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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我这边和展红绫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周相儒那边却出了大问题
他也不知是怎么了反正突然就面色铁青地倒下了,神色颇为痛苦,倒在地上极力挣扎了几下后彻底没了气息,那个小妾立刻六神无主地哭喊起来
这一变故直接吓傻了周围的几位公子,其中几个反应快的已经窜出去报官了,剩下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喘,偌大的花园只有那女子凄凄惨惨的呜咽声幽幽回荡在上方
众人心里都很清楚,尚书大人对这个小儿子很是宠爱,如今这人却当场毒发身亡,大家会不会被怒火波及还未可说,所以更没有人敢动了
展红绫在他倒地的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皱眉看着地上的尸首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暂时屏退众人尽量保护好案发现场
我不动声色地看向师兄所在的方向,他依旧是那副谦和的模样,安安静静站在众人之中,一点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很快当地官府便带着不下二十个捕快赶到了这里,趁着混乱的人群,我几步便来到师兄身边安静地看接下来的事情如何发展
尚书公子出了事情,还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光是当地府衙当然不够,所以隐藏在众人中的无情以及追风两位名捕理所当然代表六扇门开始彻查这件事情
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有嫌疑的,所以都暂时被扣押下来,但架不住人家说得好听呀,什么担心有人再次遇害所以要保护好大家呀之类的屁话
展红绫一心也想要给两人帮忙,不过却被婉言拒绝了,大概是因为她是个半吊子吧。没错,就是连我都能看出来她很拉胯的那种程度,不过托她不擅说谎的福,从她嘴里还是套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据说几位资深的仵作对着周相儒的尸体研究了几个时辰暂时得出了没有任何皮外伤,死于中毒的结论
周相儒的死因很简单就是吃了什么属性相冲的东西导致中毒,但调查起来确是非常有难度的,首当其中的一个问题就是他是如何中毒的
当日他的那个小妾一直跟随在他左右寸步不离,无论是喝什么吃什么,一律都是小妾先吃,确认没毒之后周相儒才会食用,就算是下毒了先倒地的也应该是那个小妾才对
我托腮望向师兄,他似乎从一开始就对这种情况了如指掌,直到现在都一直在默默地看书一点就不关心是谁要害死周相儒。师兄他……是真的不关心,还是早就知道是谁了呢?
“有话直说!”师兄放下了手里的史记转头望了过来神色颇为平静“你打扰我看书了!”
我忙不迭跑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哥哥,你说……仵作他们说周相儒是中毒死的,但是他的小妾却一点事没有,他是怎么中毒的呢?”
他皱皱眉训斥了我一句“坐没坐相!”复而又拿起书籍将问题抛了回来“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苦苦思索却依旧没什么答案“明明吃的喝的都是一样的,为何就光周相儒毒发身亡了呢?为什么呢?”
“那人给你的桃子甜吗?”师兄冷不丁问了我一句
“甜啊!那是我吃过最大、最甜的桃子了!”我想也没想回答了他,半晌回过神讪讪道“原来师兄都看到了啊……”
师兄不知为何也没计较那么多,只是挑了挑眉毛一味地盯着书本笑得令我头皮发麻“你觉得甜就好!”说完再无任何反应,垂眸看书仿佛成了雕塑一般
我被他这番话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原以为说这话是想借机教训我别随便偷吃,可这重重拿起又轻轻放下的举动让我颇为迷茫,根本弄不懂他什么意思
难道师兄的意思是周相儒的死跟桃子有关系?可到底会有什么关系呢?就在我努力思考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规律的敲门声
我慢慢走过去双手打开房门便看到了门外整整齐齐站着十几个捕头,我挂在嘴边礼貌的笑意都快维持不住了“这是………”怀疑我?
“姑娘别多心,我们只是想请姑娘随我们去前厅一趟,我们尚书大人想要询问姑娘一些问题,只要姑娘如实相告就觉不会为难姑娘的!”一个娃娃的捕快看我有些生气,急忙好声好气地安慰我
我叹口气回头看了依旧稳如泰山的师兄无奈留下一句“那我走了啊!”就跟着他们出了门一路来到所谓的前厅
主位正当中端坐着一位眉间紧蹙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看我的眼神分外凌厉,想来大概是想要威慑我一下让我没有胆子撒谎罢了,只是不巧,关于这个我也是略知一二的
他身旁还躬身站着一个点头哈腰肥头大耳的男人,瞧他那肚子胖的连宽大的官服都不能遮盖不了
两侧密密麻麻的全是捕快,唯有两个眼熟的站在左侧显眼的位置,这次却不再是常服而是换上了蓝色的官服
“乐吟?”那男人看我并没有多在意的样子嗤笑一声“江湖草莽!”
我没稀得搭理他,现在可不是算账的时候懒懒散散地应付他“是!大人说的对!”
那个胖男子一看就是惯会阿谀奉承的人物,当即就指着我呵斥道“见着我们尚书大人为何不跪?”
呦呵,原来是周相儒的刑部尚书父亲亲自来问责了,不过这件事确实不是我做的,根本就没必要惶恐
我眨眨眼睛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委屈“我们江湖人讲的是义气而不是那些虚礼,所以不流行跪拜那一套…”
“三公子生辰当日你吃了桃子?”那个尚书根本没有在意那些东西,开门见山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是!”我很干脆地点了头“那又如何?”
“如何???”那个胖男人顿时惊声尖叫起来“你可知道我们三公子是怎么死的?!!!”
“不是说毒死的吗?”我皱起眉微微有些不适忍住掏耳朵的冲动,那个胖男人声音也太尖了,吵的我头疼“难不成是被我活活馋死的吗?”
前厅静默了一瞬,好在没人敢笑,场面但也算勉强控制住了
“我就算吃了桃子又如何?”我抬头直直对上对方波澜不惊的目光没有丝毫惧怕镇定自若地开口继续为自己辩驳“我从头到尾都不曾接近过令郎,甚至是第一次见到他!我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或者动机去杀害他,就更别提下毒这种事情了”
说完还有点意犹未尽地意思冷哼一声“尚书大人今天这般审问我,怀疑是我做的?那麻烦请拿出证据来!”
“哎……你这牙尖嘴利的丫头!来人啊!”那个胖男人跳着说要给我治罪,最后被尚书挥手制止了
“多名仵作在我儿衣服中发现了许多细碎的绒毛!”他并没有因为我顶撞他生气只是淡淡讲述着自己儿子的死因“而案发当日,包括在场的所有人只有你在吃桃子,我不得不怀疑你!”
我该说这人是愤怒被冲昏了头脑还是眼睛已经完全被蒙蔽看不见事实了“这么说也太草率了吧,在场那么多人凭什么就断定只有我吃了桃子呢?而且就算只有我吃了桃子又能怎样呢?你儿子是死于毒而不是桃子的绒毛!”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有证人!她证明我在周相儒死临死前以及死后都没有接近他!”
“谁?”
“开封展家二小姐,展红绫!”我昂着头相当骄傲地看着哪位尚书大人,想泼我脏水,门都没有!
“属下也能证明这位姑娘所言非虚!”无情适时抱拳躬身站了出来,追风同样也站了出来为我洗脱这些子虚乌有的罪名
“既然有两位名捕替这位姑娘担保,自然证明她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了”那位尚书大人神色有些不虞,但事情又很明显跟我没什么关系即便是有火气也不好再跟我发作只能将怒火转移“但是你们六扇门打算如何继续追查呢?可别忙到最后又是一场空!”
“请大人放心,我们对此案已经有了些眉目!”无情表情没什么变化态度依旧谦卑
“如此这里就没姑娘什么事了,送姑娘回去吧!”尚书大人明显不想留我继续旁听长袖一挥就将我打发了出去
什么人呀,来的时候十几个人看着,回去的时候让人家自己回去,连个方向都不肯指
就在我慢悠悠回去的时候,就瞧见那个给我桃子的男人被一群捕快被推搡着往前走,与我擦肩而过时,我清楚地看到了他眼里呼之欲出的兴奋
这人的举动太过奇怪了,回去跟师兄说起这事,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淡淡一笑后专心看起面前的书
师兄总是这样,看似有情实则冷漠至极,所有人的生死在他面前仿佛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扣扣扣!”
“谁啊?”把玩着暗器的手指微微一动,原本在手上的一抹黑色迅速消失在袖口处
“是我!”门外展红绫把门敲得啪啪作响
“等一下,别敲了,门都快烂了!”我几步就走到门前,伸手打开门抱怨几句,话都没说完却被她拉着胳膊直接拖了出去
“别等了!出事了!!!”展红绫拉着我心急如焚地往外跑
“出………出什么事了?”我被她拉扯得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她往前跑,也不知道这是去哪里
“上去!”展红绫吹了声口哨,很快一匹马应声而来,展红绫一把将我扔了上去,自己潇洒飞身而上“驾!”
我毫无所知地跟着展红绫一路飞驰,最后来到一处桃园,能看出这里聚集了不少人都在交头接耳,桃园里面全是捕头们,都是一副四处查看的模样,好像在找什么,连地上的泥土都被挖开
“不是……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啊?”我看向展红绫,眼神中带着十足的难以置信“你不会打算拉着我也进去找吧?”
“对啊!多个人手,多分力量嘛!”展红绫丝毫没有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问题,拉着我径直往里走“我们也来帮忙!”
无情看到我们两个从人群中走出来,脸色有些严肃“谁让你们来的?快回去!”
掌柜的有些不服气“真论起来,我们勉强都算是当事人,想清洗一下自己的嫌疑有什么问题吗?”
“别胡闹了!”追风也注意到这里,几步匆匆跑过来,推着展红绫往外面走,嘴上不住地劝慰道“我的小祖宗,这是六扇门在办案!可不是你瞎胡闹的地方!”
“你们是捕头了不起吗?”展红绫也来了脾气,死活就是不肯回去“我将来可是要成为天下第一女捕头的人!”
“既然展家二小姐这么想留下,就让他们留下吧!”最后还是那个刑部尚书开口让我们留了下来
本来我没想留下来的,但是展红绫死死拉着我的胳膊,怎么都不肯放手,我也没办法只能站在她身边看那群捕头上下忙碌
这样一来,我站得位置就与那白衣男子极近,而我却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直到猛然被人掐住脖子拉着后退一百米飞身到树上时,我才恍恍惚惚意识到了我被绑架了
只是为什么是我啊,我有些欲哭无泪,不会是因为我吃了他一个桃子吧?现在吐出来还给他还来得及吗???
“好汉饶命!我身上还有二十两银子,要是您不嫌弃,拿去买点酒喝………”没成想这人竟然还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
“谁稀罕你那二十辆银子!”耳边传来那人吊儿郎当的声音,完全没有被包围的紧张,反而无比的自在“你放心,我不会伤你!我只是想让他们帮我找个东西!”
那人朝底下众人朗声喊道“下面的人给我听好了!如果想要我手上这个姑娘平安无事,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桃园底下的东西给我挖出来!”
“封城!你最好别轻举妄动!一对多,你肯定是跑不了的!”无情上前一步目光沉静直直望向那人
封城不屑地哼笑一声,紧接着耳边就听见两声清脆的咔嚓声,我的胳膊就这样被他极快地卸了下来,无力地垂在身体两边随风摇摆
他含笑再次望向无情,笑意却不达眼底“那这样如何呢??无情大人,是否能听进小人的话了呢?”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想要质问他奈何被掐住脖子什么也说不来,这下可好只能靠在人家怀里尽量让自己不至于掉下去被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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