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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天快黑的时候,将军府带着援兵终于来到,一同来的还有宣王爷,宣王李清元比贤王大五岁,虽是德妃所出,但德妃病故后,一直由贤王的母妃淑妃养大,和贤王关系一直很亲密。
宣王急急跳下马背,关切的看着贤王:“没受伤吧?”
贤王微微笑道:“没有。”
宣王连连点头,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转过头来眸中却闪过一道寒光。
相府一夜之间变白,到处都是白色的挽联,相爷也苍老了好多,四十岁的人看来像五十好几。
两个儿子一个傻一个死,相爷眼中一片苍凉,挣下的家业再大又有何意义?
贤王跪在御书房外已经二个时辰了,十月的天气,寒气入骨,他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仍强撑在那里,淑妃急急赶来,苦口劝说,国君大发雷霆,他均不为所动,薄唇紧抿,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坚毅之色。
将书语亲送到相府那日,临别前,玄镜的话让他心神俱恍,玄镜说:我是只狐狸,公的。玄镜说:我喜欢女子。
他痛苦忧愁,消沉几个月,终是下定决心。
站在不远处看爱人,总胜过躲在角落孤独的怀念爱人。
甜蜜和痛苦缭绕,又是怎样的滋味呢?
贤王跪了四个时辰后,晕倒在地,国君终是不忍,与贤王密谈一阵,赐婚丁书语和贤王。
三姨娘春风得意,府内上下人人奉承,谁又想到那个呆笨不受宠的小傻子居然能让那玉树临风,英才卓跞的贤王求得圣意,成为正王妃呢。
相爷阴森的盯着听雨园忙忙碌碌的玄镜,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得知玄镜为了救书语牺牲书雅,心下怒不可遏,为了救个傻子害死了儿子,恨不得将玄镜撕成碎片。
玄镜淡淡的朝这边看了一眼,相爷转身离去,玄镜眸目闪过一丝嘲讽,就算他不掷过去,丁书雅也会死在那场战斗里,本身就是棋子,临死前举手之劳救妹妹一命也算积点阴德,下了地府也多点待遇。
来祝贺的人不少,三姨娘忙的脚不沾地,之前断交的娘家也由这门亲事重新走动起来。
书语的外公是镇北侯裴丰湖,祖上帮先帝打下江山得以封侯,是以三姨娘在相府虽不受宠,却无人敢欺。镇北侯妻妾众多,有两子四女,三姨娘为嫡出,不管不顾入了相府做妾,镇北侯自认丢了面子,与女儿断了关系,如今外孙女给贤王做正妃,百官道贺,挽回不少颜面,才肯恢复来往,为女儿补了嫁妆,并将外孙女接回侯府认亲。
三姨娘携着书语坐上马车,马车里还有两个嬷嬷,是当年三姨娘的帖身丫头,出嫁时也一并入了相府,三姨娘指了相府的家生子嫁出,是以还在三姨娘跟前侍候,三姨娘之前也没特别交待书语礼节什么的,因为交待了也是白交待,一觉过后就忘的差不多了,便特意带着两个嬷嬷同乘一辆马车,在路上教书语。
侯府离相府不近,虽同在京都,但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南边,马车在城内又不能走快,所以,一大早出发,近晌午了才到,趁这档子,两个嬷嬷把最基本的礼仪也全都教了一遍。
马车到了侯府,老夫人带着一堆人早在府门口候着,三姨娘下了马车,哭声立马响起一片,十七年不见,和老夫人抱头哭了一阵,又见过几房姨娘,在家奴的劝慰下,老夫人才牵着女儿和外孙女进了府,在当厅又见了一早候在那的老侯爷,侯爷依然对这个女儿没好脸色,但眼眶有些微红。
三姨娘拖过书语一起行了跪礼,老侯爷没好气的受了礼,便拉过书语细细打量。书语小心的看着外祖父,这也是一位沙场征战的铁血英雄,虽已花甲,仍精神抖擞,中气十足。
老侯爷一早就听过这个外孙女,见她杏眼如水,小脸无瑕,不由暗里叹了口气,对待她也不禁温柔起来,和颜悦色地轻声询问日常之事,书语小心的答了,不明白的就闭唇不语,老侯爷也小心翼翼,见她眼神一出现迷惘,就马上转移话题。
老侯爷的举动众人看在眼里,不由各怀心思,暗自掂量。
用了饭后三姨娘和书语被老夫人安排在春意园,三姨娘被老夫人叫去细细叙话,玄镜和红忆铺了床让书语午休。
刚脱了外褛躺下,便有客人来,书语舅舅二房所生的小女儿裴清清比书语大了三岁,拿了自己的绣活来探望书语。
玄镜只好让红忆又把书语穿了起来,裴清清进门便笑道:“四妹妹可是稀客,今儿母亲特地让我来跟妹妹学学手艺。”
书语不明所以,她自是什么都不会做,刺绣更是见都没见过。玄镜暗暗叹口气,不温不火笑道:“五小姐说笑了,我家主子从来不做这些的。”
裴清清故做惊讶:“什么,四妹妹不会刺绣?”
玄镜点头:“回五小姐,我家主子不会。”
裴清清暗暗得意,却还是有些不知足:“我跟四妹妹说话,你一个下人怎么老插嘴?”
玄镜仍面色不改:“回五小姐,奴婢出府前贤王爷和相爷都交待过,说主子身体不好,最近忘性大,要注意休息,不让做些劳神费脑的无聊之事。”
裴清清隐有怒意:“是吗?不过我看四妹妹面色红润,不似有不妥,要不,让府中的大夫来看看诊吧。”
玄镜略略低头:“多谢五小姐,贤王爷早已请了太医应诊,想是休息下便无大碍。”
裴清清的话又被堵上,虽是不甘,但也不再纠缠,留下绣帕,便离去了。
玄镜送她出去转了回来,见书语站在屋内眉眼弯弯的,不禁奇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书语把裴清清留下的绣帕递给他:“送给你的。”
玄镜详怒:“好哇,你把别人送你的东西给我,没有诚意。”
书语急了:“不是啊,我前日看你和红忆扫院子出了汗,红忆用帕子擦,你只用袖子擦,所以想着送你一块,但一直都没找着。”
书语极少用帕子,玄镜也没有带帕子的习惯,平时这些细碎物都是红忆收的,两人俱不知收敛在哪。
玄镜眼神柔和下来:“前日的事你还记着吗?”
书语连连点头:“我怕忘了,一直念着呢。”
玄镜的心软软的,收过帕子小心折起放到怀里。
贤王才名在外,身份高贵,人又英俊,京城女子大半都芳心暗许,裴清清也自是其中的一个,书语是傻子,却做了正妃,是正常人都咽不下这口气,相爷千金又怎么样,现在还没立太子,搞不好贤王爷就是将来的天子,难道让个傻子母仪天下?
大部分人都这么想,一点也不觉得想的长远了些。
第二日三姨娘起身带了书语去给老夫人请安,跟随的还是在车里教书语的两个嬷嬷,老夫人住在泓园,离春意园不远,一路上,三姨娘都在教书语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书语连连打呵欠,也不知道记下没记下。
到了泓园,屋前的一个四十上下的嬷嬷急忙迎了上来:“三姐起这么早,老夫人也刚起来。”
三姨娘笑道:“那刚好,烦张嬷嬷去禀了母亲,春研来给她老人家请安。”
那嬷嬷笑着撩起棉帘进去了,只一会功夫就转出来:“老夫人要见您,快进来吧。”
三姨娘牵着书语进了屋,屋里烧着炭,很是暖和,老夫人半躺在雕花待客榻上,笑着招手:“快进来,冻坏了吧。”
三姨娘见了礼,让书语也见礼,书语有些发愣,老夫人笑道:“有心就行了,别难为孩子。”冲书语摆手:“快过来让外祖母看看,昨儿人多,今要仔细瞅瞅。”
三姨娘推了推书语,书语惶惶上前,没有玄镜在侧,她有些胆怯彷徨,老夫人将她表情收入眼底,如老侯爷一样暗暗叹气,屏退了一屋子的丫环和嬷嬷,并挡下请安的人,只留下三姨娘和书语。
“你呀,要是跟二姐一半相似,我也省心了,今这屋里没外人,你倒是说说,相爷是怎么想的?”
“母亲”三姨娘犹犹豫豫:“相爷本是不大同意的,无奈圣旨下了,也不能抗旨。。。”
书语被暖风一熏,坐在榻上有些昏昏欲睡,老夫人将她半抱着,轻轻拍打,凝视她的小脸:“你们回来前你父亲就和我谈过了,让我问问你相爷的意思,如今看来,相爷怕是有退心了。”
三姨娘一惊:“什么?退心?相爷想要辞官吗?”
老夫人皱眉:“四个孩子死一个,傻两个,剩下那个不能生,再富贵有什么用?”
三姨娘失神:“那。。。。那相爷辞官了,书语怎么办?没有娘家的支撑,她日后可怎么在王府立足啊?”
老夫人叹气:“这门亲事凶险,相爷没把书语放在心上,日后定会弃她不顾,贵妃娘娘不能生育子嗣,难以指靠,你。。。要看开点。”
多日的风光让三姨娘失掉了戒心,完全没想到另一层,现下忍不住伏榻痛哭,三姨娘的大姐是庄妃,育一子渭王,渭王与贤王宣王对立,侯府自是站在渭王一方,虽外孙女许了贤王,侯爷也将其接回侯府认亲,但做姿态还是多一些,亲疏有度,始是要袖手旁观了。
棉帘轻响了几声,张嬷嬷在外恭敬的询问:“夫人,可要用早饭?”
老夫人拿条帕子给三姨娘,应道:“传吧,三姐和书语也在,加两套碟儿。”
用过饭后三姨娘带着书语回院,她怏怏不乐,称不舒服闭门谢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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