少年不动声色的吓了一跳。

　　“……”阮晚轻声问说：“你，今天做，做早饭吗？”

　　她还是跟她哥相处很少，不大适应。

　　她是外人这感觉也一直没太消散得掉。

　　阮川点头，递给她刚弄好放在砧板上的三明治，问：“吃吗？”
　　“吃。”阮晚接过，和哥哥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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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川在厨房内给吐司刷好果酱，把粥开盖冷却，端着面包和牛奶走出去，阮晚已经把她的那一份总共两块的三明治吃完了，正在吃桌上放的零食饼干。

　　穿着短袖更明显的细长的手臂，双腿坐在凳子上像裤管里没腿。
　　瘦得快没有了。

　　阮川忍着没说你吃饼干等会吃不下他做的其他早饭。

　　可是末了，阮晚给面的啃了四块夹层吐司，嫌甜的吃了两块昨天剩的烤香肠，把阮川煮的皮蛋粥吃了两碗。
　　又捞了一包薯片火速消灭完了。

　　阮川：“……”

　　阮川像在养猪。

　　阮晚的长个子来的迟钝但气势汹汹，阮川下午带她出去吃东西，她第一天矜持没怎么适应加之估摸不喜欢吃，没吃的太多。第二天，阮川让阮晚自己选，阮晚说想学校附近的小吃和饭了，阮川带她过去。
　　阮川佯装自己很忙的全程玩手机打字，偶尔抬眼偷看她，她放空地望天望地望世界，百无聊赖的大口往嘴巴里塞吃的，中午一人炫两碗煲仔饭，甜点吃冰淇淋鸡蛋仔鱿鱼串。

　　炸臭豆腐啃了半盒，留半盒从广场拿到家，说明天还能吃。

　　她对玩的不太热衷，阮川幻视自己又在喂猪。

　　过了两天，阮川十六年前都是个独生子的又嫌带妹妹麻烦了，但没来得及说咱在家歇两天。
　　阮晚主动跟他说她要出去跟同学玩，明天没法跟他一块出去找吃的了。

　　阮川越发觉得自己在喂猪，并且对方把自己当成猪朋友。

　　缓了缓，阮川问晚上多久回来？要不要他接？

　　她说：“应该不用。”

　　“……”

　　小姑娘虽然是个姑娘却不爱穿裙子，一件短袖一条条纹休闲裤。
　　阮川在这快过去的暑假一直见她这么穿。

　　蹬上一双休闲板鞋。

　　阮川无言以对的正对她出神着，她穿好了突然扭过脸来对他挥挥手，手腕上挂着一个黑色橡皮筋。

　　“我走了。”阮晚跟他说。

　　阮川：“……”

　　让阮川终于察觉对她说不上哪不对劲就是不对劲的感受来。
　　她闭关闭出一种与世无争的潇洒……

　　陈玉萌得空又带阮晚去见世面。

　　问她这a市各个区是不是都没怎么逛？

　　阮晚说是啊。

　　她还有点路痴，走过一遍路，转头就不认识，哪怕一条路一个建筑只分她站的左边还是右边，她也会傻子挠头的茫然。
　　所以她哥带她出去逛她马上答应了。

　　她自己逛受罪。

　　也没什么动力。

　　她还不大成熟的需要人陪。
　　孤独只限晚上。

　　陈玉萌带她坐地铁，问她家产多少。
　　阮晚惊恐看她：“！”
　　陈玉萌打打嘴：“说错了，你个人私房钱多少？”
　　阮晚：“两千。”
　　轮到陈玉萌惊恐：“我不信！”

　　“真两千。”阮晚把手机钱包打开给她看，她问：“你钱呢？？”
　　阮晚不以为意：“我爸那，说我长大给我，我大多时候在家用不到。”
　　“……”

　　陈玉萌“服了油”的给她竖个拇指，“他妈出门别说你十七，别说你是我朋友。”
　　阮晚：“……”

　　从早上十点逛到晚上六点，吃个饭，陈玉萌带着阮晚瞎逛，逛进有钱区的富人区里，想起来跟阮晚说附近有个音乐学院，建筑造的很有逼格。
　　说着说着带阮晚瞎找找到了。

　　正是放假的时候，周围都貌似停业了。她们在马路对面看对面音大，房子好看的像个被砸碎了一片的贝壳，那是音乐的漩涡。
　　阮晚只陷入漩涡一个脚。

　　现在因为学习，半吊子吉他又放了手。

　　这条路上没什么人和车，但主要阮晚受陈玉萌影响，觉得自己每一秒呼吸的都是有钱人的气息。因此这路即使没什么人，再可能和她见过的大部分深夜街道一样，阮晚也觉得很香，有种受音乐熏陶的沉浸感在，路灯昏黄。陈玉萌说：“学音乐可烧钱了。咱们瞪大眼说不定能看到里面走出来的巨帅的哥哥。”

　　“往前走吧。”
　　陈玉萌说。

　　他们这边的街道烟火气很贫瘠，店铺都是乐器店古玩店茶店，两土包神经病，伸着脖子扒着窗窥看里面，陈玉萌一路很有见识说别看他早下班，别看这么贵好像没什么人，实际人家都能开一次张吃三年。

　　阮晚吐槽：“你当人家在盗墓。”
　　“……”

　　陈玉萌愤怒踹她屁股！

　　走到后来，像要出安全的界了，前方更空旷，也不知道有没有地铁公交，陈玉萌抱着阮晚胳膊又回去。
　　她发现阮晚又长高了。
　　阮晚长高这事，从头到尾仿佛都牵动她和舍管阿姨的心。

　　快路过音大，阮晚多看了两眼。

　　看到，许陈仰。

　　他穿着一件灰色短袖黑色长裤，表面乖乖的，和一个阮晚不认识的少年走在一块，健步如飞。
　　背后背着一个黑色吉他包，黑发利索似乎在飞扬，就显得又有点不羁。柔软光线温柔抚摸他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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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注意马路这边，跟朋友互相平淡又热烈的说着话往他那一条路上走了，背景的像过去宫闱深深的斑驳凸出的老墙。
　　他在景色里面。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靠近的人出不来，还是马路这边看着的人没救了。

　　陈玉萌叽叽喳喳在阮晚身边说话。
　　阮晚都没听见。

　　陈玉萌顺她目光看过去。光线晦暗没认出许陈仰，问阮晚：“你喜欢这种的？”

　　“个子高有点气质啊……”陈玉萌说。

　　“啊，”陈玉萌：“一看就不是咱两够得上的帅哥。”

　　阮晚：“……”

　　陈玉萌伸手把阮晚脸揪下来——
　　阮晚颤抖的眼珠里映出陈玉萌的脸。
　　阮晚：“……啊。”

　　之后。

　　阮晚又遇见许陈仰一次。

　　是阮爸带阮川阮晚在晚上出去吃饭，回头接个电话，跟两孩子说把许陈仰从东到区接回来。
　　许陈仰在那边学音乐。

　　路上导着航，路上万家烟火闪。阮晋昌问阮川，许陈仰那孩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学的怎么样了？
　　阮川笑，说：“他学的不错。”
　　阮川夸他兄弟是有天赋的。
　　等等等等。

　　阮晚那会却一个字没听进去……
　　坐立不安充斥她心绪。

　　因为越听就越觉得，自己离他真远。

　　远的生气都不值得一提了。

　　他不管爱谁，自己都够不上。

　　…
　　十点半接到许陈仰的时候，是某学校附近，除了少年人多的拥挤，没其他嘈杂。
　　许陈仰穿着一身黑，俊朗挺拔，一路小跑来时好多女生偷看。
　　许陈仰打开后车门，看到阮晚后波澜不惊把车门关上打开副座门，把阮晚的玻璃心瞬间刺的稀巴烂。

　　少年没感觉，叹息着坐进副驾驶，往后动了动座椅，想躺倒：“爷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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