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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阁
孟锦舟诧异的看他:“小王爷筹到银钱了?”
宋允知在他爹宋璟彦郁郁而终后,继承了当初先帝许诺的世袭亲王的爵位,俸禄当然不菲,只是宋允知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这块肥肉就中饱了大小官吏的私囊。
到他手里,时多时少,时早时晚,没有定数。
今日发饷,不算糟糕。
孟锦舟笑着说“咱们说好,布匹行是用我那二百两银子开了张,往后是盈是亏,可跟宋小王爷无半分干系。再者,今日要请也该是你请我”
宋允知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还是倔强的问道“这是为何”
孟锦舟道“王爷遇到了我这样一位守信的君子,没有拿着你的地契去卖了别人,岂不是你的运气?”
二人远远的看到一个三层角楼立于闹市之中,角楼的廊檐尖尖翘翘,颇有几分玲珑的情致,顶上铺的是琉璃彩片,阳曦过处,尽是富贵堂皇。
更妙的是,凌霄阁对面就是春水院,那边的燕啭莺啼,轻歌曼舞都是这边把酒言欢的情趣。
孟锦舟看到凌霄阁的招牌,先款步进了去。
刚到饭时,此处早已是宾客盈盈。
两人在二楼挑了个靠窗的位子,还没落座,便听身后传来一声透骨的柔媚:
“哎呦,这不是宋小王爷么,前日我那名动京城的珑袖妹妹都留你不住,今日肯登门我这小小的客店,真是天大的脸面。”
孟锦舟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宽衣隆袖的女子在二人身后。
二十四五的年纪,相貌虽不算出众,但眼波流转,朱唇含俏,云鬓松垂,亦步亦趋的袅袅婷婷间搅弄起了一室春光,随着她一步一生香。
她与宋允知是旧相识,都是欢场老手,但没有入过彼此的罗帷,是纯纯的君子之交。
但调笑嬉闹是免不了的。
哪知宋允知连连挤眼示意她莫要再说。
那女子好奇的打量了孟锦舟两眼,这个淡如清水的姑娘竟能拿捏得住风流浪子,她顿时兴致盎然起来。
“我与王爷有多年交情,调笑惯了,姑娘莫要见怪。您想必是小王爷的贵客吧,有何偏爱的菜肴,尽数点了,我做东。”
孟锦舟见二人言语无度,心里暗骂道:世间男子多是薄情寡义,何来的深情缱绻。他一个醉卧花丛的老手,一载期满,便两不相干。
于是她笑道:“今日是小王爷做东,姐姐若卖人情,也是卖与他,我左右是个吃白食的。”
那女子哈哈大笑,“那可不能亏待了姑娘,劳小王爷破费了”
宋允知纵使眼下兜里有两个子,也不敢接她这一招。
她是什么人?一桌酒席所耗数百两也只是寻常。
连连求饶“玉楼姐姐可别消遣我了,你是春水楼的头牌,什么阵仗没见过,我哪里应酬的起。姐姐觅得东床快婿又开了这饭庄,还未贺过,你那姜家公子呢,喊他出来一叙吧”
“春水院头牌”“姜家公子”“玉楼”,孟锦舟只觉心跳漏了一拍,她再看柳玉楼,她的万种风情于她竟成了刮骨的钢刀,妒意登时在心里蒸腾起来。
柳玉楼见她神态有异,以为是人家嫌弃她的青楼出身,也不介意,只作不知。风尘女子,有几个心甘情愿的?纵然为人不齿,也由得她。
楼梯处一阵脚步踢踏而来,沉稳的声音同时响起“玉楼,可是有朋友捧场?”
姜楚容才探了个脑袋,一眼就瞧见了孟锦舟,也是一愣,他还是那个衣袂翩翩的儒雅公子,谦和的笑道:“原来是锦舟妹妹,听伯父说你年前和秦府订了亲,一切可还好吗?”
这一下孟锦舟始料未及“年前?和秦府?”旋即她就明白了,不是姜楚容变了心,是孟远章从中作梗。
论起家世,姜家还比不上孟家,孟远章骗姜楚容孟锦舟贪图富贵,去攀秦家的高门。
姜楚容自知身份低微,心灰意冷,这才娶了柳玉楼。
所以,让她嫁与秦丰仪是孟远章一早就筹谋好的,孟远章不惜赔了孟锦岚的身家性命,又怎会在意她的木石之盟。
她愤恨已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恨透了孟远章,可一切都太晚了。
且不说姜楚容愿不愿休妻再娶,就是他愿意,自己也已经做了靖宣王福晋。
和离么?到时候闹得全城皆知,且不说刚有起色的生意无以为继,算上柳玉楼在内,四个人谁又能全身而退?
因此只垂了头,低低的啜泣。
宋允知坐在孟锦舟旁边,还不知她早已梨花带雨,只顾着和姜楚容解释“姜大哥误会了,锦舟没有嫁到是秦府,那是她姐姐孟锦岚。和锦舟成亲的是我宋某人”
柳玉楼冷眼旁观一切,虽未十分明了,也知晓姜、孟二人是有一段未了的前尘,因此用脚使劲踢宋允知,要他闭嘴,宋允知这才看到孟锦舟已经是个泪人了。
她勉强扶着桌子站起来,哽咽的说“是锦舟失态了,下次再给各位赔罪”便步履匆匆的奔了出去。
宋允知一头雾水,也急急忙忙的跟了出去。
二人没了踪影,柳玉楼一手枕在桌上托着腮,双目斜挑,饶有兴致的看着姜楚容。
姜楚容见孟锦舟这幅模样,也知道自己被孟远章哄骗了,但若人家不愿嫁女儿,他又如何强迫的了。
他呆呆的望着对面的春水院,那边吴侬软语的小曲飘进了耳朵,好一个如仙如幻大梦不醒的温柔乡。
柳玉楼说:“那小丫头喜欢你,你也喜欢她吧?你若能娶了她,姜家夫人我让贤,做你的妾室可好”
姜楚容的眼睛亮了一下,又熄灭了“只怕以锦舟妹妹的刚烈性子,是断然不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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