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金女猎遭遇满级风神

　　凌青辰追着盒子跳下车道：“这个时候能换钱的东西一个都不能丢，当了回家的饭钱起码不用愁了。”

　　夏偌闷在马车里不说话，云萧倒是不惊讶，说道：“别生气了，空的就空的，我想拿回来还不是顺手的事儿？”

　　“我不是生气，我这是在担心你！那赌灵拿了你的灵识会逼你做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再者，万一他是个施虐狂呢？天天拿你的灵识捏着玩儿，这可是要命的事。”夏偌开始责备自己，为什么拿了盒子就走不知道检查一下，现在都走出大老远了，再回去也进不了赌灵的幻境了。

　　云萧拿了手帕递来，说道：“不怕，他拿了我的灵识，无外乎只想让我帮他那件事。”

　　夏偌攥紧的手心忽然松了些，问云萧道：“什么事儿？你以前认识赌灵？”

　　“听说过。一件小事罢了，等我有空去办了就是。”云萧拿着手帕擦干了夏偌的眼泪，连夏偌自己都没察觉她刚才又气又急，居然流了眼泪。

　　凌青辰搂着小盒子上来，当宝贝似的揣在怀里，说是回家之前就靠它了。三人经刚才一闹，加上在赌灵幻境里的这段时间都没好好休息过，觉得很累，便都靠着车座睡着了。

　　夏偌他们乘车这一路走了有七天，才进了聚灵都城灵秀城境内。夏偌从前来聚灵，去的都是比较荒芜的野山，如今是第一次进都自然格外新鲜。

　　聚灵因为多灵兽，因此城里的墙造得格外厚且高耸，路也格外宽。灵秀城内的人不爱用马车，他们要么骑着各色灵兽，要么驱使中等体型的灵兽拉车。夏偌他们的马车行在中间，城里人都觉得他们是乡巴佬。

　　凌青辰的家也是高大的宅院，他好不容易回家了，立刻端起了公子哥的款，给夏偌和云萧各自安排了一间上好的客房。

　　大家走了这么多天，全都是一身臭汗，在路上条件有限，他们谁也嫌弃不了谁。到了家，恐怕每个人最嫌弃的都是自己了，于是各自沐浴更衣，晚上聚在一起舒舒服服地吃了顿饭便睡下了。

　　第二日，凌云志带夏偌和云萧去取猎礼，凌青辰吵着，也要跟着去玩。

　　凌云志带着夏偌一行人朝城外的镜波湖行去。凌家二人是聚灵贵族，衣装上缀着的的鸟羽兽皮皆甚为华丽，不是平民可穿。夏偌换上了新的轻衣劲装，一看便是夕夏装扮，加之云萧上云国式的宽袍大袖，这行人看起来在人群中格外突兀，惹得众行人侧目。

　　不过凌云志倒是神色不变，对夏偌说道：“你家长老飞书了好几封给我，问有没有你们的消息呢。弄得我真是提心吊胆。”

　　“这就奇了，我外出长老从不过问，为何会如此？”夏偌问。

　　“你们怕是没什么感觉吧？离我接到你们正式接了我的猎帖出发，到今天已经两月有余了。”

　　“什么？！两月有余？我们，”夏偌说话间跟云萧和凌青辰对视确认了一阵才道，“我们感觉在赌灵幻境也就呆了两三天罢了。”

　　“辰儿昨日回来，就已对我们说了当时的情况，听上去确实只是两三天的功夫。可幻境之外已过去了两月有余，我儿失踪一年，算起来他在赌灵幻境之中怕也只待了十几日吧。”凌云志一路为夏偌云萧引着道，一边又彬彬有礼解释道：“不过这孩子说你们旅途照顾他辛苦，因而昨日便没请你们过来一同用饭。”

　　“哦，无妨，劳督官费心。只是看来这赌灵幻境的时间流逝要比外界慢很多。”夏偌答道。

　　他们三人行至南城门，夏偌眼见守城的小兵看着她脸色有些异样，隐隐有些不安。果不其然，从城墙上下来一队身着聚灵军甲的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督军从十几丈的城墙走下，看着他们说：“哟，我没见督官也在，怎么身边跟着夕夏人？”
　　“督军想必知道我家小儿一年前走失了的事吧？她今日将我家孩儿送回来。请督军行个方便吧？”凌云志行一礼对那督军客气道。

　　那督军看了眼凌云志身边的凌青辰，知道他确实失踪过一段日子，如今也确实好好站在跟前，便说：“知是知道……只是宫中前两日刚下了旨意，不可让夕夏人再出现在灵秀城内，督官不知？”

　　“竟有这事？我一直在帐中驯兽前日才归家，我家孩儿也是昨日刚回来的。这位夕夏人于我小儿有救命之恩，我便留他们下来住了一晚，他们这便要走了。”凌云志听是圣命也不敢违，只得对夏偌和云萧使了使颜色。

　　云萧知眼下起冲突必是吃亏，立即接了话：“是了，我们这便要辞行的。有劳。”

　　督军扫了一眼二人，向军队挥了挥手示意收队，对他们道：“看督官的面子上，今日就放了你们。你们离开灵秀城之后可别再回来了，否则让我看见，下次就没这么好相待了。”

　　凌云志连忙应声，带着夏偌和云萧出城去了。夏偌这才了悟原来刚才路上的人，为什么总看着他们。原来灵秀城已经对夕夏人下了全城封禁令，夏偌嗅到了一丝不太好的气息。

　　出了城有走了小半柱香，凌云志带着他们到了城外的镜波湖。

　　夏偌见这里虽然叫湖，湖面却宽阔如海。各色鸟兽掠过如镜的湖面，水面起皱，翻起水浪。

　　“请恕不能留二位长住了，宫里不知为何忽然颁了这道旨意。”凌云志略感歉疚。

　　“是啊，阿偌姐云萧哥，还想留你们多玩儿一阵子呢。”凌青辰看上去也有些失落。

　　“无妨，我们本身就打算即刻启程了。只是行装还在府邸，可否差人拿出来给我们？”夏偌问道。

　　“这是自然，”凌云志示意底下人去府邸取夏偌和云萧的行囊，一面引着他们继续往湖边走，“这些便是我们驯养的千山雁了，夏偌族长，您挑一只顺眼的带走吧。”

　　夏偌是第一次见千山雁，雁身如船，可容二人乘骑。大雁全身翠羽，尾部点缀着几束红羽，阳光下周身羽色发亮，甚是好看。

　　云萧笑着看她，说：“阿偌，我看它们都挺乖的，你选一只吧。”

　　夏偌走进雁群，大雁踏着脚掌纷纷让开，有些则低下头来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身材娇小的少女。忽一只小雁垂下头来，和夏偌对视了片刻，接着垂下脖子蹭她的脸颊，显是非常喜欢她。

　　夏偌轻柔地抚摸着小雁的颈羽，对凌云志喊道：“督官，我就要这只吧。”

　　凌云志走了过来对夏偌说：“这是只小雁，还没完全成年，族长要挑这只恐怕会飞得比别的雁慢些。”

　　“这倒也无妨，我见这小雁倒是挺可爱乖巧，和阿偌也亲。”云萧也跟了上来说，他身后的凌青辰拿了片菜叶喂了那只小雁。

　　“我觉得小点儿好，是我喂大的更亲我些。”夏偌摸着小雁又问，“千山雁一般喂些它们什么才好？”

　　“倒和普通雁是一样的，喂些青菜野草之类的便可。哦对了，小雁的话如果有条件，最好喂些螺类，或是鱼虾，它会长得更快更强健。”凌云志回答。

　　云萧笑说：“那好办，下次带你再去上云，那里鱼虾随便它吃。”

　　四人笑开，凌云志又传授了些养雁技巧，说话间他们的行装也送到了。夏偌和云萧辞别凌家人，乘千山雁往永夜的方向去了。

　　＊＊＊
　　“阿偌，你知道怎么控制这雁的方向？”云萧坐在夏偌身后，对这只小雁的方向性表示十分怀疑。
　　“知道啊，凌督官教了，上云、夕夏、永夜、聚灵四国都有各自的代号，这小雁已经驯好了，做对应的手势就会带我们去相应的地方。”夏偌回道。

　　“那永夜是第几？”云萧追问。

　　“聚灵是一，夕夏是二，上云是三，永夜是……啊嚏……是四。”永夜靠北，此时夕夏和上云还是夏末秋初的时节，永夜的方向就已经渐渐入冬。加上千山雁飞得高，夏偌寒气入体，说话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待到了永夜国都夜安城外，夏偌彻彻底底地发热了。

　　永夜地处大陆极北，一年之中只有七月下至八月上是白昼，其余时间皆是暗夜。云萧将自己的外衣裹在夏偌身上，可他们二人的衣着都过于单薄，根本无济于事。夏偌将雁放掉，它会自己找一处安全地方呆着，可自己和云萧却被生拦在了夜安城外。

　　“夜安城不接待外人，除非有城内人手帖，否则不可进入。”守城人身穿大氅，上绣八卦纹，夏偌骑在千山雁上时，便见这枚图案和整个夜安城的形状如出一辙。

　　“将军不能通融？我二人衣着单薄，我娘子又生病，烦请指条明路吧？否则这天寒地冻我二人怕是熬不过今晚。”云萧问。

　　夏偌已经烧得稀里糊涂，根本提不起力气教训云萧，只得由着他胡编卖惨。那守城兵像是被云萧说得动了恻隐，告诉他们，城外向西走个二里有一处客栈可以暂时落脚，进城之事则还是不能通融。

　　云萧背着夏偌又跑了二里路，夏偌趴在他背上能感觉到他微微的热汗，四周的风早已被云萧给停了，但永夜的夜晚实在太冷，到了客栈夏偌已经烧得说胡话。云萧用被子将她裹得严实，进不了城更请不到大夫，夏偌只能硬扛。永夜日日是黑夜，白天和晚上根本没有区别。云萧打了盆冷水，不知拧了几天的冷巾才把她的烧给降下去些。

　　这里没有白昼，国内又不兴点灯，掌柜告诉云萧永夜人人将夜视草煎汤服下，因而晚上见物如白昼根本不需掌灯，又看他不大懂的样子，便送了两碗给云萧。云萧喝下，果然四周看得清楚多了。夏偌当下应先喝退烧药，云萧便没给她服，他盘算着现在第一要紧事就是赶快进城找大夫。

　　“阿偌，阿偌你能听见我说话么？”云萧轻抚着夏偌的额发低声问道。夏偌微点了点头，示意能听见，便听云萧接着道：“授神之战时，我与通灵道长有过一面之缘，我回趟天上去向她借手帖来进城，你就在此处好好休息不要乱走，有事就喊门外小二，我很快就回来。能做到吗？”

　　夏偌心想，她倒是想乱走，走得了吗……点了点头又昏睡了过去。

　　不知睡过了多久，她听见有门开了又关的声音，以为是云萧回来。黑暗中她睁开眼睛，见到一个十分陌生的轮廓，一把抓住她的下巴，一股奇异的汤药味沁满口腔，夏偌挣扎抵抗却还是被灌进了几口，躺在床上咳嗽不止。那人给她灌了汤药后，便不见了，也再没发出任何话音。

　　这人不是云萧，那这人又是谁呢。夏偌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脚就已经不听使唤，她记得自己明明躺在床上没力气动，而此时却不知是中了什么邪，手脚全是力气。她径直走向桌前，拔出守夜，就朝自己心口刺去。她赶忙停住自己的手，而此时她的手仿佛已经不属于她，和她的意志拉扯着，要给自己致死一击。

　　夏偌额头上满是汗水，她努力控制着一只手，另一只手伸向腰间，摇了一下一直挂在般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只能想到它。就在一瞬间，守夜的剑锋已经嵌进了肉里，夏偌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守夜的剑刃，手掌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血顺着剑身滴滴落下。

　　夏偌能感觉自己的神志越来越模糊，那一份抵抗的意志就快缴械投降。刚才的汤药，药效正在慢慢发挥到最强。忽然，夏偌又感觉到刚才那人的气息，他还没走，但那人在哪夏偌根本看不清。

　　啪嗒，啪嗒的声音传来，万籁俱静，夏偌和那人都缄默无言，只剩血滴有规律地滴到木地板上的声音。忽地那声音变了，不再似敲击木板声，而像是滴在石头上。夏偌才搞清楚，这人在装她的血。但她已做不了任何反抗，她的意识就快撑不住，剑已经再一次刺入心口，她的意识细若游丝，轻轻一扯就要断开。

　　哐当两声房门被大风掀开，夏偌闻到熟悉的青叶香气伴着风吹来，下一瞬便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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