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初吻给了上铺的兄弟

　　我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胖子惊讶得张大嘴，我不由分说将他拉进车。车子启动，街边的景色开始后退，那些灯光变得更加迷茫，模糊了视线和听觉，我只觉一切都在天旋地转。

　　经过那两人的身边，透过车窗看到殷乐抱着于裴，于裴的脸上是淡然的笑容，殷乐在这个时候低下头吻了怀中的她。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一个男孩亲吻一个女孩。只是为什么，我的心会莫名抽动，是为谁如此？分明觉得殷乐其实看见了我，隔着车窗上不断划过的树影、光影，在他那深褐色的眼瞳里有我的影子。靠在椅背紧闭双眼，希望这只是一个类似梦境的错觉。

　　“不是吴梦青喜欢于裴吗？怎么成殷乐了？他们俩怎么会在一起的。唉，你们到底在搞些什么啊？”胖子疑惑不已地问，头一直转向后头看已经远离的那两人。

　　“我怎么知道，我们早分手了，她跟谁在一起都是她的自由。”我冷冷地说，依旧闭着双眼不愿心甘情愿地张开。

　　这一天晚上殷乐很反常得回了寝室，他一声不响地进来，又一声不响地干自己的事，后来甚至一直都没有离开。仿若刚刚真的只是我的错觉，其实他根本不可能看到我。胖子一直偷偷瞄他，又会看看我。我没有什么反应，依旧玩我的游戏，早已进入一个虚拟的世界用以麻痹现实中的自己。明明有三个人的狭小空间里都始终只是沉默，有些尴尬有些不自在，不过好在我已经接近麻木。

　　第二天早上胖子为了陪女友上课很早就走了，我没有课，所以可以不用被他催着去教室。昨天一直到天亮才昏昏沉沉地合上眼，脑袋似想很多事，却像胶片一下子划过脑袋，只看见它匆匆而过而没有看清上面的内容，越努力想想清楚越是惹来心烦意乱。就因为这些，我怎样都睡不着。

　　现在终于脑袋里只剩下空白，可以像头痛到昏迷一样睡着时，又被一连串的声音惊醒，睁开眼看见殷乐也正用被吓到的眼神看着我。他很快速地在地上捡什么，估计他架子上的东西都掉下来了吧，他捡了很久，末了又看看我，我翻了个身假装又睡着了。

　　他走得时候很轻声，连我们寝室每次开门关门都发出巨响的门锁也被他弄得只发出很小的声音。我从床上坐起靠在墙壁，头轻轻地在上面一下一下地撞。

　　下午去上课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了走在前面的他。在这个人如蚂蚁一样多的学校里，他总是很耀眼，可以在一堆的人群中找到最特别的他，但也许这只是针对于我，因为我对他有不一样的感觉。

　　站在他旁边的还是那个花枝招展的叫轩的男人，看见殷乐很自然地搭上他的肩膀，两个人闹着闹着会紧搂在一起。我在后面看着忽然就有一种莫名的火，眼睛里因为他们的亲昵和暧昧而看不清一切，终是握紧拳头走上去。

　　“殷乐！”我叫。

　　殷乐回头，那个花枝招展的人也回头。

　　我更火，上去就一把推开那个轩，刚想紧接着举起拳头打殷乐，谁知那个男人因为我用力过度一下子就往后倒去，如果不是旁边的人及时拉了他一把差一点就被一辆开过的摩托车撞到。

　　所有人都被这惊险的一幕吓到，当然其中也包括我。傻傻地站在原地忘了冲上来的目的。殷乐当着所有人的面很用力地一拳将我打倒在地，旁边好巧不巧放着一个缺了口的大花盆。天气早已经是可以穿T恤的季节，手臂上很容易被划出一条很长的口子。我坐在地上看这个骇人的伤口，从最初的渗出鲜血一直到像细小的泉水般涌出，突然害怕到要命，整个人都弥漫在被自己无限放大的血腥味中，眼底全是红色，正一点点浸没我，正一点点淹没全部的意识……

　　在有些许熟悉的医务室中醒来，惨白的天花板还有浓烈的药水味。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坐在床边的是另一个人。

　　“你醒了？谢天谢地。殷乐说你晕血，刚刚差点把我们都吓死了。”叫轩的男人笑着冲我说，依旧穿着一条上面都是颜料的大红色裤子，好像他这一辈子都只穿这一条，春夏秋冬都一样。

　　“殷乐呢？”我坐起来问，看见整个手臂都被包上了厚厚的纱布，这里的医生总是爱夸张，我想又能请到很多天假了。

　　“他去买饭了，”他抬手看了看手表，“他该来了，我也还没吃饭呢，先走了。”

　　临走的时候他还是笑呵呵地朝我挥手，完全忘了之前差点被我害得出意外。看着这个热情、真诚、笑容舒服的人，突然对他有了好感，想他的外表和他的谈吐体现的完全是两样的人。

　　殷乐果真不一会就拎着饭进来了，他看我的表情很冷峻，早上的时候还是那般小心翼翼，现在又该是恨之入骨，难道他就真的要一直对我反复无常，也不愿退回最正常的关系吗？

　　或许彼此漠视是我们最好的相处方式，只是这一次我不想无所谓。既然他说过他爱男人，又为何会抱于裴？在川流不息的街上亲吻不可能爱上的女孩？

　　“饿了吗？吃吧！”他把饭放下，并没有多少感情地说。

　　“昨天我在于裴学校门口看见你们了。”我没去动饭，而是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说。

　　“那又怎么样，你们不是分手了吗？”他坐在椅子上，斜眼看着我。

　　确实我们已经分手很长时间，她要和谁在一起都不是我该去考虑，只是和眼前的这个人就显得太可悲了。

　　“你不可能喜欢她，既然不能喜欢你干嘛要去招惹她。”

　　“谁说我不喜欢了，你又不了解我，别那么自信地跟我说。”他生气了，瞪眼说。

　　“我要了解你干什么，只要知道一点就可以了，你不是就喜欢男人吗？变态。”我再也不想忍受他对我的凶。

　　“再给我说一遍。”然而他总是喜欢动手，一把就揪住我的衣领，表情也变得很恐怖。

　　“我说你变态，放开我。”我说着就朝他的腹部上踹了一脚。

　　他痛得松开手撞倒在椅子上，摸着自己的肚子用无比可怕地眼神怒视我。我有些害怕了，紧张得一直往后缩，被堵在墙上，只能也强装镇定得怒视他。

　　“先把饭吃了。”他怒气冲冲地说。

　　我不动，怀疑饭里下了毒药。他就把饭拎到我的面前，我伸手就把它们全打翻在地上。

　　“你……”他的脸色更加难看，扭头看了看地上的饭菜，然后伸手就一巴掌朝我挥过来。

　　我顿时整个人都懵了，左边脸火辣辣得疼。长那么大还没有一个人这样打过我，而如今却被眼前的人轻易挥上来，随即跳下床就和他打起来。可惜不是他的对手，他明显是个练家子，而我就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脸还在之前被他打肿了，现在他又是毫不客气地往我身上拳打脚踢。

　　“你推轩的事我还没跟你计较了，你倒好，总喜欢惹毛我，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能耐了。”他看我已经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就把我扛起来摔在了床上。

　　也不想想这是多硬的床板，我被他一摔觉得人都要散了。于是乖乖地躺在床上不再动弹，免得哪都疼。依旧愤恨地怒视他，想他的不计较也已经打了我不知道多少，刚刚踹他的那一脚又算得了什么呢？

　　“滚，给我滚！”我喊道，身边能摔出去的只有枕边的手机，于是就摔出去了。正好砸在他的额头上，他也不知道躲，就是站在那看着我。

　　这时隔壁吃完饭回来的值班医生开门进来，看见里面乱糟糟的场景就，把他叫了出去，我窃喜他要被骂了。

　　不多久他进来把地上的饭菜扫了，又用拖把把整个地都拖一遍。然后出去后过了很久才又进来，手里又多了一份饭。

　　“我走了，你记得吃吧。”他把饭放到桌上说。

　　我没理他，背对他躺着。听到身后很轻的关门声，心顿时失落到谷底，像一块大石头将它压到了最底层，难受得要命，既不能呼吸又只能沉默着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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