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思落谁家

　　元旦演出的结束也说明一个学期进入了尾声，在校时间也已经不到三周。

　　陈知初一进教室，就感到了一丝丝压迫感，前排几位同学疯狂地背着英语语法词句，旁边还有穿插了的几句语文古文。

　　她埋着头快速穿过斗志勃勃的同学，把书包放在椅子上就开始了早读，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着什么。

　　班主任踏着铃声来的，她推了推眼镜扫了一眼全班，满意地说：“这才像我的学生！”

　　“要不是快考试了，谁背这。”隋佳欣嘟嘟囔囔道。
　　陈知初朝她做了个鬼脸，示意她停止讲话。

　　中午，陈知初三人又坐在了原来的位置。

　　“我都已经想好放假去哪里玩啦。”彭满面春风地朝陈知初嚷嚷。

　　“这临考试还有三周呢，这么坐不住？”白落川侧头看他。

　　彭晖想了想，据理力争：“这叫未雨绸缪。”

　　“你还是先为你的考试未雨绸缪一下吧。”白落川无情戳破他的未来幻想。

　　陈知初忍不住笑，彭晖便看过来问：“你寒假打算干嘛啊？”

　　陈知初略微想了想：“预习下半学期的课。”

　　“这也太官方了！”彭晖不满，“我问的是打算玩些什么啊。”

　　“啊，这样啊。”陈知初敷衍道，“和好朋友出去玩，逛逛街什么的。”

　　“你嘞？”彭晖看向白落川。

　　“唔。”白落川垂头，“和好朋友出去玩，逛逛街什么的。”

　　“你俩一个赛一个的敷衍我！”彭晖气急败坏地朝两人吼道。

　　陈知初和白落川相视一笑，纷纷递给彭晖一个“你知道就好”的眼神。

　　趁着彭晖去加汤的时候，陈知初放下勺子：“你说的朋友是上次奶茶店的朋友吗？”

　　“嗯，怎么了？”白落川也搁下手中的勺子，看着她。

　　陈知初表情挣扎了一下，压低声音对白落川说：“我觉得我好朋友对你朋友有意思。”

　　白落川把胳膊压在桌子上往陈知初那边靠，闻言挑了挑眉：“是吗？”

　　“对，之前还说觉得没意思，这一段时间我朋友天天提到他，但是她死都不承认。”陈知初表情认真。

　　“所以。”陈知初眨了眨眼，“我想让你探探你朋友是怎么想的。”

　　白落川笑了一声，双眉向上扬，嘴角带上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好。”白落川应了。

　　“你俩头都快贴一起了！”彭晖回来时，瞪大双眼喊道。

　　刚刚说话没注意，陈知初这才反应过来，此时此刻她和白落川离得很近，仅仅半条手臂的距离。她瞬间噤声，身子猛地往后撤。

　　白落川则是慢慢悠悠地挪动身子，目光一直放在陈知初身上。
　　陈知初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抓紧时间了，我我我还有数学题没写！”

　　趁着还有些时间，陈知初抽出张演草纸，准备写几道三角函数的题。

　　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画上了函数图像，陈知初还在纠结是要套公式计算还是整体带入。刚有些思路，笔头却只划出了几道白印。

　　笔芯没墨了，陈知初拆开笔壳，从文具袋的夹缝中摸出一只新的笔芯。仔细换上后，她没有急着扔掉旧笔芯，转而将笔芯塞入桌兜的一个小铁盒中。

　　对此行为隋佳欣问过好几次，陈知初每次都回答她是个人喜好。其实只是一方面，她直勾勾地盯着铁盒里十几根空了的笔芯。看到它们，就好像看到了为之努力的自己，笔芯虽然空了，但陈知初总觉得它们还在记录些什么。

　　大概是钻研很久的一道题被解开的一瞬自豪与骄傲，是构思很久写下了一篇令人赞叹的作文的那刻欣喜，是记下密密麻麻的重点笔记后再度复习时的成就感。

　　一根根笔芯，仿佛把她所有的努力具体化了，让她所奋斗的青春变得有迹可循。

　　胡思乱想了一通，回过神来已经开始午休了。陈知初盯着胳膊下的题目，无奈在昏暗环境下写完了全部步骤。

　　真的不能再跑神了，陈知初懊恼地趴下，把脑袋埋在臂膀间。

　　午间的困意来袭，没一会儿陈知初就渐渐睡着了。

　　晚自习后，陈知初快速收拾好书包往学校大门跑。

　　“诶，这里！”陈父乐呵呵地招呼她，接过她的书包，“累不累啊？”

　　“嗯，还行。”陈知初坐上车，扭了扭略微僵硬的身体，昏暗安静的环境下，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陈知初浅浅闭上眼睛，只觉得没多长时间就到家了。

　　刚打开门，陈母就迎上去：“饿不饿啊，要不要给你做点东西？”

　　“不用了，在学校吃了点。”陈知初拖着身体往房间走，她还有学习任务没完成。

　　“啪。”台灯的开关按钮被重重拍下，桌上一隅被照亮。

　　陈知初拿出一沓卷子，依次翻找，将在学校中的练习卷拿了出来。她轻呼一口气，抽出一支笔努力静下心研究起来。

　　闹钟摆在桌子上“滴滴答答”地响，好似陪伴着着陈知初一样，她在奋力学习和思考，它在默默工作和陪伴。

　　时针指向十二，陈知初把“who”填写到了最后一格，终于写完了。陈知初伸了伸懒腰，坐在椅子上转了半圈后起身出了房门。

　　家里静悄悄的，只留了个走廊灯。陈知初倒了杯水迅速灌了几口，觉得浑身上下的细胞都被唤醒了，

　　陈知初看着父母的卧室还亮着光却没有声响，大概是已经两人睡着了。她放轻脚步，手摸索着关上了灯。

　　简单洗漱后，陈知初爬上了床，快放假了。临熟睡前模模糊糊间她想到，要有近一个月见不到白落川了。

　　第二天一清早，陈母就风风火火地叫陈知初起床，饭桌上不停提醒陈知初多吃点。

　　陈知初手里握着半块馒头，眼睛眯成两条细缝，企图靠着这几分钟多恢复些精气神。

　　“上课好好听讲！”陈知初踏出家门，陈母就朝她喊道。
　　“知道了！”陈知初扭头回应。

　　临考试，卷子发了一张又一张。陈知初叹口气，随便抽出一张开始动笔写。

　　“诶，别写这个。写（二）卷啦，下午老师讲。”隋佳欣随意撇了一眼，提醒她。

　　“好，谢谢。”陈知初头也不抬，向她致谢。

　　陈知初晃了晃笔，拿出（二）卷开始写。前几题基础题写的很顺畅，到了选择最后一题她就开始纠结，不知道该往哪个思路想。

　　她眉头紧皱，想起来老师之前讲过这样类似的题型，于是开始拼命回忆解法尝试去套用解题模板。最终大差不差算出来个答案，陈知初扫了一眼后眉角上扬，十分帅气地填上了答案“D”。

　　中午，陈知初也没敢耽误，匆匆塞了点饭就跟彭晖和白落川道别。

　　“哇，她好勤奋。”彭晖叹为观止，“每次临近考试，小初初都跟发疯了一样。”

　　白落川侧头看他：“至少比你努力，你昨天数学考多少？”

　　“都是过往，不提也罢。”彭晖焉不拉几地垂下头。

　　白落川嘴角噙笑，端着盘子起身：“走了，我也要向陈知初学习，时间就是金钱。”

　　“我马上好，你等我一下！”彭晖闻言赶紧往嘴里塞米饭。

　　时间一天天地过，桌子上摞的试卷和稿纸也越来越厚，转眼间，就到了期末考试前夕。

　　晚自习同学们纷纷收拾好自己的书包，按照指挥拉好了考场要求的座位。

　　班长穿梭在人群中分发准考证，陈知初匆匆看了眼，是七考场。

　　这次考试是按照期中的年级排名排的考场。那这么说，白落川肯定在第一考场了，陈知初思绪飞远，可惜七考场在二楼，而一考场在一楼。

　　还差一层楼的距离，陈知初暗自给自己鼓劲，最起码下学期要和白落川在一层楼考试吧。

　　陈知初早早来到了考场，发现班里已经有很多人坐在位子上复习课本，她低着头快速穿过走道，找到了位子后坐下。

　　陈知初翻了翻包，拿出来课本和笔记复习文言文和基础知识。

　　时间真的很奇妙，之前幻想会持续折磨很久的考试日一眨眼就过去了。

　　当陈知初考完最后一科走出校门的时候，她还有些恍惚，仿佛前两日考场上的紧张气氛和奋笔疾书还未彻底结束。

　　身边的同学勾肩搭背结伴走出校门，嬉嬉笑笑商量着晚上的行程。这时陈知初才回过神，原来上班学期已经结束了，一种轻松和不可思议的感觉升了上来。

　　回到家后，陈知初先是睡了个好觉，一直到九点。

　　她睁开眼睛看了眼时间，这才踉踉跄跄起身。陈知初打了个哈欠，拿起手机看。

　　白落川的字眼赫然出现在屏幕上，陈知初顿了顿，刚刚的迷糊劲也烟消云散了。

　　[白落川发来一条信息]

　　陈知初揉了揉头像，不可思议地解锁手机想要一探究竟，主页面上企鹅图标的右上角挂着一个鲜红的圆圈“1”

　　她手指放在图标上，两秒后进入了软件。

　　「置顶白落川：考得怎么样？」

　　她呼出口气，手指快速打出：还行。

　　刚想发送，陈知初又犹豫了，这样回会不会显得她很高傲啊，不行，删去删去。

　　[啊啊啊啊不好意思刚刚看到，我考的还可以啦，你呢？]

　　嘶，不行。好像又显得太热情了。

　　最终陈知初结合了两句，发了过去。

　　[我觉得还可以，你呢？]

　　陈知初捧着手机，死死盯着聊天框，等待着回信。

　　等了几分钟还没回，陈知初自讨没趣刚转开了视线，手机就震动起来。

　　[白落川：我和你一样]

　　陈知初心里激起一层浪，一个字一个字看着那句话：“和你一样。”陈知初默默读出口，耳朵悄悄爬上一层红。

　　“哇呜！”陈知初一头埋进枕头中，欢喜填满胸腔，隆隆的心跳声传来，整个人都变得活力满满。

　　怎么办，刚开始假期，她就已经开始想念白落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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