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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花果
远在千里之外的元一自然不知道今夜皇宫因为他发生了什么，他这两天活动得当，喝了药，很快就睡着了
不过，此时他仿佛是梦到了什么，睡得很不安稳。
光怪陆离的画面，被拉长的奇怪人影，唯一能看到的只有那个高大熟悉的人。
正在背对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远。
哥哥要离开他！
元一心生恐慌，他连忙想要跟上去，身后却仿佛又什么人死死地拉着他。
“放开我！”
元一挣扎着，却毫无作用，身后的人如同铁箍一样牢牢抓住他。
眼看前面的人越走越远就要消失，他急的哭了，大喊：“哥哥！”
“哥哥！别走……”
他呜咽着，他已经被丢下这么多次了，别丢下他。
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意识从梦中脱离出来。
“元一，醒醒。”
有人在喊他。
楚衡两手握着他的肩膀，见他终于醒了，轻声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嗯。”
元一的视线游离好一会儿，才点点头，想起梦里的事情，顿时委屈地伸出手，细白的胳膊搂住楚衡的脖子。
“梦见你走了。”
他做这个动作十分自然，楚衡愣了一下，然后坐起来，把他抱在怀里。
元一搂着他，把头放在他的肩窝处，很小声的呼吸着，楚衡能听到他的心跳正在逐渐平复。
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梦都是反的。”
“嗯。”
元一应了一声，安静地在他肩头趴着，楚衡在他背后用手有规律地轻轻拍着他。
过了一会儿，楚衡听到他小声地说：“哥哥，你以后还回到到天上吗？”
天上？楚衡一愣。
“嗯，哥哥能瞬间把房子修好，是仙人吧？”
元一或许感受到他的疑惑，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原来如此，本以为是他心大，没想到是从一开始就把他当做了仙人。
楚衡轻笑着摇摇头：“我回不去了。”
元一眼睛一亮，“真的！”
但是他立刻意识到这并对于楚衡来说并不是好事，又有点难过道：“那好可惜，天上一定很好吧。”
楚衡看着他的情绪变化，不由失笑，顺着他的话把这个误会圆下去：“倒也没那么好。”
元一又说：“那哥哥，以后你去哪要和我说一声哦。”
“好。”
楚衡点点头，答应道。
“继续睡吧。”
楚衡见他情绪稳定下来，便轻轻拍拍元一的背，放开了手。
元一却没撒手，他抬起头，小声地说：“哥哥，我好怕再做噩梦，可不可以抱着你睡？”
两人挨得极近，元一清浅温热的呼吸洒在楚衡的下巴上。窗外有月光，元一的脸时明时暗，天真单纯的眼睛在黑暗中看得不甚清晰，偏偏只有眼角的那颗痣在月光中红的惊人，红的勾人。
楚衡感觉自己的心脏陡然一跳，喉头滚动了一下，发出一个干涩的音节：
“……好。”
“谢谢哥哥。”
于是元一快快乐乐地钻到他怀里，拉过楚衡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然后把头抵在他胸前安静地合上了眼睛。
看起来这个姿势真的给他很大的安全感，不过一会儿，楚衡就发现他睡着了，发出一阵阵小呼噜声。
楚衡在月光下长久地看着他，慢慢地把放在他腰间的手臂收紧，直到与他腰间严丝合缝，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楚衡搭着牛车和王强一家三口一起去了山阳县，走的自然是他们新修好的那条坦途。
“诶呀，你们这条路弄得真美。”
赶牛车的大爷看到路惊叹道。
“是啊，以后附近的村子出山都方便了。”
王郑氏接话道。她怀里搂着女儿，瘦小的孩子明显很兴奋，在母亲的怀里东张西望，脸上也多了一些好气色。
王强看着女儿活泼的样子，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浮现出笑意，向女儿伸手。
“到爹爹这里来。”
王郑氏笑着把女儿递给他。
楚衡看着这一家三口，突然想起昨夜元一眼角勾人的红痣。
资料里面说这是这个朝代哥儿的特征，是能怀孕的标志。
也叫孕痣。
怀孕……
楚衡突然想到什么，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但不过片刻，他闭了闭眼睛，赶紧把思想清理干净。
元一那双干净又单纯的眼睛在他脑海中浮现，这么单纯的人，只是想到一点……都感觉是对他的亵渎。
这时，王郑氏的声音响起。
“对了，楚衡，小哥儿他今天不跟你一起进城吗？”
“嗯，太早了，他起不来。”
楚衡勾起嘴角，温声道。
元一的作息十分规律，戌时睡，辰时起，这些天喝着药，困得还要早一些。
王郑氏理解般笑着点头，又问楚衡：“对，你想买哪种？”
她问的是果木的品种。
在今日早上，楚衡和她说了进程的目的，需要她帮忙去牵线购买一些果树苗拿到山上种植。
她被人家解了困局，还被救了起来，心生感激，自然是打算帮到底。
“无花果。”
楚衡说。
他其实早就开始盘算该栽种什么果木，适宜当地土壤气候的，生长周期不能太长的，经济效益高的……直到前些天去县城见到有个小摊在卖无花果。
——这个架空的世界类似唐之后的朝代，早已经与西域开通了商路，无花果自西域引进也有了不少年。
只是当地很少有种的，楚衡问了那个小摊的摊主，这么一些也是因为夫人喜爱，自己栽种在后院里面，多余的才拿出来叫卖的。
真是个大蓝海。
楚衡调出无花果的资料：
对土壤没有严苛要求，最适宜保水性较好的砂壤土；不耐寒喜爱温暖地区；喜爱光线；耐旱不耐涝……
几乎都与他们当地的山上条件吻合。
而且这种果树，种植得当的话一年即可挂果。
“无花果？”
王郑氏一脸迷茫。
“哦，木馒头。”
楚衡反应过来，这个名字估计是后来才有的。
“哦，你说那个啊，”王郑氏顿悟，她奇怪道：“你怎么会想种植这个？咱们这里种这个的不多。这东西，我记得除了最早出现的时候家里好像拿了一些，之后因为没人种就再也没有拿过。”
“你若是买这个的话，估计得去宁安郡找王大商人了。”
“王大商人？”
“嗯，家里做的果木每年都是在他那里拿的。”
王郑氏说：“不过这个你不必担心，这个人我反而有些法子能帮你见到他。”
“哦。”
楚衡懂了，类似于总批发市场，“谢谢嫂子。”
“不客气。”
王郑氏又想起什么，神色有些犹豫道：“不过，宁安郡距离山阳需要两日的脚程，你今日就要去吗？”
这么远？
楚衡一惊，他思索了一会儿，道：“那先缓几日吧，嫂子家有枸杞苗吗？其实我还想栽种这个。”
他当初摘枸杞的那块地，后来他又去了一次，测试后发现竟然是最适合枸杞生长的——看那些枸杞也就能知道。
于是他便打算把那块地方规划扩建一番。
“这个自然有。”
王郑氏点点头。
于是几人到了山阳县之后，直接先去了王郑氏的娘家。
郑家虽说是做生意的，但也没到高门大户的程度，只是普通的两进院子。
王郑氏敲了敲门，“娘，开门，我回来了。”
片刻后，一个不耐烦的声音逐渐逼近。
“该死的赔钱货，怎么又回来了，三天两头的回来。”
她丝毫没有顾忌声音，门外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楚衡眉头一皱，这声音听起来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想来应该是王郑氏的母亲。
他看了眼王郑氏。
她似乎是早已习惯，脸色很平常，或者说一脸意料之中，在这声音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及时捂住了女儿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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