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游戏马甲是所有人的大佬

　　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安无书缓缓吐出一口气：“今天拒绝任何访问。”

　　合成音立刻响起：“禁止访问模式已确认，本次记录将加密上传档案室。如有审核需要，中央智脑将在一到三天内进行通知，请合理安排近期工作事宜，确保您有时间前往监控室。”

　　安无书坐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份纸质的病历单，上面写着“■■精神医院”，最下方的医生签名和病人姓名都是“安无书”。

　　果然用掉了。

　　在安无书的记忆里，她带着特别安全顾问参观了深海计划的实验室，陈教授一开始看不起人家，但很快被他的见解和谈吐折服，在谈话里抓住了一闪而过的灵感，投入了新的研究里，但因为身体太虚弱，当场昏了过去。还有唐参，他提出的潜水储藏器得到了特别安全顾问的认可，将批量生产以供特别安全顾问使用。

　　一切正常。

　　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她。

　　她不应该探究今天的经历。

　　但安无书知道不是的，这份病历单形式的深渊遗物会为她记录下一些超越文明的东西……在她的“正常经历”里，它却被使用了。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迟疑地落下了视线——

　　“患者于今日接触到了终末或者与终末本质相同的伟大存在，可以直接按‘接触终末’诊断，但因为■■的介入，患者目前状况良好，精神扫描图见下。”

　　安无书看见了精神扫描图，几乎在同时，她的脑海里轰然炸开，有什么灌进了她的脑袋，像是知识、时空、文明的象征……她努力去吸收、辩识，却毫无用处，那些概念以更快的速度溜走，同时离开的还有她清醒的意识。

　　她昏死过去。

　　等安无书恢复意识的时候，她正躺在一间黑暗无光的办公室里，沙发对面坐着的是陈教授。

　　“你醒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你竟然昏睡了一天，但中央智脑的审核通知下得紧急，我只好先把你送过来了……还有你们项目的负责人，他也是一位很重要的当事人。”

　　从阴影里伸出四只细长的手，分别为他们端上了咖啡杯，但杯子里装的不是咖啡，而是半透明的精神稳定剂。

　　安无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明明看不透四周的黑暗，之所以能看见这一幕，是因为陈教授的头上戴了一顶发光的帽子，照亮了附近一片小小的空间。不用想，她的脑袋上肯定也戴着。

　　“怎么样？不喜欢白光的话，还有其他颜色可以选。”阴影之手在陈教授的发光帽子上拍了拍，调了蓝、紫、橙、黄、粉几种光后，换回了最正常的白色。陈教授忍气吞声地喝了一大口精神稳定剂。“看来你不太感兴趣，那喝完这杯后赶紧出去吧，中央智脑在等着你们。”

　　他们很快被阴影赶了出去，在把他们拍出门前，门口的黑暗里凝结出两只手，眼疾手快地把两人头顶的帽子摘了下来。

　　门外是一条透明的走廊，流光形成的磅礴瀑布从天而降，像是叫人眼花缭乱的数据流，又好像流淌着的是可以分辨的知识与文字。

　　陈教授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走道也是透明的，他们像是悬浮在半空中。在他们背后，木门直接镶嵌在透明墙壁上，他们刚刚走出的办公室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他就是监控室的C？”陈教授虽然没来过，但多少听说过一些监控室的传闻，知道这是个离奇的地方，“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平易近人。”

　　“老实说，我觉得站在门口评价别人不是个好行为。”指示的箭头出现在他们的脚下，安无书率先迈开步子，“而且你的评价完全可以用在我们的特别安全顾问身上。”

　　陈教授：“所以我才会被他们排挤出来，我才不惯着那些家伙的怪脾气……你提起严顾问我才想起来，我似乎忘了什么，但那必然是非常震撼的记忆，我竟然没办法把它留在我的脑子里。或许我可以向中央智脑申请？我把我的备用脑子交给它了。”

　　安无书脚步一顿：“你把你的……什么交给了中央智脑？”

　　她是听错了什么吗？

　　“我的备用大脑。”这是陈教授第一次提起这个话题，“不然你以为中央智脑为什么会允许我加入你们？我把我的过往交给它，于是它同意给我一个新身份，代价是我只能是一个普通人。”

　　安无书喃喃：“我以为是……你没有必要突然说起这些。”

　　陈教授：“中央智脑既然让我们一同前往，那它就没有帮我保密的意思。更何况，还有特别安全顾问——”

　　安无书：“他怎么了？”

　　陈教授开玩笑似的说：“如果是原先的我，现在一想起他，恐怕恨不得叩头就拜——他在我心里就像是终末了。”

　　安无书本来想说这也太夸张了，好像那些终末的疯狂信奉者才能做出来的事，可她突然想起来病历单上写的内容，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沉默下来。

　　从她异样的反应中，陈教授察觉出某些荒谬的猜想恐怕不只是嘴上的玩笑，他若有所思：“我更好奇发生什么了，光凭一次会面可不会让我这么追崇他。”

　　走道尽头是全封闭的电梯。他们走进去，在安静的默数中感受着电梯的上升。

　　在抵达顶层后，电梯停下，叮地一声打开轿门。

　　这是一间空阔到极致的纯白色房间，悬浮半空的半透明桌椅就摆在正中间，圆桌上摆着一颗机械大脑。机械大脑一半爬满了蓝紫色的蠕虫生物，另一半则直接裸露出内部的机械结构，大大小小的齿轮和导管精妙地组合在一起。

　　一个散发着淡蓝色光辉的多面体悬停在浮空圆桌的另一面，像是等候客人入座的主人。

　　在二人走近后，以多面体为中心的大小圆环开始转动，深蓝色的节点次第亮起，就像刚从假寐中醒来。与此同时，温和的合成音从多面体的方向传来：“日安，安无书部长，陈见昇项目教授，我是中央智脑。”

　　中央智脑：“请坐。”

　　悬浮座椅自动来到二人身后，待他们落座后，座椅便自己调整好一个合适的角度。

　　那颗备用大脑就在陈见昇的座位前面，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用怀念的语气开口：“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您了，当然，还有我的老伙计。”

　　中央智脑：“你和深渊遗物‘藻虫之脑’只分开了六年零三个月十七天九小时，后面的分秒没有说出来的需要。”

　　安无书没想到这颗所谓的备用大脑还有这种来头，不免多打量了一下。

　　和超凡物品不同，深渊遗物都来自【深渊】，都是某个早已湮灭的文明的残留，大多以扭曲的形式展现其力量。

　　深渊遗物的表现形式多种多样——可以被后来文明解读和利用的技术，据说母星的高科技能飞跃式地发展，就是因为从【深渊】里打捞出了某个机械文明的技术；又或是凝结成不同的载体，比如安无书的病历单，再比如这颗被中央智脑点眀的藻虫之脑。

　　陈见昇：“有您亲自看管，我放心的很，没有天天想念着的必要嘛。”

　　中央智脑不再理会他的插科打诨：“我已查阅过记录，严商让你们和终末接触过了。”

　　安无书额角一跳，没忍住确认了一遍：“……真的是终末？”

　　“是它——你们只是间接观测到了终末。”中央智脑说，“这就是‘深潜者’存在的必要，而且这份力量必须放在一个可以交流且相对友善的存在身上。不过，在知道它会出现在一个类人个体身上时，我仍然感到了诧异。人类过于多变，连我的算法也不能确保他一定会帮助我们，而非成为第二个终末。”

　　陈见昇感叹：“真是难以置信。”

　　中央智脑：“用你的藻虫之脑阅读那份记忆吧。他将是深海计划最大的倚仗，但你们不要过多的依赖，没有人是命运里既定的救世主，人类还需凭借自己的力量去解决自己的困境。”

　　陈见昇于是伸出手，珍重地捧起藻虫之脑。

　　…
　　…

　　老耳放下了手里的头颅。

　　他还是穿着一身老派的西装，像是一名考究的老学者，手里应该捧上一本古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手帕细细擦拭手指上沾到的血。

　　“这就是你找到的叛徒？”他的语气里没有责备，带着真心实意的困惑，“一个真实水平B级的觉醒者，能让你损失整整一个分堂？我听说‘缺眼’当时也在。”

　　面前的女性埋下头：“他是埋藏得很深的钉子，从他在开采区出生起，他的人生轨迹就分为了一明一暗两条。他在那个分堂的每一名成员身体里都埋下了异能炸弹，还有一名至少是A级且长于屏蔽感知的觉醒者为他掩护……我为逝去的成员的性命感到悲哀，二先生，恐怕直到死前，他们都想不到，他们视为手足的兄弟从一开始就谋划着背叛。”

　　她就是地下帮派“钝刀”的首领，一名共振上限68的A级觉醒者，“头雀”。

　　老耳：“是S级的‘看戏人’，他总喜欢在背后做些小动作。”

　　“那不是黑名单上的——”头雀猛地抬头，“他为什么要针对我们？”

　　“因为风暴将至。”老耳温和地说，“去准备起来吧，废船厂的风暴有可能会波及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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