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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事·离别(上)
织田作之助进门前,太宰治就趴在柜台上百无聊赖地戳着玻璃杯中的冰球。
似乎是玩累了,他把杯子推到一边,手指曲成拳状双手托腮。
要以怎样的姿态?要以怎样的言语来引起对话?
许久不见的友人,长达近十年无法传达的思念,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说了。即使早已在脑海中想过一遍又一遍,但到了将要见面的现在,他还是,有些紧张的。
[若是像[书]中看到的那样忧郁且感伤,那不是太可悲了吗?]
太宰治这样想着,直起身来,手撑在近乎没有的短小扶手上,双臂直立。修长的裹着黑色西装裤的腿不安分地前后晃动着,十足的少年姿态。
像是不安分的猫仔那样到处乱看,太宰治的视线从来没有停留在一个固定地方超过五秒。抬头仰望天花板,转头看看身边空荡荡的椅子,更多的时候,是如猫猫探头往幽暗的阶梯口望。
虽然等待和被等待都很痛苦,但想到无需等待或者不被等待会更痛苦,这短暂又漫长的时间也就没那么难熬了。
[我可比那家伙好多啦]
和自己在书中看到的那个人相比。
他这样想着,紧张的心也逐渐放松下来。
[久别重逢的话,是不是应该高兴些呢?]
太宰治的脸上浮现出浅淡的微笑。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熟悉而长久未闻的脚步声响起,太宰治向后微仰。
“......谁啊、你是?”
声音穿过时间的壁垒传入耳中,他看见来人熟悉的、又有点陌生的模样。像是从印象中的老旧的黑白胶片中走出来,画面忽然被人泼上了色彩,一切都变得清晰而明丽起来。
是不一样的、活着的织田作之助啊。
太宰治的脸上刹地绽放出数年未让人见到的灿烂笑容,若比喻成光,那也过度刺目了些。
由于和他本人气质一看就极度不符,虽然是很真诚的笑容,也充斥着浓厚的违和感。
[还是有些过了啊。]
意识到这点后,有些不安的,太宰治往回缩了些,换上了轻浅的,近乎于无的微笑。
过度的掩饰反而显得他的举动有些怪异。
“呀,织田作,好久不见。”
太宰治举起手来摆了摆,做出欢迎的姿态。
“喝一杯的话,是不是还早了点儿?”
.
织田作之助看上去似乎不认为这幅场景有什么怪异之处,也许是不会吐槽吧。不过毕竟是面部表情系统近乎瘫痪的人,想从他的表情中具体看出什么,其实并不容易。
“也不算早吧,这个时间,也是有喝酒的人的,”织田作之助走上前,拉开离自己最近的椅子坐下,与面前的男人正好间隔一个位子,“不过,我们有见过面吗?”
不同的开端,却有着同样的作为和服饰,似乎有所改变又似乎暗示些什么。
不过,这个男人看上去很高兴。
他依旧是笑着的,举起柜台上装满酒的杯子浅浅的抿了一口,“有的哦,在漫长而遥远的时空中的一隅,我们见过的哦。”
酒杯被放下,男人装作有点难过的样子,趴下去戳冰球。“只不过,织田作忘记了啦,”他抱怨着,但又很快的恢复了精神,转头看向织田作之助,“不过完全没关系哦,毕竟是织田作嘛。”
是暖黄色的光在鸢色的玻璃珠上反射了吗?为何能在这样气质阴郁的人眼睛里看到闪烁着的微小星光。
兴许是听不懂,兴许是相信了,织田作之助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顺从的点了酒。
.
太宰治知道这种酒,是他在[书]里看到的gimlet,一种甜甜的泛着青绿色光芒的酒。
他有偷偷练习过调配过程,试酒员正是现在不见人影的中原中也,在多次被吐槽过“这么甜的酒有什么好喝的”后,终于达到了让这个挑剔易醉的裁判的认可。
在调制的过程中,狭小空间里唯二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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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是我们初次见面时,就那样‘织田作’的称呼着吗?”
“是的哦。不觉得这种微妙的断句听起来特别有趣吗。”
[是很特别,那种只被叫过一次就很难忘怀的特别]
这样想着,嘴中应着说“或许吧”,调好的酒也被送到织田作之助面前。
调酒的人回到位置举起酒杯。“要来干杯吗,织田作?”他提议道,“为了久别重逢,如何?”
真是太奇怪了,不由自主地被对方熟稔的、自然的行为带着走,存活至今也是少有的体验。
但是,不想对这样近乎是本能的反应做出任何抵抗。
毕竟没有危险。
气氛和谐得像是在做梦般,明明还要获取和港口黑手党有关的情报,但这泛黄的古旧的灯光似乎能将所有的东西都变得柔软起来。
泛着烟草气味的木质器具,相对整齐的桌椅摆放,略显凌乱的调酒设备,手中冰凉的酒杯和在这空间里源源不断流淌着的爵士乐,一切的一切,宛若上个世纪某个老旧电影中某个片段的剪影。
确实是很适合干杯的气氛呢。
织田作之助左臂微曲举起酒杯:“那么,这位——”
“砰——”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动人的音调,液体摇晃着却未溅出。
“我是太宰。”面前的男人露出温和的笑,这样自我介绍到。
“这一次,织田作要好好记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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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要聊些什么呢。
向织田作之助倾诉者哑弹和硬豆腐的事,太宰治双手捧着杯子满足的笑着。
然后自然而然的吐露了小说新人赏的事。
毕竟都是太宰治,想说的话也差不了多少,于是,部分的剧情重叠着。
“要是连你都不能写的话,这世间谁都写不了。关于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保持信心就好。”
......
突如其来的沉默,对面的红发青年展露的不自知的微妙尴尬神色忽然让太宰治感到了一丝不安,不祥的预感——
[不要,请别——]
“......谢谢。”漫长的相对无言后,诚挚的、对陌生人的谢意从织田作之助口中吐露。
“但是,相处不久的人就算保证,也没有随说服力。”
语意平淡,像是在陈述者某个事实。
像是在陈述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某个东西。
不祥的预感成了真。
该怎样描述那样的感受?
死刑的审判落下,被人剜去身上血肉,重要事物被生生夺去湮灭后的,心脏窒息绞着的,难以言语的疼痛啊。
[我在奢望写什么啊。]
守着执念的将死之人在来到命途的终点时,看到的只是某人随手写出的三流剧本,只是某人随手涂鸦出的连图样都说不上的封面。
半生追求幻化成升腾于天际的泡沫,终生的信仰被就此摧毁。
命运,在时光尽头对他恶劣地笑着。
太宰治的笑僵在脸上,画面似乎被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冻结静止,忽略背景音乐和双方微弱的心跳声,一切就像是老旧相机里洗出的黑白相片,灰白而了无生气。
手中的玻璃杯被他轻轻地放在吧台上,他忽然感到自己是个多余的存在。
胆小鬼本能的想要逃离。
但不知为何,或许是长久以来所坚持的可笑理念钉住了他,他起身后,没有直接离去。
太宰治恢复到原有的表情,以很轻的、很低的声音,小声的说着:“这样啊......没什么,我随便说的,忘了他吧。”
他把位置换到了与织田作之助相隔更远的那一个,像是为了说服自己般,嘴里小声说着什么。
“是啊,是陌生人了呢,初次见面的话,是该有点警惕心的。”
现在,两个人之间隔着两个位子。
原先那种跨越时空的信赖在这一刻破碎,梦醒了,生活甜美的假象被人剥去,华美的包装后是腐烂的内里,叫人不忍直视。
兜兜转转,命运开了个小差又回到原点。
殊途同归。
之后的一小段对话,如同原来的剧情那样进展着。与前面和谐温馨的、近乎家常的对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看不懂的荒诞三流小说,兴许也比这有趣得多。
随后,太宰治认命了。
他合上眼,长长的睫毛掩住莫名的情绪:“织田作的话,一定早就发现了吧,我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这件事。”
他像是被抓住命门的卧底,向敌对方坦白着“罪行”。
零碎的,蕴含着巨大信息量的话语就这样轻飘飘地被说出来了。
[没必要套话的啊,织田作。]
太宰治的脸上浮现出悲哀落寞的神色。
[如果是你问出口的话,我什么都会说的啊。]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给你设什么陷阱。]
.
面前的男人,被称为太宰的男人,向织田作之助招供着。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需要的信息都到手了,或许是好事吧。
织田作之助放下酒杯,从怀中取出了那个,装入子弹上了膛。
然后,对准了,在看到了那个后,所有的话语都卡在喉咙里的黑衣男子。
对面的人受惊地睁开了眼,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生命受到威胁时,他们这类与黑暗世界有着莫大联系的人,都有这类的预感,往往能让自己逃过一劫。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瞳孔紧缩着,半开的嘴唇颤抖着。
应该是被称为悲伤.......和其他什么东西混杂在一起的情感。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呢。
织田作之助不是很能明白。
突然迸发出的悲哀死气让织田作之助稍微松开了些扣着扳机的手,名为[天衣无缝]的预知性异能发动。
没有危险。
[原来,不是想要同归于尽。]
他这样想,但没有收回手木仓。
已经没有办法再相信自己的眼力和直觉了。自进门来,已犯了许多从未犯过的错,本该有的警惕心早就消失殆尽,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饮用陌生人调配的酒......
好在,有理智时刻提醒着他。
很奇怪,真的非常奇怪。
为此,必须摒弃本能,以最高警戒状态应对。
[或许是港口黑手党的陷阱,这个男人说不定有着影响人思绪的危险的精神异能。]
即使这样想着,但再看到对面的青年露出了孩童般将要哭泣的表情后,日后才能明白的名为后悔的情绪,攀上了心头。
即使什么都不记得了,身体的记忆却是难以磨灭的。那些埋藏于过往的甚至是被重置了的时光,依旧铭记着。
只是,这时的他还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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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上一章有发评论说明一些具体情况,需要的话去看看吧。
主要是首领宰视角的原著向告别,但由于剧情不同了,我觉得似乎更刀了点。为了避免和原著重合太多,我省略了一些对话,也尽量避免原著那样的描写(好吧有的时候还是没忍住保留了一些)
明天,应该会把下篇发出来。
.
说两个题外话。
一
2.10,我两个同学,我一个远房亲戚,以及就我自己身份证上的日期......四个人生日。
真是好巧。
成年了为什么游戏的未成年禁制还是没解除啊......
二
上政治走班课的课间,我和我走班的同桌吐槽文野的马克吐温异能的两个小人像极了守护甜心。
我(选物化政):这可是有两个蛋的男人。
她(选物生政):哪个男人不是两个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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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选生物的都这么......放得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