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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咳嗽
陆微宴上前几步垂眸看着空荡荡的床榻，“所谓失踪，就是这样？”
以极快的，甚至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化成水消失。
若非有命牌可以随时察看弟子的安危情况，过快的速度足以造成失踪的假象。
根本就没有人来过，当然会察觉不到任何动静。
因为从始至终，都仅仅只有弟子而已，就像是埋伏在体内的毒骤然发作。
“方才他出事时一瞬间有抹香气出现。”沈松绎长指微抬，一抹纤细的银色流光自床榻间飞出，聚拢在他指尖。
他眼眸低垂，轻捻银光，便见银光细细缕缕勾缠着他修长劲瘦的指缓缓消散。
“是，我正想跟你说，他就没了。”陆微宴一面附和，一面瞧着他的动作，眼底好奇：“这是什么？”
“可以理解为神知境断是非，破虚妄的来源。与它相关的人在我面前说谎我会发现。”沈松绎垂下手，解释道。
“沈掌灵厉害啊。”陆微宴眉梢微挑，“不过，只有在身死时才能有这力量吗？”
沈松绎：“我亲眼所见皆有可能，不过，身消魂陨之时必得。”
原来还是看概率的。
陆微宴重新将话题转回眼下：“那是什么香？有些像善莹草的，又不全是，出现的时间太短无法判断。”
而善莹草的气息本身就很常见，几乎扶春楼每个弟子身上都有。
他合理猜测，“可是毒？这香气刚冒出来，他就出事了，怎么看都脱不了干系。”
沈松绎在他询问的眼神中顿了一下，道：“应该是。”
他对这些也不了解，不过在亲眼见到这一幕时，他神知境的直觉告诉他，这香有蹊跷。
陆微宴思索半晌，对于这名从秘境才回来的弟子是如何被打上标记又如何死亡，没什么头绪。
倒是想起什么，偏头看向沈松绎：“不是说出事时会有无法抵抗的困意来袭？你感觉到了吗？”
“嗯，有。”沈松绎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分毫困意，“你呢？”
陆微宴睫羽翕动，茫然：“我没感觉。”反而从睡梦中突然醒了。
这就奇怪了，连至臻境都无法抵抗的困意，神知境的沈松绎能熬过去不奇怪。
但陆微宴身无半点灵力，为何却没感觉到？
难道和修为多少其实无关？
他们这边出了事儿，按理来说洛楼主一直关注着，发觉出事应当很快就会赶来。
然而二人在屋内探了好一会儿，竟也不见洛楼主的身影。
沈松绎从神识中往他那儿看了一眼，侧目对陆微宴道：“十方草被盗了。”
“嗯？”十方草陆微宴倒是知道，但他并不知晓扶春楼有十方草一事，讶然，“既有十方草，为何不给少楼主用？”
听见陆微宴说少楼主，沈松绎显然并不奇怪，他神识笼罩整个扶春楼，想必此处有哪些人他都清清楚楚。
“十方草是他们去秘境取得的。”沈松绎视线扫过眼前床榻，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陆微宴明了，他原只知道这批弟子是刚从秘境中回来的，却不知从秘境中得了何物，毕竟除了自身实力足够强大，没谁会张扬的说出自己得到了什么珍宝。
生怕别人不抢吗？
原来是十方草。
那少楼主没来得及用十方草解毒倒是正常。
“我怎么觉着有些调虎离山的味道？”明明他们本就是为了追查弟子“失踪”真相，守在这里，而十方草是弟子才从秘境中带回，为少楼主解毒的。
此等绝品灵植会被觊觎再正常不过了，若是他们回来途中不慎被发现，有灵修深夜夺宝并没什么不对劲。
但陆微宴就是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巧。
可让他说巧在哪里，他偏又说不出来。
甚至那股奇怪的感觉也只是在心头一闪而过，很快便消失无痕。
仿佛只是他多想了。
沈松绎：“去看看。”
陆微宴跟着他来到春山蔓，此处为洛楼主与少楼主专程为纪医修修建的药房。
而纪医修今日拿到十方草后便回到春山蔓，准备研制解毒丹，只是十方草炼制过程十分繁复，他夜里才堪堪处理完一部分，困意突然来袭，他一个囫囵觉睡醒，发现十方草没了。
当即便慌得引来了洛楼主。
洛楼主这一天心情可谓大起大落接着落，眼里爬满了血丝，面色阴冷的吓人。
瞧见沈松绎与陆微宴二人，他心中只觉更不妙，下意识问：“你们怎么来了？”
沈松绎将方才的所见闻告诉他，不出意外的看见了洛楼主扭曲的表情。
这一晚上真是好热闹，到底是谁盯上了他扶春楼，又害他惊喜培养的核心弟子，又盗他为儿解毒的灵植。
怎么，誓要他扶春楼破灭不成么！
洛楼主气的冲冠眦裂，但没忽略掉沈松绎口中所说那个极为蹊跷的香，当即让纪医修帮忙诊探扶春楼上下所有核心弟子。
虽然表面上来说是纪医修看守不力，丢失了十方草，但被故意针对，那盗窃的人还有特殊手段，洛楼主气归气倒没迁怒于他。
“掌灵，这盗取十方草的人与杀害我楼下弟子的人是否为同一个？”洛楼主忧心忡忡，“除了那个人，还有谁能这般了解我扶春楼？”
秘境中，虽因弟子摘得十方草被诸多灵修追杀，但他们也是摆脱追杀后才敢回楼的。
且就算身份暴露，那人是如何在他和沈掌灵的神识感知下无声无息偷走十方草而不打草惊蛇的？
“今夜只有两个巡查的弟子和护法来过春山蔓。”沈松绎没答他的问题，反而道。
洛楼主皱眉，目光带上不赞同：“掌灵大人是怀疑他们？不可能，我楼中护法与核心弟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沈松绎只是提醒，并不强迫他做什么，闻言没有再说话。
倒是陆微宴接了一句：“可对扶春楼这般熟悉的，不也可能是自己人吗？”
洛楼主还是不愿相信，他反问：“我扶春楼从不苛刻弟子，若是他们，为何要伤害同门？我儿少楼主更是渊清玉絜，芒寒色正，待弟子们极为温和。”
“他们怎会怨恨我儿，盗取为他解毒的十方草？！”
见他越说越不满，甚至瞪向直言无讳的陆微宴，沈松绎眼睫微抬，清冽的目光毫不保留将洛楼主扫入眼底。
他掀了掀寡淡的薄唇，没什么情绪道：“既然洛楼主不愿信我们，那么告辞，不多打扰。”
他说罢便移开视线，欲带陆微宴离开。
他这说走便要走的行为惊了洛楼主一下，他连忙拦住二人：“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并非不信您。我方才一时激动，请掌灵包含。”
沈松绎眉眼清冷，不置一词。
洛楼主又恭恭敬敬看向陆微宴，张唇就要道歉，被陆微宴抢先了话题，他道：“或许确实是误会，但现在情况紧急，也是没办法的事。”
假使此事确实为扶春楼中人所为，那么在平日以及安排弟子巡查时，可以悄无声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出不少手脚来。
也因此，可以对扶春楼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陆微宴能想到这样浅显的道理，洛楼主自然也能想到，这一个月来他无论怎么防着守着都找不出那个人，像是将他的一切部署都瘫在那人眼前似的。
莫非真的是……
他想到这里，眼里有又涌现出浓浓的抗拒之色，不愿相信这样的结果。
但，他也不想得罪沈掌灵，心道随意查查意思一下就行。
他转头问沈松绎：“请问掌灵是哪几位弟子和哪位护法？”
沈松绎想了一下，片刻后报出三个名字。
洛楼主在听到其中一人的名字时，更觉玩笑，那是对他扶春楼最忠心，自己曾经还想将下一任楼主的位置交给他的护法。
也是他亲眼看着卿儿长大。
他怎么可能会盗取能为卿儿解毒的十方草？
看来确实只是一个误会罢了。
他传音过去，不稍一会儿三人便过来了，得知是因为他们先前来过春山蔓，有了嫌疑，都纷纷震惊。
而那护法是表现最明显的，他几乎难以置信的看着洛楼主，不敢相信自己这些年为了扶春楼付出的心血，居然还会被洛楼主怀疑。
“楼主，我以为，我以为您看到了我的忠心。”护法神色哀恸，说话时嗓音哽咽，“那可是能给少楼主解毒的灵药！我怎么会盗取呢？！”
洛楼主被他的目光刺得心中一阵阵发疼，“对……”
“非是楼主不愿信你，只是十方草被盗，而你们三人曾来过此处，例行检查一下而已。”陆微宴站在沈松绎身旁，安抚的同时不动声色伸指戳了戳他。
沈松绎眸光垂落，看着他触碰自己的地方，微顶上颚，传音道：“他气息为恶，但并未说谎。”
嗯？气息为恶？
杀害弟子的凶手会是他吗？
难道盗取十方草和杀害弟子的人并非同一个？
沈松绎：“暂时无法判断。”
“你今日的任务应该是在弟子宛巡查，为何要到春山蔓来？”
护法瞪着他咬牙切齿：“因为我着急知道解毒丹炼制到哪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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