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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失的缺憾
席思叶见二人这样的反应,自是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说说,你到底为何要陪冯一诺疯?”牧云不依不饶地问。席思叶说为了义气,牧云突然凑近,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地说:“是不是承诺了要把哥哥和弟弟之类的介绍给你,助你脱单?”
“啊?你乱想些什么?”席思叶无语了。脑洞果然很大。
“合理,你刚才也为了帮你姐妹脱单,想推我们进火坑。”景阑竟然赞同。
听到“火坑”二字,席思叶觉得这就有些伤人了,说得好像她是个恶霸要逼良为娼了。“我在你们面前不仅毫无形象无言,现在都快成恶霸了。但是再怎么说,做我家一诺的男朋友也不能是进火坑啊?”席思叶无奈亦有些愤恨地说。
“把我推给我不喜欢的人,无异于推我进火坑。”景阑的面上毫无波澜,可席思叶还是听出了他的不悦。莫名地就对他歉疚了。“对不起,是我思虑不周了,不过我们之间没有你们说的那些奇怪的交易,就是冯一诺说,我能坚持一个月就给我买米兰?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我就答应了。我不说是怕你们笑话我一本书就能轻易收买。除却书,其实也是平时自己都没有自制力、坚持不下去,这次想挑战一下、突破一下。”
“原来如此,那么想要,我也可以给你买,我赚钱管你吃管你读书,要不你收了我吧?”牧云笑着说。
席思叶翻了个白眼,“你一天天这样耍弄我,有意思吗?”
“谁耍弄你了,遇见喜欢的,大胆地说出来,这很正常,对吗,景阑?”牧云看向景阑,景阑竟是略有不快地点点头。他望着席思叶,却只是在心底苦笑了一下,即使遇见喜欢的,他也是无法像牧云那样坦然地说出来。他突然很羡慕牧云。
三个人各怀心事都默不作声了。那句“遇见喜欢的,就要大胆说出来”,不断敲打着席思叶的心。她低着头,眼神暗了下去,嘴角挂着一抹笑,心里涌动的苦涩使她竭力地忍住眼泪,不断眨动眼睛把眼泪锁回心上去。
“怎么了?”景阑轻轻地拍拍伤神的席思叶,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情绪的变动,他都能很敏锐地感知到,哪怕没有眼神的交流。席思叶抬头望向他,嘴角的那丝笑仍未凋零,眼泪却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了。吓得牧云赶忙过来安抚道:“怎么了?我不说你不喜欢的话便是了,你别哭,你一哭我的心就乱了。”
景阑以手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席思叶的背,静静地望着她。他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什么,他迫切地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他开始恼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牧云抽出纸给席思叶擦掉了泪,席思叶垂下眼不望二人。“吓着你们了吧?我没什么事,就是一时感触罢了。”
景阑和牧云都表示他们没吓着,没关系的。他们都知道她一定又是想起了过去的什么事情。她虽然一天到晚看上去笑嘻嘻大大咧咧的,但是内心挺敏感脆弱的,还极易钻牛角尖。
席思叶沉默着,景阑的声音却柔柔地飘进耳中。“过去了的,就不要想了,忘掉它。”席思叶作了一个深呼吸,苦笑了一声,慢慢地说:“就是觉得自己挺没用的,又傻又笨又胆小。”她顿了顿,二人却都默默等着没打断。“我高中的时候,呆死了,就知道埋头苦学,家长们都不会担心我早恋耽误学业。跟同学间的情谊都感觉是携手并进备战高考的革命情谊。我所有关于爱情的知识都来源于文学名著,那些轰烈炽热的爱,让我觉得爱情必定是一种异常强烈,似火般燃烧的情感。其他人对我好,我只会觉得他们人好亲切,跟人聊得来是因为志趣相投,哪怕这些巧合全来自一个人,我也不会多想。榆木脑袋。”她自嘲道,景阑和牧云默默点头,觉得她对于自己是榆木脑袋的认识是很正确的。“后来我一直认为的普通朋友,送了一副画给我:小小的星球上,小王子用玻璃罩轻轻盖在了玫瑰花上。那时的我没读过《小王子》,只是说,画很漂亮,自己很喜欢。他一直微笑着望着我,最后他问我,还有话跟他说吗。我满怀喜悦地说了谢谢。”说完,席思叶苦涩地笑着,“明明那个时候内心是欣喜若狂的。一颗心在狂烈地跳动。但是我却不明白。而只是看着他略感失落地走了。从那以后,他不再常到我周围绕了。我虽失落,却也什么都没做。后来,班上一位女同学看到了那副画,问我,是谁那么有创意,用小王子表白,说我是他的独一无二。我听后惊讶不已,找来《小王子》仔仔细细地读,读了几遍,哭了几次。可就算明白了他的心意,我仍是什么都没跟他说,我想,等高考后再说,不必急于一时,细水长流。可是未及高考,我看见的是他悉心地为其他班的一个女生撑着伞,有说有笑的,他还帮她背书包。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根本无法面对他们,为了避免他们看见我,我竟然躲在了灌木丛后,一直躲着,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空了,眼泪不受控制地一直滴落。直到他们走远了,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听不见他们的声音,我才从灌木丛后出来。我突然觉得很讽刺,我以为自己是他独一无二的玫瑰,原来却只是被他驯养的小狐狸。”
“就是那天,雨中吃冰淇淋,阿易请你吃牛肉面的那天?”景阑问道,他的心为之揪紧了,想起她孤零零一人淋着雨躲在灌木丛后,他多么希望在那个时刻自己能陪在她的身边。
“嗯,就是那天。阿易说,走一步放下一点。我走第一步,想起常和他在晚自习的课间十分钟望着天上的繁星聊天;第二步,想起看他画画,画中那打篮球的男子球服上的10被勾描出来时一起聊樱木花道;第三步,想起灿烂的阳光下,下起珍珠般璀璨的雨,我们未躲雨而是在雨中连连赞叹;第四步,想起元宵节补课晚自习课间看烟花,他为我搬来凳子让我踩着看,自己在后面扶着……我从没想过,原来我们之间竟然有这么多美好的瞬间,没想到那个人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却连一句‘喜欢’都没有回赠给他。”
“好了,别伤心了,都是年少懵懂时的错过,没发生什么,就放下,别去想了。”牧云关切地安慰道。景阑却是默默地望着她,放不放下,不重要,那些回忆能不伤她,就好。
席思叶却望着牧云说:“牧云哥哥,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原来那么近的幸福不及触碰却已破灭才更心伤。那时候我才明白,当你真心地爱慕着一个人的时候,能无牵无挂无忧无虑地说‘我喜欢你’、‘我爱你’,是何其幸运何其幸福的一件事。”
“那你后来没有告诉他,你对他的感情吗?”景阑问。
“有种说法:爱情没对错,即使是三人世界,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但我从不认可,对于我而言,有了女朋友的男生就是不存在的。那些你自信会一直在你的世界中陪着你的人,一旦离开了,其实你已经追不入他的世界了,你们就变成平行线了。你不必把自己的爱和自尊摔一地,狼狈地在被抛下的泥淖里自我挣扎、自我折磨。所以我除了躲开,什么都没有做。也许是不够情深,才能让理性战胜了感性,谁知道呢?”
“三观很正,做得好!”景阑赞许地拍拍她的肩,内心却不由地一阵心疼。自己除却说一句一本正经道德感十足的话来安慰她,就什么都无法为她做了。
“小思叶,不会因为我也是画画的,所以你才如此抵触我吧?”牧云委屈巴巴地说道。
“不是”席思叶摇摇头。
“那为什么,我可以改。”
“因为我打不过这个跳舞的,所以不敢喜欢你这个画画的。”席思叶指着景阑对牧云说。
二人连连摇头,不仅惊叹于席思叶乍忧瞬间变乍喜,而且无奈于遇上腐女,无论什么都可以变成同人文素材。不过见她乐呵呵地开起他们的玩笑,都有些放心了。
那晚睡觉前,三人却是各怀心事的。席思叶默想着,原来都没忘记都还记得。“有些事情你越想忘记,就会记得越牢。”那是否她需要的是一坛醉生梦死,还是无法拥有时就令自己不要忘记并跟往事和解的勇气呢?
那夜,牧云问景阑:“小思叶,是否未走出伤痛,才不想投入新恋情中,不然为何如此忽略我们。”景阑略沉吟道:“也有可能还是同样的问题:迟钝,不开窍。”在景阑的内心他希望的是第二个原因。他可以一直陪着她等着她反应过来,等她开窍,却不忍看她沉溺在过去暗自神伤。
“有道理,还得多敲打多努力,让她早点开窍。如果她成了我女朋友,你不会跟我翻脸吧?”牧云笑着问景阑。景阑只是望着他,没说话。牧云继续说道:“如果她和你在一起,我会祝福你们,但是你一对她不好,我就立马带她远走高飞。”
“你没机会带她远走高飞。”景阑知道,如果能走进了她的世界,他就护她一生,这辈子都不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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