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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破(上)
不晓得是幸还是不幸,似乎当天酒吧内没有娱记驻守,所以一切直至事发三天后,全国才炸开锅来。
由体育报到八卦杂,就连正经大报的娱乐版,都一同拿凉爽和盖是雅酒吧接吻的照片做头条。
三张角度只有少许差异的照片,似乎大家的消息来源都是同一个。
——是谁这么笨,将照片卖给他炎略良可比你卖给他们价码好十倍!
以前和水轼拍拖的照片也不是没被拍过,只是水轼太小心,最过份的一张都仅仅是牵手照而已。不过炎略良还是开个好价钱将照片买回,免得恋人小小的胆子变得更加小。
出发往水轼故乡伊洛的前一刻,炎略良捏着手中的杂志,第一次这么讨厌起狗仔队来。
*
由于事态严重,炎略良在有万全对策之前也不敢贸贸然对水轼解释。
一个谎话迭在一个谎话之上,在心细如尘的水轼面前不可能成功;而如果实话实说,这可是会真正「分手」的。
怀着忐忑不安,炎略良抵达伊洛。
演唱会正式开催前必需先彩排一天,确认所有器材和各人走位,因此他们在彩排前的一晚就到达伊洛的阳城。
炎略良去伊洛最多的地方也许是阳城市,但记忆最深的一定是三涂——水轼出生的地方。
三涂的「涂」其实应该念类似「呀」的高平声,不过其音今天已无,水族语也纯属考古学的「发掘中」,可以说这民族已经九成汉化了。三涂位于渑水旁,由于全市八成地方都是山丘高地,因此又叫涂山,而这种地形,亦很难令工业发展起来,所以开放以来居民还是以捕鱼为主。直至近年才发展起旅游业来,饭馆不断的盖,有传说的地方也愈来愈多,别说炎略良这路人,就连水轼的父母也不知道真假。
小时候,他俩不止一次一起来过这里,炎略良还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被那一片远紫近绿的山峦震住,怪不得水轼说喜欢山陵。后来刚拍拖的时候还一起来过探望水轼的奶奶,后来自己愈来愈忙也很久没看她了,可是那一声声的「略良」依然言犹在耳。
彩排前的晚上是自由时间,晚饭后炎略良便回酒店休息去,经理人老田一同过来,盖因「有事商量」。
其实也无他的,他希望可以将这次绯闻诬成另一次「职业绯闻」,目的当然是宣传 FIERCE 举行中的巡回演唱会,只要在一两份小报上发出演唱会滞销的新闻,一切自然能顺理成章。哪个演唱会没滞销传闻?就算不是真的,胡诌一下也没相干,反正百利而无一害。
「阿爽,你想清楚,这样子不是撒谎么?」老田苦口婆心地道。
「甚么撒谎,那是意外!况且,我跟她传职业绯闻又不是假的,你还要我解释多少次才明白?我只是喝醉了!」话没两句炎略良就发作了。
「你的酒量,一向是很好的…」
「你没听过酒入愁肠么?我是心情不好所以易醉了,不可以么!」
同房的贝斯手宛博此时正好回来,不晓得听到了多少。
炎略良先道:「小宛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买手信的么?」
「没,觉得累就回来了。」看看老田,笑道:「打扰到你们?」
「没有没有…」好好先生的老田面对艺人还是连忙哈腰。
炎略良啐了一口,「老田我们出去喝一杯。」站起身正要拉人走,宛博却扬声说:
「怎么了,不想见到我么?」
「当然不是。」。
虽然宛博是为了凉爽的 Fierce 才被拉拢进来的,但总归那时起就处在一块,是一同力争上游的伙伴,所以二人也相当笃厚;Fierce 里面,是炎略良最熟悉的一个。
「那我们不如坐下聊聊吧。」宛博咧着大嘴拍拍炎略良的肩,老田会意,点点头离开。
关上门后,炎略良盘膝坐在床上,不无不满地道:「你听到多少了?」开门见山。
「也没有,酒店的隔音还不至于这么不济。」
「切!」那就算了!「我去洗澡!」
「慢着,凉爽,难道你不想好好聊一下么?」
「你又怎么了,先是笨于添和阿南,刚才连大俊都发短信来,现在是不是你也要教训我?!」知情人士当中,别说水轼的朋友,竟然连自己的死党、高中金毛混的另外两个都要替对方说话,实在让人受不了。
「怎么可能?」拍拍他的肩坐到他的床上去,宛博笑道:「你打算怎样做?」
「啊?」
「你跟盖是雅啊。」
「甚么怎样,不就是个误会,」抓抓前发,这是炎略良不爽或者尴尬时的固定动作,「嘛啊…虽然我还没去跟她道歉,可是绯闻已经由我们两边的公司说定了,我想她会明白的。」
「明白甚么?明白你们会忽然接吻?抑或你真的认为这是两间公司安排的绯闻了?」
「你想说甚么啊?不是连你也这样想我…」
不让炎略良说完,宛博先道:「我怎么想也没关系,重要的是你自己。是耶不是我想你心里应该最清楚,不要连自己也瞒过去。凉爽,我想说,你不会跟水轼在一起太久,连感觉都麻痹掉吧?」
「…诶?」
知道炎略良预备破口大骂,于是再度打断他说:「我认识的凉爽酒品很好,喝醉后也绝对不是 kiss man,这种说法别说我们几个,连水轼也不会信。
「相反,最近很少听到你提起和水轼的事,我倒好奇你们两个最近怎样?」看见炎略良沉默,又道:「闹小别扭了…而已?或者你自己也可以想想,还是跟以前一样地幸福吗?同样地,你跟盖小姐在一起的时候又有甚么感觉?好像…为甚么要吻她?」看见炎略良的眼睛愈瞪愈大,宛博最后结论性地道:「我觉得,凉爽也好,于添也好,大家都被十多年来的惯有景像蒙蔽了……我只是觉得,弄清楚之后再作出结论也不迟,没必要急于去回复原状。因为,没有事物是永恒不变的,相反,改变也不代表是坏事。你想想,与其含糊不清,害得自己不开心,弄清楚内心想法才是对你、对水轼都最好的做法。」
不晓得算不算一言惊醒梦中人,但听完宛博这番话之后炎略良确实懵了。
——难道还要考虑么?自己和水轼的关系。
*
不晓得是天意还是一时的计算错误,FIERCE 伊洛演唱会的第一场,水轼回来,预备第二天《Possessed》,译名《附身灵》在中国的首映礼。
炎略良想错了的是,虽然水轼要跑两个月的世界宣传,但谁也没说过他要两个月后才会踏足中国。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买,两人擦身而过;因为炎略良的犹豫,迟到的解释将令一切都不能回头。
谁也没通知之下,水轼一个人回到了炎略良的家,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打包。就连最大的行李箱也放不下,把心一横,将全部东西都扔到垃圾收集站去。来来回回,足足走了六、七转才将想扔掉的扔掉。
嘛啊…剩下的还是有那么一点的,还是放进行李箱去带回家吧。
不晓得略良要是看到会不会生气?抑或……他会高兴?对了,他不喜欢他在这里盯着他……可是,曾几何时,他说过要自己搬过来……
算了,俱远矣。
在餐桌上放下钥匙,怕他看不到又特意放在鲜红色的红西柚笔记本上,下面压着白色的纸条,寥寥数语结束这段关系。
离开炎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半。
走下楼往停车场的路上,抬头看看天空,一轮新月隐隐约约地躲在薄如轻纱的云朵背后,不晓得炎略良会不会在伊洛一样看着月光。
不过又怎样?天底下不知多少人在此刻一同望天向同一个月亮,这代表甚么?根本不代表甚么,因为一个人不可能同时跟全世界这么多的人有缘,既然不代表甚么,也不代表他和炎略良还有甚么,不是?
水轼拖着轻飘飘的大行李箱,走向问穆清借来的车子,夜路上,只有滑轮擦在柏油路上「何…何…」的声音,说不出的单调。
低温的体质令他在夏天也不用开冷气,然而这夏夜凉风,却令他必需拢好衣领。平日挂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令水轼看起来特无情的,可是他的心,究竟在想甚么?
感情淡了,自然消失,物理定律,犯不着呼天抢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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