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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嫁风波
闹市中的一个叫未名居的不起眼茶楼,一个雅间位置极其偏僻,这地方相当适合谈一些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密。
此时李成然来到刘重阳身旁低语:“上党的事还要多谢重阳公子,大伯在上党这么多年都不曾扳倒的解家,竟让公子一夜之间荡平了,成然佩服。今后上刀山下火海,成然定追随三公子。”
刘重阳沉声说:“扳倒解家是天时地利人和,李宗仁只是没咱们运气好,既然成然这么说,那就叫我重阳,今后只要我刘重阳有掌权一天,定不忘你今日的追随。”
李成然皱眉地说:“重阳兄这么说,小弟也就不见外了。唉!婉玉的事怎么办?真是愁人,我婶娘是妇人之见,公子给出个主意,怎么挡开令兄和三皇子呀?我说实话你也别生气,我真不想我大好的妹子送给这两位中的哪一位。”
刘重阳表情不变:“这事急不得,看看之后的局面,变数随时都会出现,咱们静观其变。你现在奉旨晋见皇上,朝中党派不用我说你也清楚,关键是如何进一步削弱皇家的权力,若走得好,不用半年便可成事。”
李成然说:“那现在我们应该做什么?我应该负责什么?”
刘重阳低声说:“等。”
这时一个随从来到李成然身边,正要低语,李成然说:“什么事,直说就行,对三公子有什么可隐瞒的。”
那随从张口便说:“下午曹守昌突然提亲要娶婉玉,太后还传了话希望撮合两位。”
李成然说:“这老□□是没安好心,这多半得感谢九公子呀,我记得曹守昌在朝为官好些年了,大伯为官时就在朝了吧?是哪个来着?”
那随从说道:“别提了,老得都要满地找牙了,来提亲还得李夫人加上两个丫鬟帮忙扶着,听说已经告病在家静养多年了。”
刘重阳神色凝重地说:“没错是那老头,她可真够毒的把这古董给找出来了。”
李成然大怒:“我就不信了,如今他皇室不就是个摆设,要我妹妹嫁给这种人,做她的春秋大梦吧!”
刘重阳对李成然耳语片刻,李成然才脸色稍缓和些,说:“只能这么办了,只是不知道那老□□下一步会怎么对付婉玉。”
刘重阳再次吩咐了一些事情,于是两人分头,从前后门乘马车离开。
在一片透关淡淡红色的雪崖,下面便是无底的深渊,天上人间原来是如此的接近。
朝歌宛然指着远处那白茫茫的一片说道:“我爹曾经告诉我,过了这条太子河,那里是梁国,建邺离那里就是这么近。他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我们的铁骑踏过太子河。可他三次出征皆无功而返。”婉玉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着那条玉带一般的长河,隔开的是两个国家,河的那边也许就可以自由了。
朝歌见婉玉望着远处没有说话,也不看她独自说道:“我们家很奇怪,我从小就是爹不亲娘不爱,家里必需知道的就是要听大哥的话,什么都以大哥为主,就好像我的存在完全是为了衬托他,我娘和几个姨娘间的争斗不断,有时看着娘受人欺侮,可我们兄弟依然要和颜悦色地对二娘三娘,当年我们魏国和梁国有过一段时间议和时期,两国联姻,潇潇是我亲妹妹,原本应该是绛玉嫁到梁国,可皇室不愿出人,却让我们相府出,潇潇去了梁国嫁的不是梁王,而是权臣乐安王,你姐姐差点把她给逼死,你知道吗?
那段日子大哥死了,死得非常惨,兵荒马乱的年月里,人命就是这么不值钱,不管你是谁的儿子,三哥一下子变了,变得疯疯癫癫,而我后来也成了那……的入幕之宾。
我怪过父亲,也恨过他,为什么对要如此地对待自己的儿女,他根本不在乎我们,直到后来,渐渐长大了,也明白来,不论怎样都要争一个未来,我就是不甘心,于是我学会了隐忍,在刘家没有学会这一点的,将永远没有将来。”
婉玉叹口气说道:“所以你曾想把我送给你二哥也有我姐姐的原因。”
朝歌没有表情地说道:“你真不应该有那样的姐姐。”
朝歌蹲在那盯着婉玉低低地开口:“可是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婉玉也蹲在他身边,抓过他冰凉的手,轻轻的握住,希望让他感受到一点点的温暖。
朝歌摊开我的掌心一个字一个字地写道:“小舟从此逝,江海寄馀生。”之后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婉玉。
婉玉看着他那闪着晶莹的眸子,低着头在他的手里重重地写下了:“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两个少男少女下了山,一路向北,那里就是他们刚刚看到的白茫茫之处,也就是晋阳城。
朝歌告诉婉玉,出了城过了结冰的河面就可以到梁国,可他们一进城看到的就是边关的通告,原来梁国人为了怕魏国趁冬季河面结冰攻打他们,凿开了河面,如今这河是根本无法过。
婉玉看着朝歌焦急而复杂的神情,心中想着:他真的能放下他的不甘心吗?
而朝歌却猛地背起婉玉,也不理婉玉的迟疑,悄悄地带她出了城。
当两人到了太子河边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再不容婉玉思考下去,虽然已经开化,但白茫茫的河面上,到处到是冬天凿开的碎冰,根本没法行船。
婉玉这才真的明白,梁国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凡人无论怎么都不可能过河,冰冷的河水里全是被凿开的冰,朝歌找来的小木船根本就不行,他们两试了一次,船就漏了,朝歌背着婉玉挣扎在冰河里,费了好大的劲才游上岸。婉玉心中只有一句话: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之后两人都没说什么,还没进晋阳城的时候就遇到了前来的李成然和李夫人一行人等,不由分说便将婉玉拖上了马车,婉玉在车内掀开帘子,看向朝歌时,那边子惠带人已经把朝歌团团围住。就这样他们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便各自被带走了。
等回到了建邺,众人更是绝口不提两人私自去晋阳的事。所有人好像达成一至的全都闭了口。
自从回到建邺,李府上就分外热闹,那曹守昌是格外热衷于来看李婉玉,一直沉默不语的婉玉,一见这老头就学他双眼不自然地相对的模样,原本曹守昌也不是有意,只因患有眼疾,才造成这般,没想到婉玉一见他那样,便跟着学,着实把已经焦头烂额的李夫人气得不轻。
夜里,李夫人刚训斥了婉玉离开,屋里一下子变得寂静无比,婉玉安静地坐在床榻上,不知不学竟哭了起来,也许是哭朝歌,也许是哭自己的命运吧!不知不觉便沉沉入睡。
不知是几更天,婉玉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合衣倒在床上,便起来。却发现屋里站着个人,一惊一下刚张嘴想叫,却又用手捂住,半天才缓过来,说:“三哥,你能不能别总这么吓人?”原本下定决心,再见到刘重阳一定再也不理他,他竟做出那种丑事,但再见的时候,她却又忘了。
重阳依旧一副欠揍的模样,说:“最近,李府是喜事连连,原本想白天拜访,实在不想和你那未婚夫老前辈见面,没办法只能现在来看看你。”
婉玉哭丧着脸气得直喘说:“你就说吧!反正现在烦心的不是你。”
重阳突然问:“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不烦心?”
婉玉愣了一下说:“那我该怎么办?”
重阳说:“朝歌不是想带你走吗?走了多好?为什么还要回来?离开这里,去哪都好。”
婉玉把他们从红崖积雪下来后,到晋阳后想过太子河,却发现无法渡河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重阳轻轻地笑了起来,婉玉觉得他笑的很不自然,总觉得他知道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却不肯说。重阳看着一脸疑问地婉玉说:“不渡河,很多地方可以去呀?”
婉玉却莫名地沉默起来。
重阳又问:“今后怎么办?若不是因为三皇子想求了你的原因,只怕皇上现在已经依了太后,把你指给那老头了。”
婉玉老实地说:“我现在就是不想嫁给那老头,我不想嫁给任何人,什么三皇子,你二哥,我不想嫁。”
重阳叹了口气说:“你不想嫁人这事好办,我可以帮你把人全挡开,但朝歌却还是没法子娶你。”
婉玉说:“别的事,我都不想了,我真不想嫁。”
重阳在婉玉耳边低语了好一阵,婉玉瞪着大眼睛看着重阳,两人距离那么近,婉玉有些不敢相信地问:“能管用吗?万一赶不走这帮人怎么办?”
重阳说:“我那刘老三的名号是白来的吗?放心吧!我保证三天之后所有求亲的人全部没影。”
第二日,李宗义做梦也没想到,早上一起床,炸开了锅,大人小孩全在那指着天上看,一出屋着实把这老实人吓了一跳,自己宅院上空全是风筝,上面带挂着各种各样的条幅,什么“皎若明月舒遥光,罗纨绮绩盛文章。极服妙采照殿堂,步裔裔兮曜四方。”“一心无二只有你,若有他意天不容。”满天都是,最要命的是上面还带了婉玉和重阳的名号,建邺城的老百姓瞬间到处相传。
单单一个早晨,众人便将相府三公子的糗事传的真真切切。
什么李家婉玉貌美天下第一,刘重阳竟动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念头。
还有人说,那李府的小姐不检点私自勾搭上了相府的三公子,两人早就一拍即合,私定了终身。
还有些少男少女则觉得是刘重阳和李婉玉的情意绵绵,也想效仿来放几个风筝。
当曹守昌怒气冲冲来到李府院外时,见到不止的满天的风筝,还有里三层外三层的花牌,全部是上好绢丝制成,上面满是花好月圆之类的话,盛怒之下带着人便往里挤,却没挤进去,老头这么一番折腾直接晕了过去。
可怜婉玉还没过门,甚至连亲都没定,就多了个克夫的名声。
此时的丞相府也比往常也热闹许多,夏夫人掩面强忍住不笑,而秦夫人则是一派看好戏的样子,十公子一脸讥笑,子惠一脸不屑地盯着重阳,朝歌颇为同情地看着他三哥,显然他也是没办法才请他三哥出马的。
而首坐的丞相刘世绩则一直不曾言语,旁边地刘夫人见众人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厉声指着老三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浑小子,整天闲事儿还不够多,总去惹是生非,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吗?你和老九穿一条裤腿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就以为太后在宫里这么多年是闹着玩的?她会不知道你们的心思,你们越想护着那丫头,她就会越想办法整死她。”
刘世绩开口制止了沈芳君的破口大骂:“现在也不是骂他们的时候。下一步,太后一定还有后招,问题是咱们还管不管?”
朝歌立刻上前一步说:“赵郡李氏是世家大族,咱们得尽量争取过来,若真让宋家或是其他人拉拢过去,咱们又占了下风。”
刘世绩开口问:“可为了一个世家大族,得罪了当朝太后一党,你觉得哪个更失算。再说就凭李婉玉一人便能代表赵郡李氏一族?”
突然刘重阳开口插上一句:“我不管什么世家大族,更不管什么太后,我就是要娶李婉玉。”
刘夫人直接从座椅上跳起来怒声说道:“你前几天还坚持要娶那青楼女子,叫什么……什么娟的,你这两天又嚷嚷着娶李婉玉,你还嫌弃咱们府里不够乱吗?你们哥几个相互抢女人好玩吗?”
刘世绩开口说:“我不管你们兄弟几个怎么回事,出于什么原因都好,总之,今后李氏一族的事,相府绝对不可以再插手,你们听明白了吗?”
几个兄弟只得泱泱开口答应。
傍晚李府,婉玉的小院里,李夫人正连哭带嚎地在院中想冲进去,被入朝受封李成然和赋闲的李宗义拉着,李成然一个劲地说:“婶娘,这样未尝不是件好事,起码婉玉不用嫁给那糟老头了。”
李夫人哭道:“我宁愿她嫁给那糟老头。”
李宗义一个劲地叹气说:“这建邺城就是这样,豪门贵戚多,哪个也不能得罪,怪只怪婉玉模样生的太好。”
李夫人的哭声又高了几度,李成然劝道:“婶娘,你说的这不是气话了,婉玉人还好好地呆在家,过阵子众人忘了这回事,她保不准能嫁得如意郎君,若真嫁了那直对眼儿的糟老头,咱们李氏一族半点光没沾着,反而搭上个好好的妹妹。”
李夫人哭道:“忘了,那刘家老三闹得这么大,怎么忘呀?难不成建邺所有的人都得健忘症吗?”
李成然说:“现在哭有什么用,再说三公子未必就不好,若真嫁给三公子,说不定将来婉玉前途无量。”
李夫人哭声又高了起来说:“你这没良心的,你拿了那刘家老三什么好处?竟帮着他说话,他把咱们家婉玉的名声是全给毁了,她这辈子不是完了,还想翻身吗?”
李成然说:“世事无绝对,婶娘还是想想下一步吧,相府怕是不会出手帮忙,而太后那贱人不会轻易放过咱们的,想想该怎么办吧?”
李夫人哭声减弱问:“我们婉玉都这么惨了,她还想怎么样?难不成非要折磨死她,老娘就跟她拼了,都是这个贱人害的。”
李成然说:“咱们跟人家拼能拼得过吗?一个不小心连累的不止是婶娘你们娘俩而是李氏上上下下百十来号人哪!”
李夫人说:“那怎么办?”
李成然说:“我得再想想。”说着转身要走。
李夫人一把抓住他说:“再想就晚了。你倒是说呀?”
李成然说:“婶娘,就给我一晚,我必需得商量一下,明早给你消息。”
婉玉窝在被里,不愿意睁开眼,也说不出个喜还是悲,又或是麻木了。总之有点昏昏沉沉的。
这时,一个黑影又掠过窗口,闪了进来,婉玉一见是重阳,赖得动都没动说:“自己找地方坐吧?”
刘重阳说:“怎么还不太满意,这不是你求我的吗?”
婉玉说:“唉!其实没什么不好,只要我娘不哭不叫,一切太平不是很好吗?”
刘重阳说:“先想想以后的事吧!太后不会放过你的,想想怎么办吧?”
婉玉说:“事到如今,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刘重阳说:“你给我听好了,我遇到的事比你多多了,就是命悬一线我都不曾放弃,你就更不能听天由命。”
婉玉听话地说:“那我该怎么办?”
刘重阳借着微弱地灯光递给婉玉一张字条,婉玉一见之后并没太吃惊,便说:“也只能这么办了,还不错的结果。”
刘重阳说:“你不后悔?”
婉玉说:“不后悔,谢谢你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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