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博士的恋战

　　“菲菲”
　　“嗯”
　　“菲菲”
　　“怎么了？”
　　“菲菲”
　　我怒了，“到底什么事啊？”
　　“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肉麻，我心里发甜，精神愉快起来，想着怎么开口，关于之前的误会争执，眼前机会难得。
　　转身，“那个，关于这几天的事……唔”
　　他欺上来，不给我继续的机会。
　　我很想去享受这个吻，但是无法完全做到。怎么这样？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只能这么交流了。这让我有些莫名的不快。
　　我的背靠在玻璃上，动弹不得。突然有种怪异的错觉，仿佛身后是万丈深渊，如果眼前的男人放手，我就会掉下去。
　　我的脑子开始了非正常的思维，他却好像什么都没在意。很投入地吻着，手来回游走，竟然从衣服下摆探了进去，明显超出了一般亲热的界限。
　　要命，这算怎么回事？
　　我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糊里糊涂的。条件反射性地说：“不行。”
　　他不安分的手马上就僵住了，眼神里的迷离渐渐退去了，浮现出冷冽，就那么看着我，不动。我突然有些后悔。
　　他慢慢转过去，就要走开。
　　我愚蠢之极，不得不承认。
　　如果我有点常识，有点经验，或者至少会看人的脸色，就不会做出下面那样瞠目结舌的事情了。
　　他要冷静一下，沉淀沉淀情绪，就让他去呗。难道不能等他心平气和了再说？我是猪脑子，真正的猪脑子。
　　因为，我竟然从后面拉住他，嗫嚅半天，下一狠心说：“如果你要真想，我，愿意。”
　　他猛地转身，周围腾腾的怒火，吓了我一大跳。
　　不知死活的我，还没明白过来，又画蛇添足地补了一句，“我说真的，你要想，我无所谓。”
　　天，后来我想起自己干的这事，真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可当时，我愣是没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大错，让他前所未有地吼叫出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无所谓？为什么无所谓，凭什么无所谓？！你把我当什么，把自己当什么！？”
　　当什么？当然是当女朋友了，要不能愿意和你做这种事情，我很不理解他为什么发火，同时也因为他的恶劣态度，有些委屈，“你这么凶干什么，不想就算了！”刚才是谁猴急猴急的，这会装什么装啊。
　　“我不想？”许正凯的脸上现出暴戾的神色，“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让你哭着喊着求着，成为我的女人！”
　　我呆了。
　　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那么暴力，□□，凶狠和无情。
　　不由脊背僵直，嘴唇发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当然男人有时候欲望是比较强，可是他也不能这么直接啊，难道他追求的就是这些，想到这里我有些晃。
　　我喃喃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
　　“你想要的就是这个？”我抬头问，我觉得他肯定是一时失语，或者脑子烧坏了，要不怎么会这样，只要他这时候说自己错了，我就把他刚才的话都忘了。
　　“没错，我想要你，想得快疯了，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他的眼里是一点不加掩饰的渴望，我一下子觉得没有力气撑下去了。
　　脚重的要命，但我得离开。
　　“你要去哪？！”他挡在前面，我很讨厌这一刻，居高临下，俯视着我，像看着一个猎物。
　　“我要离开这。”
　　“不行。”
　　简短有力，我笑起来，真是不应景。可是不能怪我，我只是想起以前，他就是这样。自己不喜欢的，不情愿的，统统都不许。以前没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说的还少吗，可是为什么那时候我只不过是愤怒，现在却觉得难过呢？他这段时间对我太好，让我几乎忘了，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改变骨子里的东西。
　　“我想回家。”
　　“不行，太晚了。”
　　“我想回家。”
　　……
　　我就不信了，他再冷血再暴戾，总经不起我这么软磨硬泡吧。果然，他的语气越来越弱，到后来，竟是恳求的意味，“别回去。”
　　这个男人，前一刻还像暴怒的狮子，怎么就可以一下子表现的那么无助仓皇？
　　我的心里狠狠撞击了一下，却没来由深腾起怨气，被侮辱的人是我，他这副受伤的表情给谁看？
　　“就算你硬要我留下来，我也不会让你碰我的。”我知道不该这么说，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说了。
　　他的手迅速从我手臂上滑下去，很久，他说：“你睡床，我睡沙发。”
　　整个房间陷入黑暗的时候，我还不敢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明知道他看不见，也听不到，可是眼泪让我觉得很丢脸，我怎么变得这么没用了，上次躲被窝哭是几年前的事？我努力回想，三年，四年？

　　不知什么时候，我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朦胧中，脸颊有些痒痒的，伸手去挠，触到一张温热的大掌。
　　立马缩回去，不睁眼，因为不想面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
　　他的声音干涩低沉，“菲菲，饿不饿，吃午饭了。”
　　已经中午了？！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会不会一直守在床边？如果是，他会不会发现我哭过了。不知怎么，有些心慌。
　　“乖，起来，吃饭。”
　　一如既往的温柔和诱哄，却让我心头火起。他以为说几句情话，就能抹去昨晚的事情，我就老实听话？开什么玩笑！
　　我呼啦坐起来，要发发威。但一看到他的脸，顿住了。
　　到嘴边的“我不饿，也不想吃饭，更不想见到你，我要马上离开这……”全咽回去了。
　　只一个晚上，他好像憔悴了不少，胡子都冒出来了，眼神暗淡。衣服皱皱巴巴的，还是昨晚那一套，和平时的光鲜一比，显得有些邋遢。
　　我的心软了，虽然还气，但已经强硬不起来了，“我去洗脸。”
　　进了卫生间，一照镜子，不由低呼一声，连忙捂住嘴。
　　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泪痕交错，眼皮肿的厉害，一副鬼样子。
　　想到刚才他也看到了，有些懊丧。
　　磨磨蹭蹭了半天，确认离神清气爽的距离拉小了一些，我才出去。
　　我琢磨着怎么开口，怎么摆出态度，怎么坚定立场，没想明白，餐桌就在眼前了。
　　一桌子的菜，估计叫的外卖，我觉得肚子不安分了。教育自己，这是吃饭的时候吗？认真思索，好像是，太阳正空照呢。
　　我开始鄙视自己，昨天晚上是谁哭得昏天暗地，是谁暗暗发誓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可是……还不是老老实实坐下来，老老实实吃着人家买的饭，等着人家给你个解释。
　　我怎么就那么没骨气呢，以前不是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说，现在是怎么回事，忍气吞声？难道就为他那张愧疚的憔悴了的俊脸？色女！我骂一声。
　　“菲菲……昨晚，对不起。”见我吃了些饭菜，他总算开了口。
　　我不做声，其实是不知道怎么办。拒不接受已经不可能了，吃人嘴短。
　　那，接受？唉，自尊心不允许。
　　继续奋斗，饭菜和我没仇，填饱肚子，关键时刻还能遮遮情绪，一举两得。
　　也许太专注，竟然呛住了。
　　许正凯发急，忙过来拍我的背，拿过杯子喂水给我。
　　我咳了一会，脸憋得通红。然后好了。
　　很丢人，我承认。
　　越发觉得不能再呆下去了，不管什么事完了再说，现在的状态实在太差。
　　“我想回去。”说完偷瞄了一下，对方的脸果然白了。
　　“菲菲，我知道昨天我过分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不抬头。
　　“昨天我头脑发昏，说了疯话，别往心里去，我道歉，诚心诚意的道歉，行吗？”
　　他的声音带着些急迫和不安，让人有点莫名伤感。
　　我幽幽地开口，“是疯话，还是心里话？”
　　说实话，到现在我也不能相信他会对我那么凶，说那么狠的话，让我觉得好像身边的人突然换了一个，不认识了。
　　半天等不到回应，我不禁抬眼，探寻过去。
　　许正凯苦笑了一下，“真想知道？”
　　我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是疯话，但，也是心里话。”
　　我一愣，确信自己没听错。怒了，给你机会你不要是不是？心里话，哼，果真脑子里都是些乌七八糟的堕落思想，要不是一不小心露出狐狸尾巴，打算瞒我多久？！
　　“你怎么可以这样，难道你和我谈恋爱就是为了那……个？”我忍不住拔高声调。
　　“我只是不想骗你。”
　　他倒是坦白，不想骗我，那早干什么去了，要是我预先知道，会和他在一起吗？敢情就是落套里了！想起之前，自己还半推半就了两次，羞愤难挡。
　　我站起来，不想再和一个骗子共处一室。
　　没走两步，后面熟悉的气息围上来，许正凯一伸手，把我圈怀里，“菲菲，别走。我心里也难受。”
　　我有些反应迟钝了，竟然从这话里听出些软弱来。顿时，走不动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发那么大火，对你说了重话。可是你怎么能对我说无所谓呢？我都不清楚你是根本不在意那件事情，还是不在意我，或者两个都不在意？”
　　我吃惊地稍稍转开脸。不在意？他怎么会这么想？要不在意，我长这么大守什么图什么？还有要不是他，我能说出那些以前打死我都说不出来的话？
　　“可是，我很在意。你是我喜欢的女人，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想要你也不是什么过错吧？我只是受不了你对我说话的样子，好像就是为了迁就我，安慰我，甚至像是可怜我，所以我说那些疯话，口气很冲，这点希望你原谅。”
　　我已经完完全全傻住了。他的理解和我要表达的意思差得不是一点两点，或许这就是恋人之间的沟通模式，总是把感觉放大无数倍，然后滋生出无数揣测和猜疑？
　　“你怎么那么想，我从来就不是那个意思。”我的口气也缓和下来，知道他心里的曲折，对昨天的事情不是那么介意了，甚至还有些如释重负。
　　他抱紧我，“是我想太多了。”
　　我只好叹口气，顺从地靠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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