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受101

　　“我们真诚期望语耀集团能够与YR集团在之后的合作中实现共赢，开拓新业务，在更高的平台上实现......”

　　聚光灯下，穿着笔挺西装的青年站在演讲席上说着一测成功的宣讲致辞，随着最后一句话缓缓落下，整个会议室大厅传来雷鸣般的掌声。

　　合作项目在紧迫的进程中检测成功，一测的用户体验满意度极高，只要维持好现在的进度，大概一年之后游戏就能顺利上架。

　　李石坐在稍前的位置，作为企业的一份子，即使自己很快就要离开语耀，可总归也是实实在在打拼过的，因此他依旧为游戏被完美检测而感到愉悦。

　　每一个项目的成功，背后都离不了基层人员的共同努力。每一个人都是小小的齿轮，只有将所有人的价值发挥到最大限度，才能让员工有强烈的满足感，从而更加愿意付出。

　　他们明天就要回到H市，原先计划的晚宴也被延到到十月中旬，李石早已经将辞呈递给了人事，只等着回到公司拿到属于自己那份最后的工资和出差奖金。

　　接着——

　　就是搬家、换工作，再重新在这个不算顶级繁荣的一线城市打拼。

　　人群慢慢移动着，李石回头看了一眼被包围得严严实实的叶泉，回忆起了前些天对方同样被女孩子围着的场景，不禁会心一笑，也歇了等他一起走的想法，到工位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李石的东西不多，差不多半小时就打理好了两个包裹，在此期间他还帮衬了一把隔壁小王。青年桌子上都是“续命”的咖啡和碳酸饮料，李石挽起袖子一边温和地数落他，陪着对方将工作间收拾得干干净净。

　　小王泪眼汪汪地看着李石，就差扑过去喊一声“爹”了。

　　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李石站在门口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香椿翠绿，悄摸着将那探出的枝丫伸入房子里，圆形的叶肉羞涩地点着窗框，在婆娑摆动。
　　擦得一尘不染的桌上已经完全发现不了工作的痕迹，李石叹了口气，将门慢慢掩上，这一个月来的疲惫转成了“柔软”的风，推着自己向前走，他踩过灰色的树影，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
　　“哥！这边！”

　　刚一下高铁，李石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眼看到了自家妹妹。没有办法，先不提李妍嘹亮的嗓门，那头染成金色的头发就让人难以不发现。

　　箱子里重的东西百分之七十都是买给她的，当初寄过去的只是保质期即将过期的食物，和难以在高温条件下长久保留的小物件。

　　他和同事们打了个招呼，又和叶泉发了条信息，便把行李直接塞到了李妍手里，示意她自己拉着走。

　　“哥！你好像瘦了！”

　　“哥！你买的东西我前几天刚吃，还给你留了几块呢~”

　　“哥，出差累不累啊，有么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

　　“哥。你不是坐办公室的吗？怎么变黑…”

　　李石捏了捏李妍肉嘟嘟的脸，成功抹了一手的粉，他瞧着李妍一蹦三尺高，凑着地下通道的消防栓就照镜子，嘴角咧开一个腹黑的弧度。

　　“话这么多，给我留东西吃，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这也许是兄长对妹妹的天然性压制，即使是李石这样脾气好的，也总喜欢逗一逗李妍，挫一搓话痨妹妹的锐气。
　　爆竹似的妍姐遇到李石就像被提着脖颈肉的猫，一是不忍心和哥哥顶嘴，二是对方四两拨千斤就能让自己消气。

　　“嘿嘿，哥，一个月没见，我超想你的。”李妍还没有买车，又不愿意让两人站着挤公交，便招呼了一辆出租车，在回家的途中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李石一一回答着，在问到父母的时候和往常那样卡了一下，心大的老妹自然观察到了这一点，也不顾及前方的司机，拽住李石的胳膊激动地摇晃。

　　“爸妈老高兴了，尤其是爸，说让你国庆一定要回家吃…哦不对，家里那几株多肉好像出问题了，让你回家看看。”李妍刷着金橙色眼影的双眸“明目张胆”地不断眨着，李石摸摸她的脑袋，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李石和她重新讲起去盛澜面试的事，盛澜是C国的大公司，总部设在B市，但在H市的分公司近十年来也发展得相当好，他们挑人的眼光毒，招聘的要求还高。
　　尽管李妍当时的大学是H市一流的一本，他们也没有来学校进行秋招。只寥寥在C国的名牌大学进行宣讲会，只接受网申。

　　李妍捂住嘴，实打实地为李石感到自豪和幸运，她相信哥哥的能力和真诚的态度，同样为这类似“内推”的形式而激动。

　　社会里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更不要提是哥哥凭自己的能力得到别人赏识的，她拿着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的特产袋子，感慨着：“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的啊——”

　　“是别人介绍认识的，在出差的时候他也帮了我很多，喏，有些东西还是他帮着挑的。”

　　李石指着里头的零嘴、饰品和景园小物件，在窗前跟司机付好费用，再和李妍并肩走在小区的路上。

　　“过几天我介绍一下，好了，拿得动吗？”

　　“可以的可以的，你快走吧，这么久没来我都要忘记怎么走了。”

　　竟然安排盛澜的工作给哥哥，虽然听起来不像是走了后门的样子，但李妍很是清楚，能让项目经理看到小员工，还能准备后续的工作，这要么是和HR和高层有很大交情，要么就是他本人对盛澜的体制和内部控制、管理结构了解清楚。

　　不过也好，哥哥能交到这么一个靠谱的，有能力的朋友，也代表着积攒了人脉，总归对未来的发展有帮助。

　　以前那个一直纵容某人，而不愿意升职和跳槽的哥哥终于狠下了心肠，重新规划着自己的人生。想到前段时间庄非羽打过来的那通电话，李妍的嘴角扯起一丝冷笑。

　　*

　　国庆假期，李石回到了几个月没回的父母家，县城的生活节奏比较慢，路边还能听到摩托车疾驰而过的轰隆声。
　　李爸爸坐在拉开卷门的两层正方形小乡房前，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摇着蒲扇，在李妍和李妈妈的调解下别扭地接过了李石买来的保健品，将心思不知道偏了多少年的糊涂儿子放入了家中。

　　麻婆豆腐、白切鸡、紫苏蒸鱼、珍珠肉丸，这些全是李石喜欢的菜，嗜辣的李妍咬着筷子端出一瓶剁辣椒，同样美滋滋地吃起饭来。
　　这一次，他们聊了很久很久，李妍后来干脆借口去隔壁孙婶家看刚出生的婴儿，留着一家三口处理长久以来的冷战问题。

　　“爸，妈，对不起。“

　　李石为了爱情竟然真的开始疏离养育自己的父母。现在想想，自己是多么愚蠢，又是如此不孝。

　　李家父母并不是古板的人，李石当初被迷昏了心智，深深伤害了关心他的家人，他为此感到不堪。

　　“好孩子，没事的，你爸也不在乎这些，和庄家分了就好。“李妈妈像小时候那样摸摸李石的后脑勺，长子并没有哭泣，眼眶却被水光充盈着，她瞥了一眼神情严肃的李爸爸，后者冷哼一声，夹起一整块鸡腿放到李石的碗里。

　　“快吃，明天陪我去赶集，家里可还要添一把新案板。”

　　李石抿抿唇，闷声将那块外酥里嫩，咸香美味的鸡肉吞入肚子里，他抬头瞄一眼正吃着鱼肉的李爸爸，忍不住提醒道：“爸。小心鱼刺，别卡了。”

　　“胡说什么呢，我可是从不…咳，咳！”

　　“哎呀！石头块端醋来！”

　　一场欢乐的闹剧。

　　*

　　庄家别墅内。

　　庄非羽站在画架前，呆呆看着墙上李石的照片。照片有大有小，有模糊的也有清晰的，除开酒店内和卫生间里，其它样子的李石他都见到过。
　　哥哥手下的人装成路过的样子，偷拍下一张又一张，在那通电话后庄非羽还是心不死，每日攥着手机等李石的解释。直到自己的手机号被拉黑，姜青的手机号也被拉黑，自己被俞凡嘉急迫地拖走，他都没有等到李石的电话，他等来的是哥哥某一日冷言通知：李石早早递交了辞呈。

　　这段时间，庄非羽变得神经衰弱，也瘦起来，语耀最近被多家公司针对，流失了好几项业务。庄非然忙得不见人影，又心疼他在公司被董事会讽刺，便只好把他放在家里，告诉庄非羽等自己处理完业务就去和李石谈话，他不签字就绝对不放人。

　　用铅笔勾勒出李石的轮廓，他的眼泪不知不觉又流下来，庄非羽一直被人捧在手心，泡在蜜糖罐子里长大，第一次被人丢弃，可偏偏他喜欢李石，放不下对方，又不知道怎么办。

　　只能搞一些小动作做贼心虚地观察他，幻想着这样李石就仍然陪在自己身边，宠着他、哄着他。

　　庄非羽知道自己的性子，他想要做出改变，可好景不长就会回归原样，最后重新被李石接受。时间一长他就学不会低头，连祈求都是一股傲娇范，故换不来什么。

　　手机响起来，他茫然地摁下接通，又开了免提，听着姜青略带兴奋的声音：“小羽！李石回来了，你赶紧去和他聊聊，他一定会心疼你的。”

　　怎么不会心疼呢？瘦得脸颊肉都少了一块，浑身阴郁，再也没有以前那个光彩动人的骄傲孔雀模样。

　　“我……我不知道怎么做，他不接我电话，他，他就要离开语耀了。”

　　“别怕，我帮你，李石心里绝对有你！相信我，这么做他一定会来的，就算他不那么在意你了，他也会来。”

　　庄非羽吸了吸鼻子，看着墙上带着温雅笑容的青年，面露不自知的痴迷，听着姜青的计划，心里自信的花朵越开越盛大。

　　于是，在李石终于结束国庆假期，有时间和叶泉单独聊天吃饭的时候，手机里蓦然蹦出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那头的声音极其嘈杂，接通电话的人似乎很是慌乱，但李石还是一耳认出了对方是谁。

　　“李石，我是姜青，然哥电话打不通，小羽现在喝醉了，被一个人带到包厢里，他们虽然认识但那个男的……你能不能来一下？我怀疑他给小羽下了东西。”

　　“小羽这段日子过的不好，李石，你来看看他吧，我怕他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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