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定律里的你

　　于悦赶紧找补似的又双击了一下自己的头像：“我拍了拍自己说徐歌吟是我爹。”

　　“……”

　　完蛋，之前跟徐歌吟一起玩游戏输了被迫改的文案忘记改回去了。

　　这下更尴尬了。

　　于悦扶额，觉得自己有一点想跳楼。

　　回想起自从认识闻一秋后，她每一次狼狈不堪的时刻似乎都有闻一秋的参与。不论是外表上的狼狈，抑或内心里的狼狈，他或多或少都见证过。沉默了片刻，于悦突然想找位大师占卜一下她跟闻一秋是不是八字不合，不，应该是闻一秋天克她于悦才对，不然为什么总是他来看她的笑话。

　　手机界面都已经切到某橙色软件上准备找个大师算算命数了，于悦摇摇头又切了出去。

　　“封建迷信，文化糟粕，不可取。”她叹口气，几分钟后微信没有任何动静，想来他应该是在忙其他东西。

　　没有注意到最好。她暗自庆幸。最好永远都不要想起来在微信上给她发些什么消息，这样他就永远不会看到她的拍一拍文案如此的幼稚可笑。

　　半晌后于悦被自己掩耳盗铃般的想法逗笑了。她把手机扔在一边，强行逼自己的心态豁达一些：“人在江湖走，哪有不出丑？不过就是一个拍一拍文案罢了，怕什么？”随即翻开剧本开始认真背起台词。

　　闻一秋特别投入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不会想起来看手机，是以当他看完剧本伸了个懒腰，去浴室冲完凉出来觉得时间还早，打算叫何铭开两把游戏消磨一下睡前时光的时候，才发现于悦的聊天框似乎变得有一些不对劲。

　　发梢上的水珠掉了一滴在屏幕上，他伸手抹去，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随意揉了两下湿发，顾不上仔细擦拭，便挑眉点进聊天框，最底部赫然两行小字。

　　“噗嗤……”他看着最下面的内容笑出了声。

　　“我猜你是手滑点错了吧？”他打字道。

　　沉吟片刻，又补了一句：“所以你原本打算在我的聊天框里做些什么呢？”

　　很显然于悦美好且不切实际的幻想破灭了，粉碎这个幻想的罪魁祸首还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她。

　　此刻于悦坐在床上抱着手机，看着对面发来的消息拧眉不知如何回复。半分钟前她敏锐捕捉到了信息提示音，点开前在心里默念了三遍不是闻一秋不是闻一秋不是闻一秋，但事实证明命运总是很喜欢跟你开玩笑，于悦打开微信的一瞬间真的有想过跳楼算了。

　　不久前还觉得封建迷信不可取的于悦迫切的想找位大师。

　　“生辰八字给我。”她愤愤道。

　　那边扣过来一个问号：“？”

　　“我的生辰八字跟你的拍一拍文案有关系吗？”

　　于悦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我要去算算你是不是天克我。”

　　几个房间之外的闻一秋又没忍住挑了挑眉：“怎么说？”

　　“你自己悟。”她丢下这句话后便不再回复，手机开了免打扰就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准备睡觉。

　　留闻一秋对着手机屏幕若有所思地抠了抠后脑勺，纠结了半天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惹她生气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去化妆时，于悦脑子里还都是一片混沌，弄好妆发打着呵欠坐上了去片场的车，接过小助理提前买来的美式嘬了一口，立马被苦的神清气爽。

　　果然黑咖啡这种东西她真的一辈子都不会喜欢的，如果不是为了消肿提神，她绝对不会主动去碰。

　　到片场时，场务还在准备道具，她是第一个到的艺人。公司给她租的房车就停在片场外，于悦索性一头扎进了暖气充足的房车里继续看昨天剩下的一小部分剧本。

　　没过多久，车外就听见有人在说话。于悦一手拿着剧本从车门探出头去，看见是闻一秋站在停在旁边的房车前跟他助理拧眉说些什么，手里还提溜着一把黑色的折叠椅。

　　“什么时候租的？”他站在车前不肯进去，“你确定这是公司出的钱？”

　　助理疯狂点头：“就是公司给你租的，外面冷快先进去暖和会儿吧。”言罢就要推他进去，估计自己也冷的够呛。

　　闻一秋偏不，把折叠椅靠在车身上去掏手机，要给万镫打电话。

　　“得了吧，财务那帮人什么嘴脸我还不知道，我得打电话问问。”

　　电话拨通，还未等万镫开口，他便问道：“房车怎么回事啊，我不是说了我不需要吗？”

　　万镫刚到公司，一边开电脑一边说：“我司艺人标配，你就先用着吧。”

　　“财务给你批了？还是你自己出钱给我租的？”

　　“肯定是财务批了啊，放心吧，租了五个月，足够《寻玉》杀青了。”

　　这话听着不像在骗他，不过闻一秋知道肯定是万镫跟财务扯了好一番皮才申请来的经费。

　　电话那边万镫还在絮叨：“财务部那些狗腿子本来不批的，你当时跟张总的事情闹的蛮大，他们估计也听到一点风声，非说你的咖位不够申请房车的标准。那我能让你就拿着一把小板凳坐在片场？我给他们讲道理说公司给《寻玉》投了几千万，结果自家艺人连个房车都没有，传出去多影响公司形象？还有那郑漠是个三番，我听别人说他有专属房车的，你比他番位高，不能被比下去……”

　　闻一秋低低笑了一声，没有像往常一样打断他的絮叨，而是认真听着。

　　良久，那边才讲完自己的丰功伟绩，后知后觉没有被打断，于是试探道：“你在听的吧？”

　　“嗯。”他应了一声，“镫哥，谢谢你。”

　　万镫“嚯”了一声：“难得听你这么好声好气跟我说话，不习惯了都。时间差不多快开机了吧？”

　　“快了。”

　　“行，那你准备准备，进入一下状态，我就不打扰你了，有事儿联系我。”万镫打开邮箱里一堆待处理的文件，“挂了。”

　　闻一秋这才拎着自己的折叠椅准备进房车，余光瞥到左边有个人好像在探头探脑，偏头才看到是于悦从自己的车里伸出了半个脑袋在看他。

　　他招招手：“早。”

　　于悦没想到他会突然看过来，连忙也挥了挥手。

　　闻一秋想起她昨晚那句含义不明的“你自己悟”，于是转身向她的房车走过去，想问问到底为什么说那句话。

　　于悦看他走过来也紧张的一批，回忆起她昨天干的丢人事情来，正想把脑袋缩回去时，片场内的工作人员过来叫他们换戏服准备开机了。闻一秋的脚步一顿，只好远远抛过去一句“待会儿见”，调了个头进自己的房车里去。

　　于悦这场戏服单薄，用厚厚的羽绒服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反观闻一秋，不觉冷似的，只穿着一身戏服就大步流星进了片场，还是他助理怕他着凉，又折回去拿了他的外套。

　　两个人在导演的指导下先走了一遍戏，讨论和玉将陈琸拉进纱帐内这场具体该怎么拍，敲定细节后便尝试第一次拍摄远景。

　　于悦伸手去拽站在帐外的闻一秋，后者顺势倒了进去，两个人距离瞬间缩短的一瞬间，于悦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水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柑橘香，十分清新好闻。闻一秋好看的五官也随即放大，于悦甚至在他漆黑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她呼吸一顿，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一瞬间的思维暂停，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在闻一秋倒在榻上后按着剧情继续走，做出俯身要吻他的动作。

　　她的手还紧紧抓着闻一秋的手腕，两个人手臂相贴，在寒冷的空气里体会到一丝透过布料传递而来的温暖，那股淡淡的柑橘香在如此亲密的距离下被放大了无数倍，丝丝缕缕钻进于悦的大脑里，烫坏了她的体温调节器，她整个人像被放在温暖的壁炉旁烤了几个小时似的，温度从脸颊向下一路传递，直到整个人都烫了起来。

　　闻一秋那双好看的眼睛一直盯着她逐渐靠近的面容，喉结不动声色地微微滚动了一下。

　　“咔。”导演却在此时喊了停，“一秋的身体动作稍微松驰一点，看起来有点僵硬啊。来我们重新拍一条。”

　　闻一秋有些狼狈地站起身来，小声说了一声抱歉。

　　于悦轻轻呼出一口气，企图将体内多余的热度用这样的方式带走。第二条开始前她微微平复了一下有些过快的心跳，再次将他拉进来时，已然没有了初次的手忙脚乱。

　　闻一秋也不觉得好受，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的躯体在于悦再次凑过来吻她时才艰难的做出反应。他向右翻身，按照剧本里所说，将于悦禁锢在身下狭窄的空间里。

　　在不到一个拳头的超近距离中，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一些控制不住的急促，闻一秋的鼻尖被她呼吸扰乱的气流撩拨的痒痒的，他的眼神最终有些慌乱地定格在于悦的鼻梁上。

　　导演要求远景拍到这一段便不再往下走剧情，但还需保持这个姿势一段时间以便后续充作剪辑镜头。

　　姿势定格在这一刻，空气安静到除了机器运作的声音，便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和心跳，这些平日里丝毫不会在意的微小声响此刻却显得有些振聋发聩，闻一秋的喉结又是难耐的滑动了一下。

　　在这样亲密却又尴尬的氛围里，于悦这次注意到了这点小动静，觉得这个时候好像应该说点什么。

　　她的余光扫过十米开外的工作人员，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调笑道：“弟弟，你是不是在害羞？”

　　说话间，她的唇齿间随着呼出的气流带出些许香气，或许是一种花香，但具体是哪种花，闻一秋分辨不出来。

　　他勾唇笑了笑，自然也没有忽略于悦单薄的戏服掩盖不住的雪白脖颈，染上了一些绯色。

　　“姐姐，你这是五十步笑百步。”语气中的戏谑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悦只觉得自己的脸更烫了一点。

　　身上的人接了话茬子往下问：“‘你自己悟’，是什么意思？”

　　她愣了片刻，才反应过闻一秋在问昨晚她发过去的最后一条消息，刚想开口说“没什么”的时候，导演喊了咔，她随即在两人之间狭窄的空间里用手撑上的闻一秋的胸膛，想要把他推开。

　　真的太近了，她快要喘不上气。

　　闻一秋的膝盖抵在床上借力站了起来，长长呼出了一口气。于悦注意到他藏在衣领里的脖子也不可避免地有些泛红，不由嗤笑一声。

　　他听见动静，转头看向她，递过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可以，这条过，准备拍近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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