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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儿一起去吃饭吗?”姜嵩问。
江陵揽着白鲸的肩不放手,挑眉,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用了,”姜嵩识趣地撇撇嘴,“我还打算找你们一起吃火锅呢,真是兄弟一场凑不出一桌火锅。”
“啊,火锅?”白鲸两眼发光,“好啊好啊,很久没吃火锅了。运动会的伙食要比平时好得多,说不定能抢到肥牛卷!”
江陵看着他:“你要吃啊?”
“嗯!”白鲸眨巴着眼。
“我真是拿你没办法,”江陵笑着摇头,他实在见不得白鲸向他撒娇,因为这实在太具有诱惑力,“那我们就勉为其难地和姜嵩拼桌喽。”
姜嵩不服:“什么叫勉为其难?”
“我们去转转,到点了联系我们啊。”江陵挥挥手,带着白鲸绕出跳高比赛场地往外走。
姜嵩无语。得了对象忘了兄弟吗?
现在离饭点还早,两人觉得回看台没意思,就在操场上到处逛。看过班长投铅球差点把自己投出去,看过体委一百米短跑拉出一阵风,又看过班上一个娇小的女生跳起绳来震惊四座。
阳光从树叶间缝隙落下,两个人并排挨着很近。学校运动会很开放,此刻来来往往的人里很容易看到一些漂亮的汉服小姐姐和可爱的洛丽塔萝莉。
有两个汉服姐姐提着裙摆来找江陵帮忙拍照,本着助人为乐的心江陵也给她们好好闪了几张。为表感谢,其中一位小姐姐送了一串铃铛给江陵。
“这个铃铛戴在身上,一步一响。”小姐姐红着脸说。
一步一响,一步一想。
啧。
白鲸啧了一声。声音不大,江陵能听见就够了。
“谢谢啊,不过我不需要这个。”江陵推辞着。奈何小姐姐就是要塞给他,塞完就跑,提着裙摆跑得也快。
“诶我……”江陵捏着铃铛,无措地看着白鲸。
“看我干嘛,送给你的你就收着喽。”寓意这么明显,可不是一般人能收到的呢。
江陵把白鲸拉过来,悄悄挽上他的手臂。“吃醋了?”
“没有。”白鲸犟着嘴。
江陵有些好笑地戳了戳白鲸气得鼓起来的脸庞,嘿嘿笑两声:“你看这是谁家的小醋包,酸溜溜的可真讨喜。这铃铛我也不想要,人家姑娘塞给我我总不能砸回去吧。要不你让小姐姐送一个给你,咱俩互相吃醋怎么样。”
“你点子真不错,有没有人夸你小天才啊。”白鲸白了他一眼。
江陵一边揽着他走一边哄:“好了吧小祖宗,过来哥哥哄哄。”
“滚。”
“要不哥哥请你吃东西?圣代和章鱼小丸子你选哪个?”
“不要。”
“芒果千层和红丝绒蛋糕呢?”
“不想。”
“那你要什么?”
白鲸装模作样叹口气,“谁知道呢。”
“唉,那没办法喽,”江陵观察着白鲸的反应,缓缓凑到他耳边,“那哥哥给你香一个?”
白鲸忽然顿下脚步,学着江陵的样子挑眉,道:“好啊,找个地儿吧。”
白鲸突然这么乐意,江陵反倒害羞了。“哇这,你该让我如何是好啊。”
“怎么了,让你啵一个你不来。不行你就别啵啵了。”
“怎么可能。”这么好的时机,笨蛋才不会不把握。
江陵把白鲸推到实验楼的楼梯拐角里,确认四周无人,低下头来和白鲸接吻。
实验楼是个好地方,平时没人来这走动,门却经常开着。楼梯拐角更是幽会的好地方,昏暗的光线营造出了不该有的氛围。
两人靠着墙卿卿我我,如胶似漆。接吻过后,白鲸无力地靠着墙滑落在地,江陵凑过来给他整理了衣领。
“还吃醋吗?”江陵哑着嗓子问。
白鲸埋着头,因为害臊而不敢和他对视,只是抬起手有气无力地捶打着江陵胸口,算是发泄。
江陵为他揩去眼角的泪珠,啵的时候有多狠心,完事儿的时候就有多痛心。
“以后我吃醋,你也要用这个方法哄我,”江陵捏了捏白鲸的鼻子,“不然我可哄不好的。”
白鲸拍开他的手,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起来,再踉踉跄跄地拐进厕所里,在洗手台那开大水泼在脸上。
头有些晕,不是低血压,就是晕,还有些想吐。之前打啵都是浅浅一吻,这一次是江陵吻得最深的一次,他的喉咙仿佛是要被捅破。
额前碎发滴着水珠,白鲸撑着洗手台大喘气,努力回神。
江陵自知这次下手有些重,跟在白鲸身后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撇着眉抿着唇,不敢说话。
“你下次,能不能把控好……”白鲸抹了把脸,直勾勾盯着江陵,“我感觉嘴巴都扩大了一圈,喉咙都快破了。”
江陵抱歉得捧着白鲸的脸,“对不起嘛,我这不是想快点哄好你吗?”
十八岁的人了道歉还要嘟嘴。
操。白鲸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了,我没事,出去吧。”白鲸凑过去亲了江陵的脸,然后若无其事地往外走。
江陵则跟上去,从后边揽住了白鲸的腰,一路走一路讨好地笑。
晚间白鲸在写练习册时,收到江陵发来的几张照片。
那是他跳高时候的拍的,从助跑到腾空再到落地,每一个瞬间都很帅,尤其是背越的时候,白鲸自己也惊叹不已。
江陵:哥的拍照技术不赖吧。
白鲸:可以,很帅。
江陵:明天继续给你拍。
白鲸立刻拒绝:别,跳远怎么拍都不好看,你拍我就杀了你。
江陵:好吧好吧。那要是明天老班拿着相机拍你……
白鲸:我说的是你敢拍我就杀了你。仅限于你。
江陵:还搞特殊对待啊,那我叫姜嵩拍,姜嵩拍了发给我。
白鲸:你好像对拍我很执着?
江陵发了两个嘿嘿笑的表情包。
无聊。白鲸放下手机,开始解数列。
当他小心翼翼地解完第二问时,一对答案,还好还好,对了。不然这玩意真不想算第二遍。
心满意足,起身拿起玻璃杯到客厅接水。客厅只留了一盏小灯,白鲸刚开始没注意看,等接完水就被窝在小沙发里的陈末吓了一跳,杯子差点落地上。
“啊西……”他出于本能地叹口气。
陈末一直在看着他,等白鲸出声后就阴阳怪气地说:“哟,碍着你眼了吗大少爷。”
去你的。白鲸不想理他,想赶紧回房间继续写作业。
“我和你说话你是不回一句是吧?”陈末坐直了些,“你在傲气什么呀。”
我踏马。“你说了什么了吗,你倒是说一句正常的话啊,不然我怎么回你?”陈末经常这样,我说你态度不好你态度就不好,无中生有阴阳怪气,白鲸真是受够了。
“正常的话?你都做一些不正常的事,我说出来还是正常吗?”陈末冷哼了一声,随即打开了手机。
白鲸皱眉。这婆娘到底在玩什么,闲得无聊又要开始冤枉他了吗?
“有事说事,我还要学习。”白鲸靠在茶水机上,杯子暂且搁着。他倒要看看陈末又要搞什么花样。
陈末冷笑道:“学习?你装给谁看呢,整天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谁知道你是在学习还是谈恋爱?”
白鲸忽然心揪了一下,他最不能忍的就是别人不知事情真切就随意下定义,吃饱了撑的的二逼。
“你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说我不在学习?你是我房间里的台灯?你看见了?”
“学习?哼,”陈末始终翻着手机,冷哼的时候只是抬了个眼皮,“学习哪有谈恋爱香啊,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吧。”
手机亮着屏,被甩到茶几上。白鲸不想和她扯,拿着玻璃杯就走。
“站住!”陈末立刻起身喝住他,“你自己看看你做的龌蹉事!我真没想到你白鲸不仅早恋,还是个同性恋!”
白鲸差点撞在墙上,捏着杯沿的指尖忽然收了一下,双腿开始微微发抖。
而他从十年里陈末的谩骂声里走来,早就练就一副即便你怎么骂我我都要摆出一副骨气给你看的技能。
“你又知道了?”即便陈末说的是事实,但陈末的态度摆在这,白鲸就是要反问一句。
“你自己过来看!你自己看!你看我有没有冤枉你!”陈末突然很激动,直接把手机怼到白鲸面前,要让他看个清清楚楚。
这是一张照片,背景是学校的林荫大道。白鲸看一眼就能想起,这是今天他和江陵一起逛学校时,路过林荫大道,江陵将他公主抱起。
照片看着很暧昧,实际上是灌木丛里忽然冒出一条蛇,白鲸差一点就能踩上,被吓一跳就出于本能蹦起来,江陵恰好接住了他。就这么简单。
虽然他谈恋爱是真的,并且是同性恋也是真的。但陈末就凭这张照片将他谩骂。
还有一个问题,陈末哪来的这张照片?
“同性恋啊同性恋,白鲸你真恶心,中秋那天小鸿和你开玩笑你就当真了是吧,你就故意气我们恶心我们是吧!”
陈末骂得声情并茂,仿佛她说的都是真的。要不是白鲸自己知道事实,差点也会信了她的表演。
白鸿房间的门锁落下,这个真正锁着门谈恋爱的家伙像是掐着点出来一样,出来时装模作样喊一声:“妈,你小点声,我学习呢。”
陈末咳了两声,对白鸿说话时语气平缓:“没事啊,你戴着耳机学习吧,我这正教育不伦不类的人呢。”
“不伦不类?”白鲸怒不可遏,“你凭什么定义我,你凭什么骂我!你是谁啊!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因为一张照片而为我戴上不伦不类的帽子!你很牛吗?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啊!这个世界就是要围着你的言论转吗!?”
“你,你敢凶我!”陈末看看白鸿,又看看白鲸,“我说错哪了,欸正常一个男生怎么和另一个男生这样抱?这男生是谁,啊?你说!我到要看你们是一些怎样恶心的人!”
“哎妈,你怎么逼他他也不会说的,他和他男朋友都是对方的宝贝呢。”白鸿过去看似是安抚陈末的情绪,实际上是在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陈末和白鲸搭台一唱一和,这也不是第一次,十年来都是这副德行。从前白鲸只会哭,现在他只会骂回去。
白鲸吼回去:“关你什么事!”
“你特么冲谁嚷嚷呢,你冲谁嚷嚷!我给你脸了,做错了事不敢被曝光是吧,那有本事不要做这么恶心的事啊,你和你男朋友……”
“你住口!”白鲸猛地摔了玻璃杯,碎片和水花四溅,吓得陈末尖叫起来,白鸿瞪大眼睛一瞬间忘了说什么。
“对!我恶心,从你们进我家以来,你们何时没有给我带上恶心人的面具!我做什么事都是错的,我没有做的事你们也要凭空捏造,你们一天闲一天无聊关我屁事,我不是你们用来消遣的工具。我和你们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你们凭什么一直一直一直在诬陷我谩骂我!你们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啊!——
你们到底为什么看不惯我,我明明从来都不想惹你们!
“啊!我真是管不了啦!”陈末瘫在沙发里,白鸿赶紧上去安慰,并朝白鲸吼:“你要发疯就别在我妈面前发疯!你要是没谈恋爱,我妈会说你吗?你要是没做错,为什么还要在这发疯?”
发疯?
白鲸垂眼看着脚边碎成一地的玻璃,真有一种想立刻拿起一片割腕的冲动。
好像真的疯了吧。或许陈末是正常的,白鸿也是正常的,有病的人是他罢了。
理智,这点破事不值得自杀。他还要高考,还要读大学,还要前往外面的世界。他才十七岁,自杀不值得。
白鲸总会这样说服自己,在一次次所谓的发疯之后用理智打压不好的想法。这是他最后一丝清明。
他还有江陵。
江陵。
江陵……
我想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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