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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菲亚特不仅仅只是习惯了这条被灌木密林包围的泥路小径,甚至在情绪起伏的时候会下意识走到这里。好似十几天前刚搬来这里时连靠近也不敢的那个人不是她。
菲亚特十分自然地拂开在两棵树间结网的蜘蛛,站在树下看着不远处的高塔。
这仿佛永远都被花苞簇拥着的塔,会不变地一直呆在这里,但它又怎么会一点也不会改变呢?
今天的花和昨天的不一样,也会和将后的每一天都不一样。
菲亚特说不清楚自己在树下站了多久,但她的心情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不是为树灌花枝的鲜香,不是为了有些炙热的阳光以及载满了花粉的微风,而是为了······
菲亚特收回痴痴望着石塔的目光,她低头,转身想要原路返回。
这样就很好了,这已经足够了。
当她呼出一口气,再次展露出笑容,准备回到镇子时,菲亚特发现,裹着黑袍的法师正站在她身后凝视着她。
“你很失落?为了什么而感到失落?”见菲亚特不说话,拉斯莫迪斯不解地眨眼问道。
菲亚特费了好大劲才缓过来——不是每个人都能在偷窥别人家被屋主人抓个正着的时候保持冷静的。她甚至吓到有点失声:“法·······法师先生?你一直在森林里散步吗?”
“现在你又变得很慌乱?冷静点菲亚特,你现在还好吗?发生什么了?”拉斯莫迪斯见菲亚特脸色惨白,上前两步拉住她的手。“实际上我刚刚见你在下面失魂落魄地发了会呆又要走才下来看看的。”
“是我,吓到你了吗?”拉斯莫迪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很抱歉···你现在好点了吗菲亚特?”
法师走过来时踩动枯枝发出声响让菲亚特回过神来。“不,该说抱歉的是我。我只是想来看看塔。”“看塔?”说着法师也看向他自己短暂的住所。
“这样是不是很奇怪?”菲亚特轻声问。
“这样又不坏。”拉斯莫迪斯难得地露出一个可以说得上是温柔的微笑。“你喜欢这里?”
“嗯。”菲亚特回握住他的手,站在他身边看着开满花的石塔。关于这个地方,她有好多想知道的事情,可是她现在不想问。
不止对石塔的好奇她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得到解答。
一直以和善又令人愉悦的言语来保护着自己的菲亚特,此时什么也不想说。
她哪里算得上了解一个才见面相识十几天的异性男子,可是菲亚特平静又感到安宁地拉着拉斯莫迪斯的手一起看着他开满花的住所。
“我一点也不奇怪,我也不是一个怪胎。”菲亚特轻轻地说着,像是在喃喃自语,也像是想寻求他的赞同。“有些东西它存在了,那它就是存在的。”
“魔法和元素存在,它们盛长和衰退。每一年,周而复始。”拉斯莫迪斯没有直接回应菲亚特。“有没有人能习得掌控它们的方法,甚至有没有人知道它们,都不会改变它的本性。”
他偏头看向菲亚特,像是引导新生儿一样包容温和地说着:“正如你所说的,存在本身不需要理由。有些时候,我们也可以说存在本身就是存在的理由。”
菲亚特也侧身与他对视,沉默着。
“不管怎么说,作为暂时的主人。”拉斯莫迪斯笑眯着眼睛说。“我很高兴你也喜欢这里。”
“嗯······抱歉法师先生,刚刚你说‘暂时’?你要离开这里了吗?”菲亚特听着拉斯莫迪斯的话,突然有些慌乱,松开了他的手。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也许以后有机会再给你说说怎么样?”拉斯莫迪斯将手撤回来,也收敛起脸上过分温柔的笑意。“你不失落了吗?现在。”
“实际上······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只是神经太过敏了······总让我回想到以前。”菲亚特也不愿意听他的故事,在他们之间还不能这样做的时候。她顺水推舟地聊起来其他的话题。“还好我从中学毕业起就不再会对人乱发脾气了——不然我现在还得给谢恩道歉了,他也都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谢恩。”拉斯莫迪斯点点头。“那你现在想去塔里坐坐吗?”
“不。”菲亚特一点犹豫也没有就拒绝了。法师的装扮像是在做实验,她不想贸然打扰;菲亚特玩笑着说。“你看起来可不像是有闲暇。我在明天再带点野莓来看你也不错······你总不会明天就搬走了吧?”
“请放心,我暂时还没有搬离计划。”拉斯莫迪斯也玩笑地回道。“我保证明天塔和我都会在原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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