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上天的木头

　　眼睛里的莫忱扭曲着一根根插着扭曲的蜡烛，一只小手热热的摸在他的脸上，拂去石尚眼里闪灼的光，“叔叔，不哭…”

　　这话让所有人又重新聚焦到了石尚身上，“没事吧？”莫忱停下手里的事，看了看有些僵硬的石尚。

　　“没事，”石尚快速的揉了揉眼睛，“喝的有点多…”他傻笑了几声。

　　“小忱，小石酒量这么差呢？你怎么不早说？”外婆有些埋怨道。

　　“妈，没事…我一会把他送过去。”

　　“要不，让他睡这儿吧？”外婆看了看，石尚脸色蜡黄。

　　“不用不用，阿姨，我没事，我吃口蛋糕就去睡。”石尚急忙摆手。已经够添乱的了。

　　“那小忱，你抓紧点，太晚了欢欢也该睡觉了。”外婆说完又白了外公一眼，“你说你个老东西，把人孩子喝成这样…”

　　欢欢外公看了看石尚的样子，尴尬的笑了笑，这酒还是放的越久越纯啊！

　　莫忱插了两根蜡烛，大家一起唱着《生日歌》看着欢欢许了愿，又把蜡烛吹灭，莫忱先切了一块蛋糕给了石尚。石尚拿着小叉子嘴里没什么味道的嚼着。第一口下肚，第二口，眼睛里的光线暗了下来，一点点的，莫忱就这么消失在视线里。

　　“叔叔…”欢欢惊呼了一声，看着莫忱突然趴在桌子上，语气害怕又着急。

　　“哎？小石？”欢欢外婆也喊了声。

　　莫忱绕过板凳慌张走了过来，握了握石尚的手把他还拿着的叉子捏了下来，“欢欢，叔叔没事，睡着了。”

　　“这咋说睡就睡呢？”外婆有些不敢相信。

　　莫忱笑了笑，欢欢听是睡着了这才敢过来又摸了摸石尚的手。

　　“没事哈，我把他送回去。”莫忱和外公俩人把石尚先架了起来，然后把他的一只手搭在肩膀上。喝醉酒的人，死沉。

　　“一个人行吗？”外公撒开手。

　　“不要紧爸，就这两步…”莫忱喘了口粗气。

　　石尚跟块腊肉一样挂在莫忱身上，一点支撑力都没有，莫忱走的有些艰难，一步三拖的一点点的把这块腊肉往他家里拖。几步路走的好像跑了五公里一样耗体力，好不容易走到石尚家门口，这才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莫忱知道石尚门锁的密码，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机，看着他的手机号解了锁。石尚往下出溜了出溜身子，莫忱挺直了腰稳住，总感觉他这是故意的。

　　门开了之后，莫忱用手搂住石尚的腰，一点点的把他挪进屋子。力气用的太大，再加上他也喝了酒，这会儿感觉自己也有点缺氧头晕眼花。

　　石尚一动不动，几乎听不到呼吸的声音却睡得深沉。

　　莫忱提了提他，搂住石尚的一只手松开想把门带上。门被他一拽得力逐渐的合拢过来，于此同时，一直被他用腰挺着稳住的石尚也特么顺势被他的手给拢了过来。

　　眼见石尚鼻子上的黑痣逐渐在莫忱眼里越来越大越来越显眼，两片温热的嘴唇沾着白色的奶油不偏不倚贴在莫忱嘴唇上。

　　操了个我操…

　　莫忱愣在原地，温热的气息有节奏的打在他鼻梁上，混合着酒精的味道，奶油的味道，就像此刻莫忱混乱的情绪，想骂人却张不开嘴，想打他双手却被扣住。

　　也许是疯了，也许是酒精迷了心窍，除此之外，他竟然还感觉有一丝钻入心尖尖的温热。像是苍野万里的一片麦黄，幽幽暗夜里的几点柔光，横纵无迹里的几只候鸟。微不足道，但弥足难复。

　　彼此的气息交缠着，石尚大概是觉得有些不舒服，扭了扭头把嘴从莫忱嘴上挪开。依旧睡得熟香。

　　莫忱稳了稳心神，一步一步的把石尚挪进卧室。短短的几十米，莫忱已经累脱了力，他愣愣的看着眼前醉成烂泥的大木匠，想想从一开始相识到现在，还真挺滑稽。

　　要不要给他脱掉衣服？石尚因为吃着蛋糕睡着了，这会沾得衣服上也全是奶油。莫忱有点为难。
　　这时石尚大概是睡姿不舒服，突然要翻身，莫忱眼看衣服上的奶油要粘在被子上，立马按住了他。

　　石尚哼哼了两声，呓语道：“我看看，你的胸…”

　　后边说什么莫忱没有听清楚，看人胸这什么毛病？

　　“石尚？”莫忱轻轻喊了声。

　　“石敢当？”他把自己逗乐了。

　　沟通无效，他看着那身沾着奶油的衣服实在难受，亲特么都亲了，再说他也不是个女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三下五除二，莫忱把石尚的衣服给脱的只剩一条内裤。这才安心的把他塞进被子里。

　　一个木匠，竟然还有特么肌肉，线条还这么匀称，他这种经常跑步健身的老发烧友，也没见得比他好哪去，天理何在？

　　“莫忱，”莫忱还在愤愤不平中，石尚突然喊道。

　　“醒了？”

　　“沙雕…”

　　“我操！”睡着还不忘骂我？你才特么沙雕。信不信老子现在让你裸睡在大街上。

　　“嘿嘿…”石尚诡异的笑了两声，莫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听他岳母说，这里之前住着个孤寡老人前段时间在医院去世了。

　　“我很久很久之前，见过你…”石尚又说。

　　“我那个时候是不是也很帅？”莫忱撸了撸头发。觉得自己和一个睡着的人说话很白痴。其实他第一次看到石尚的时候，也有这种一瞬而逝的感觉。很熟悉，却不真实。

　　时间不早了，莫忱看了石尚大概半个小时，见他睡得很熟除了说点梦话也没什么问题，莫忱帮他拿了瓶水放在是床头柜上，又跑到他洗手间里准备洗个手。

　　镜子里的自己嘴上还沾着白色的奶油，莫忱脸上些许燥热，他晃了晃脑袋，刚才那一幕实属人生里的大翻沟，顺便还喝了一口阴沟里的浑水。

　　莫忱本想洗把脸冲掉，但他情不自禁的抿了抿嘴，用舌头舔了舔那块有些干掉的奶油，还挺甜。
　　回到家后丈母娘还在收拾着满屋子的狼藉，酒精被蒸发在空气里，屋子里多了些浓郁的味道。
　　欢欢手里拿着蛋糕一边吃一边靠在木马边看着电视里的喜羊羊。

　　见到莫忱回来了她跑了过来问：“爸爸，叔叔…”

　　“叔叔没事，睡着了。”莫忱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你要少吃点呦…”

　　欢欢点了点头，吃掉最后一口。

　　岳母此时已经刷完了杯杯盘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小忱，小石没事吧？”

　　“没事妈，睡得挺熟。”

　　“这孩子可能是对酒精过敏，你以后还是少带着他喝。”

　　“知道了妈。”

　　“你明天是不是又要飞？”

　　“嗯，明天要去机场了。”

　　“这次要多久。”

　　“一个多星期吧。”

　　“你爸给你介绍的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微信聊着呢，挺好的，回头等我忙完这阵约她出来吃个饭。”

　　“也行，要不你带家里来，我做点饭，也帮你看看。”

　　“再说吧，妈。欢欢该睡觉了，你去哄她吧，我去冲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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