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有期花落有果

　　于是请病假在家休养。现在已是七月底，眼看就到八月了，十八很是兴奋，常在电话里问我何时来京啊？用不用帮我投简历啊？这一切曾令我欢快的事情，现在却象山芋一样烫手。我一直未敢告诉她我病了，所以对她的问题只能推说待这件活儿做完才能定下时间，估计得八月末吧。
　　连续休养3天，期间张诚还请来医生帮我按摩推拿，头晕缓解了许多。于是在周末的一天，我打开电脑想处理一些邮件，可结果操作没到半小时，我就受不了啦，转身向卫生间奔去，由于头晕，走的慢一些，结果半路上我就吐了，吐的那叫一个彻底啊，象油井喷发一样，不受控制。当时张诚在屋，连忙帮我收拾，扶我到沙发上躺着。他面色凝重的问：“这样多少天了？吐过几次了？”我吐的嗓子都坏掉了，有气无力的说：“二十几天吧，不记得吐几次了。”他红着眼对我说：“你就擢吧！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用手机打长途，辐射强，可你不信，天天打，还打那么长时间。现在好，头疼了吧。”说着用手按住我耳上的部位问：“是这儿痛吗？头疼时有没有恶心欲呕的感觉？”我点点头。张诚脸色阴晴不定的看了我一会儿说：“明天我们去医院好好查查吧。”我斜靠着沙发说：“不去，你们医生常常喜欢一些耸人听闻的东西，按你那么一说，现在拿手机的人中有30％得脑瘤了。我在家养养就好，这几天按摩感觉好多了。”张诚对我的倔脾气一点办法都没有。每天叮嘱我按时吃药，锻炼身体。
　　这天上午我正在沙发上假寐，单位小鲁来电话，说收尾工作基本结束，但检测时发现有一处常出错，不够稳定，想让我帮检查看看错在哪儿。我说，我半小时后到单位。本想到单位现场指点他们一下，可是职业习惯的始然，我竟一屁股坐在电脑桌前，亲自操作了。把出错的那段代码修改得更简练严密些。一个小时后待我站起来说：“好啦，试试”时，感眼前光线暗了下来，那些人影象照片的底片一样影影娑挲，分不清是谁，然后就是彻底的黑暗，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张诚红着眼，坐在旁边不知在想什么，见我醒来，擦了把脸，要扶我起来，我笑说：“哎，我不至于这么虚弱吧？”说完要起来，感觉一阵头晕，于是说：“好吧，我接受检查和治疗。”张诚望了望我有些苍白的脸说：“游哥，以后不要用手机打长途了，若用就戴上耳麦接听，你…”
　　“难道我这次犯病与用手机打电话有关吗？”
　　“我不知道，但你现在的一系列症状都是颅内高压的表现。而什么会引起颅内高压呢？脑水肿、脑出血、脑膜炎、恶性高血压和颅内占位性病变。前四个病因你没有，最后一个就不好说了，下午我带你去做头颅CT和颈椎X线拍片，明天还要抽一些血化验。”张诚见我不可自信的表情又说：“刚才你未醒时，已有一些教授专家来会诊了，你放心，治错不了你。”
　　“什么叫颅内占位性病变？”
　　“噢，就是…就是脑瘤，哦，你别担心，一般脑瘤多是良性的，切掉就好了。”张诚小心翼翼的说。我笑笑未再问。张诚看看我说：“游哥，你想吃什么？我买去。”
　　“你不是给我输葡萄糖嘛，一点都不饿，你忙去吧，别影响工作。我睡会儿。”张诚走后我望着窗外盈盈绿色及开得正艳的梧桐花，心里一片悲凉。感觉这一切的美好正在离我远去，即使是一条胳膊的距离，在我已成天地之隔了。可能人在病痛时都是脆弱的，即使看到窗外明亮的景色也觉得刺眼的心慌。拿起张诚留下的MP3插在耳朵里听，歌声迤逦而来：
　　Hello，想着我吗？
　　昨日夜里想到谁了？
　　你的心依然平静吗？是否残留着彷徨？
　　Hello，还爱我吗？
　　昨日夜里心都碎了，你的心啊，还依然有我吗？
　　…
　　听着歌，感觉眼眶胀痛的厉害。闭上眼，脑海里翻现着圣诞节、五一假与十八在一起的快乐时光。记起最近一次与十八在机场作别的情景：我说：十八好好等我回来。其实潜台词是等我带给你幸福与快乐。但现在就我这身体状况还能吗？想必现在带给她的只能是负担了。任何男子都不能容忍自己成为心爱人的负担，何况骄傲如我……。眼前浮现出十八右手无名指上的奶油指环，心抽痛的厉害…，捂着心口低语：十八，此生恐怕我是给不了啦，对不起，我又一次叫你失望了！…
　　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轻抚我眼角，睁眼看是陈浮。“哦，你怎么来了？”“病成这样才看，你说你…”说着眼圈就红了，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我给你带来一罐煲汤，不腻，里面放了点当归、大枣是补气血的。”
　　“好，谢谢，你来得正好，帮我拟份辞职报告吧。”我平静的说，甚至还翘了下嘴角，这曾是我盼望已久的事情啊，现在做起来却充满苦涩。陈浮吃惊的看着我说：“你疯啦？不就是现在身体不好嘛，歇一歇就好了，干嘛辞职？再说这身体还不是给单位干活累的！”
　　“你听我说，我早就想离开，现在正好借这引子离开还能痛快些，免去了承诺休息一年半载的麻烦。”
　　“离开这儿，你打算去哪？”
　　一丝苦笑溢上心头，是啊，我要去哪？北京还能去吗？“我先养好身体再说。”
　　“好吧，下周我休年假，我来照顾你吧。”未等我回话，张诚进来看看我们说：“我带你去拍CT片。”于是我转头对陈浮说：“你回去上班吧，这儿有他照顾，没事的。”陈浮说：“也好，下次我再来，想吃什么，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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