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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福兮?祸兮?
屋中摆设简陋,却不失干净。炎几乎是被夜抗进去的,双脚脚踝不断的躺着血,眼睛却死死盯着前方冷面书生些许佝偻的背影。
跟着进到木屋,见魄将惜云放在一张简单的床铺上,为惜云把脉。
炎在夜的搀扶下坐在一旁,看着惜云如同破碎的白色蝴蝶,透明中夹着死亡的气息。看着魄愈加沉重的神色,皱得愈紧的眉头,心上压着千斤大石,一不小心便被压得粉身碎骨。
苍老平静的声音带着一丝死亡的气息,飘香木屋的每个角落。“先是散功散,再是彼情草,后是寒冰掌。这丫头还真是被折腾的够呛啊。”
“魄老,惜云能救是吧,您一定可以救惜云。”炎已经不再是炎,一心只是想惜云留下,为何事事难料,向未知的方向偏离。
冷面书生自进屋起一直锁住惜云,从怀中的一个普通瓷瓶中倒出一粒赤色药丸喂惜云吃下,随后转身来到炎的身旁,取出针线,蹲下。银丝穿透冷白的小针,在阳光下泛着寒光。一针一线开始在炎的脚边捣弄着。
“要成大事者注定孤单,凡事都没有完美。老天爷不会眷顾任何一个人,要权你就注定会失去甚多,当然也包括你的心。要留住你的心,那就过简单平静的生活吧。其实在你躺进棺材的那一刻,你会发现,其实平安简单才是幸福快乐。”苍老的声音就像在诉说一个平淡乏味的故事,也不知炎到底听进了多少。
“多谢先生。惜云她?”
“这丫头的脉相来看,有一处穴道长期被堵,而是才被打通。”
炎茫然的看的魄老,随后若有所思的看着惜云。
“这处穴道是被外力堵住,如若所料不错,应该是将她体内不知名的剧毒逼到这处,再以外力阻止外流。看来已经是很久以前就被封上了,这次却是歪打正着地被你们将穴道冲开。“
“那惜云不会有事是不是,先生一定能救她,天下没有先生解不了的毒。“炎现在除了悔恨还是悔恨,悔得肠子都青了。
“你的脚已经好了,一个月内好生调理,不会留下后患。你们先走吧,十日后再来接这个丫头。“
“请先生让在下留下,有什么也好帮手。“炎急切的锁住惜云,怕这一离去恒生变故。
“那你们就带着丫头一起走吧,魄某不送。“一甩手,准备离去。
“先生,我等先行告辞。十日后再来答谢先生。”炎看着面色死灰的惜云,再看看那孤傲的淡薄背影,自懂事以来,自己就没有如此被动过,无奈过。
夕阳映红了坠云崖,也染红了炎的衣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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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云不知心何在,唯留淡影移人间。
赤炎燃尽世间情,云化细雨系暖焰。
云城客栈恢复往日的平静,只是在某个房间里涌动着不平静的浪潮。
“夜哥哥,子焰哥哥为什么?”一双动人的眼眸浸这晶莹,惹人怜爱。
“寒翎,你和师兄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值得有更好的良人相伴,而那人绝不是公子。”无波无澜,深沉寂静。
“夜哥哥,翎儿只想子焰哥哥身边,就如曾经一般。”麋鹿般的水晶大眼,闪着真诚和柔弱,让夜不自觉让开了路。
“吱呀”,入目的是一袭白衣飘洒,黑绸长发随意披散,随风飘扬,一张憔悴的脸,白净透明。寒翎从未见过如此的炎,让人心醉,心悸,心疼。
缓缓走近,坐在床沿,麋鹿眼睛柔柔地盯着眼前令人痴迷的脸。
忽地,苍白的脸上跃出一双慑人的眼眸,制住了向前伸出的莹白玉手。
“子焰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师父会……”
“出去。”冰冷的两个字,寒气逼人的眼眸,让寒翎浑身泛起冷气。
“子焰哥哥,翎儿……”
“寒翎,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房内再次安静,留下依旧靠在床上的炎,以及与寒翎擦身而过的夜。
“公子这般对寒翎,似乎有些不公,毕竟……”夜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炎冷冰冰的打断。
“夜,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如若寒翎安分些,那她依旧是寒翎,是无忧宫之主。”夜风夹杂着刺痛人心的寒冷,四处穿梭。
平静的客栈,波澜不息的人心。
没有人知道炎去了哪儿,发生了什么事,但所有人都知道出事了,出大事了!绿意,绿芯看到主子受伤,只能默默收拾伤口,不敢多言,即使绿意按捺不住也不敢造次。所有人都神色紧张的伺候着主子,唯有冥羁看不进任何眼色和脸色,只急切的想知道惜云可还安好,“惜云呢?”毫无波澜的语调却带了丝焦急。
“没事的,惜云一定会没事的。“炎疲倦地闭眼回答,却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冥羁看到这样的炎,冷冰冰的说了句,“将惜云交给你并不是正确的决定,如果惜云要离开,我拼了命也会将他带走。“
“她不会走的,不会。“炎的脸色越来越疲倦,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
众人离开,独独留下夜在炎身边守着。
“子焰,值得吗?一直以来的部署,难道要因这个丫头而放弃一切?你说过,女人对你而言只是工具,随用随换,我没看出那丫头有什么利用价值,就连…”
“闭嘴,惜云是不同的。夜,不望了我不止是子焰,更是龙肇炎,我要的,我一定会得到手,属于我的,我一定会拿到手,更何况……“
“更何况那丫头拥有芒星石,不简单啊。别忘了,拥有芒星石就拥有了武林,同时还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这可是很大的一块垫脚石。“昼风骚的提着衣角,迈进屋,优哉游哉的坐下,倒了杯茶润着嗓子。
“子焰,那玉佩上的赤珠真是芒星石?“夜万万想不到这来历不明的丫头到底有什么样的背景。
“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你们兄弟二人出去吧,还有,这事决不能让他人听去,你们都下去吧。“炎一直疲倦,可轻微抖动的眼睑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所有人都离去,留下憔悴的炎独自平复澎湃不平的心以及闪过的琉璃色眼瞳。
翌日清晨,客栈安静的一隅,一抹白色身影渐渐飘进。
炎不再是一团火的颜色,而是淡淡的绿,甚至飘出丝丝罄香,相信此刻惜云站在一旁,一定会认为炎和竹苑的清雅十分和谐。
“子焰哥哥,早!”寒翎端着粥自顾自地走近,为炎整衣布粥。
炎还在斜靠在床边,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绿意,绿芯走进房看到的就是以主人自居的寒翎。
“还是奴婢来吧,这于理不合。“绿意房下手中的粥,示意绿芯放下脸盆。
“还是我来吧,以前也照顾过子焰哥哥。翎儿病了,子焰哥哥也照顾翎儿的。”寒翎取下了白纱,嘴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柳叶眉,杏核眼,冰肌玉骨,多了分世俗的朊媚,少了分山间的冰寒。
“这是下人们的活计,还是奴婢来吧。”虽然眼前这女子柔柔弱弱,却总有让人发寒,不欲深交的感觉。
“是呀,这下人的活怎能让姑娘来,以前惜云姑娘在的时候……”
“绿芯。”绿意急急制住绿芯,回头扫了眼炎,确实看到炎的眉角微不可见的一挑。
“原来那是位姑娘,一直以男装示人,翎儿还以为……“说话间,眼神不自觉地怯怯扫向炎。
“都下去,叫冥羁和夜来。“炎依旧闭着眼,满脸疲倦。
绿意,绿芯垂目退下,可白衣飘飘的寒翎依旧杵这儿,倒弄着粥。
“翎儿,怎么没回无忧宫。“炎的声音带了丝清冷,带了些威严。
“那位姑娘是因翎儿受伤,况且子焰哥哥也受了伤,翎儿想照顾你。“寒翎端着粥走进慢慢走进。
“才知道是姑娘。“炎依旧疲倦地问。
“子焰哥哥,是什么意思?翎儿不懂。“若说此刻的寒翎不仅是少了一丝清冷,卸下面纱的寒翎更像只小白兔,柔弱可爱。
“寒翎,在我面前收起你的小九九。别怪我不提醒你,若再有人伤到惜云,不管是谁,我都不会留一点情面。“清冷寒凉的话语透过单薄的面容,更具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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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个,又来一个,真不知道是把自己当主子还是当下人了,把咱俩的活全干了。”绿芯一路牢骚不断。
绿意也没有心思再理会这个妄想飞上枝头的妹妹,只是静静地走着。
蒙蒙细雨自无边昏暗的天际飘飘洒落,寒翎在夜进来之时与之擦肩而过,眼眶微红含泪,滴落空中化为一丝冰冷。
“到处都不见冥羁,许是去寻惜云姑娘了。”夜走近炎,看着从前意气风发,永远站在山峰的王者,如今却苍白如一张单薄的宣纸。
“随他去吧,是我没有护好她。我叫你们查的怎样了?“
“怎么问他呀,他怎天守着你,哪有心情去关心江湖。“风骚白衣从门外施施然飘入,坐在桌前自斟自饮自话。
“昼,休要胡言。”夜凌厉地瞪向昼,企图制住那张胡说的嘴。
“就在这几日,江湖传闻一句话。”昼把玩着茶杯,指腹在杯沿来回摩挲。见炎睁眼望来,边继续道:“野草伏尸千百里,孤魂寄宿唯有石;云覆金星掩黑幕,汝儿摘得做金石。”
“去,给我把人找出来,碎尸万段。”炎两拳紧握,青筋蹦出,双目喷火,怒不可止。
“你能将这造谣之人千刀万剐,可这谣言已经漫天飞,难道师兄要当灭世修罗,尽灭人道!”调笑的言语激怒了一旁的夜,却也点醒了怒火烧心的炎。
“昼,注意你的身份和语气。”
“夜,尽快查出我们中的内贼。芒石星之事唯有我们几人知道,怕是我们中已有高手;尤其注意寒翎。”炎认真的扫了昼,夜兄弟一眼,细细吩咐道。
“公子怀疑同我们一同长大的翎儿。可无忧宫有几斤几两,公子是知道的。“夜却愿相信那柔弱的小妹妹。
“哥,你忘了无忧宫的开山祖师寒灵灵了吗?“昼嘴角挂着玩笑,却道出一个早被遗忘的事实。
“是啊,忘了无忧宫中可有一门世人从未见过的奇妙武功。难道,公子怀疑寒翎。“这时的夜也开始对着不随无忧宫离去的圣女产生了怀疑。
“夜,谨慎行事,莫因心儿失了真。昼,你去守着惜云,不许有人再加害她。至于冥羁,只要没有伤害惜云,便随他吧。去吧,我乏了。“
昼刚牵马离开客栈,便别夜叫住,“昼,炎已经不是你我的师兄了,注意分寸,哥不想失去你这个弟弟,更不愿见到同根相残。“
“可是哥,我宁愿他永远都是师兄,而不是公子。莲姨在天之灵也不愿见到如今的公子。也许惜云那丫头能让师兄永远是师兄。“
“昼,你不知当年之事,你要体谅公子。“夜的眼中凝结着痛楚和愤怒。
“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让我怎么知道!可我如今也不想知道了,不管我们兄弟三人将来会如何,我也无怨,只望师兄和大哥将来无悔甚好。“语毕便策马离去,留下拉长身影的夜,独立街角。
“枯萎荒芜的杂草下埋进无数尸首,那便是草字是亡者,解作‘芒‘。汝暗指女儿家,一个女子藏得芒星石。寒翎,若让本尊证实这谣言是你散的,本尊定要你求死也难。“
寒翎两眼无神的望向远处,思绪回溯。还记得当年见他的第一眼,剑眉斜飞入鬓,一双桃花眼泛着的不似妖娆,但不相符的冰冷却犹如让人不禁被魅。乌黑如瀑的黑发不羁零散于颊侧,如此风姿从那时便驻进心中。再到后来的卓卓才情,飒飒英姿,无不另人倾倒,从一开始,寒翎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他将会是她寒翎和无忧宫一生最好的依托。只是那年的突变让寒翎对他嗜血的眼眸震惊了,也知道他不是能为他人所束之人。但如今的他眼中却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柔情,但这分柔情却只是因为那个丫头……
坠云崖下的小木屋,屋外多了一个拧着酒壶,坐在树上悠然自饮的白衣黑发。窥过木窗上的雕花漏洞,隐隐看见躺在榻上没有半点生气的惜云,苍白的唇,惨白的脸颊,滑落在侧的青丝,却没有寻得那身边煞气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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