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的恋爱运

　　七中室内篮球场里回荡着急切的拍球声，篮球鞋和地板的摩擦声，以及不知道谁突然爆发出的呐喊。决赛时间越来越近，队员们的球越打越急。对于曾经丢过一次的冠军，他们每个人虽然都信心满满，但又过分急切。球场上仿若拉着一根看不见的弦，无论打球的人还是看球的人，都能感觉到那种如芒在背的紧绷。
　　王莫凡心里也焦虑，不来看训练还好，越看越焦虑，这群人的球打得太有压迫感了。林思思起初还认认真真地看，后来干脆研究之前各个学校比赛时候的数据去了，眼不见心静。这群人现在连训练都打到眼红，适度紧张有益，但是过度了，失误也就多了。反正祁念之在场上，林思思也就不用操心去提个醒什么的了，毕竟那家伙比他们都有分寸。
　　王莫凡跟正在研究着各种表格的林思思搭话：“之前半决赛的时候没遇到四中，真是太好了”，又忍不住偶尔瞄一眼球场上的情况。
　　林思思的视线没从表格上离开半寸：“不过咱们今年跟往年不同了，就算遇到四中也不一定输，不用太紧张”。
　　王莫凡心想，真不用太紧张吗？比赛还没开始呢，球场上那群人就已经紧张到用力过猛了。
　　林思思本来想顺着话题跟王莫凡解释几句，突然听到球场有队员大声喊她名字，她隐隐感觉有些不妙，立刻循着声音望去。凌飞生怕林思思听不清，喊得格外大声：“思思，帮忙去医务室叫一下陈老师”。
　　“王莫凡你帮我拿着本子”，来不及问谁受伤了，也没等王莫凡反应，她把本子塞进人怀里，就旋风似地冲出了篮球场。王莫凡慌忙抱着大本子冲进了球场，从层层包围的队员们身边挤了过去，见祁念之正扶着沈郁，眉头皱得比沈郁还紧。
　　已经知道真相的王莫凡不由得在心里“啧啧”了100次，他伸手想要帮个忙：“郁哥摔哪了，严重吗？”。
　　沈郁无所谓地冲王莫凡笑了笑：“没什么事”，然后又快速瞟了祁念之一眼：“真没事，不用扶”。
　　祁念之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他不回话也不准备撒手，沈郁只好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说，任由对方扶着，气氛瞬间凝结了。一遇到沈郁的事他就不太容易控制情绪，也知道自己脸色太难看又会让队员们多心，但就是很难缓和。要怪就怪沈郁，这人总是轻轻松松就能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仔细想来，这些年真没什么事情真让祁念之往心里去过，父母离异的时候没有，母亲找异国小男朋友的时候没有，他自己的事就更没有。但这一切，都从沈郁突然闯进他的世界以后改变了，那人就像个天天往他心上扔摔炮的混蛋，动不动就能让他提心吊胆。
　　“还没事，没事个屁，都快决赛了，知不知道要小心一点？你们一个个的，都打这么用力做什么呢？对面是有他妈的僵尸吗，打球还是打架呢？还没上场，就给我受伤，有没有点数了？”，祁念之吼完身边围着的一圈人，侧身去看沈郁，对方脸上挂着不知是疼出来的汗，还是累出来的汗，他的语气瞬间就缓和了下来：“你就是来克我的吧”。
　　眼下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挨训和沈郁胳膊上，并没有听到祁念之压低声音说的最后一句。但沈郁就站在祁念之旁边，再加一直被他扶着胳膊，两个人之间完全没有距离，祁念之口中的每一个字，每一种情绪，沈郁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因为沈郁激怒自家队长，惹得所有人连坐这种事，队员们早就习惯了。
　　“祁队，这事赖我，刚才沈郁拦我，我走神了没控制好力度”，凌飞担心祁念之在赛前跟沈郁发火，赶紧站出来承认错误，还是不要让眼前这两位掐起来比较明智。
　　沈郁忙摆了摆手：“是我走神了，跟你没关系，而且真没什么事，擦点药就好了”。
　　祁念之语气冷得都能掉冰碴子了：“争什么争，不知道还以为是多大的荣誉呢，行了”，说完还像沈郁挑了挑眉，示意他闭嘴。
　　医务室的陈老师提着药箱，嫌弃地扒拉开一群泛着汗臭的队员们：“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让我先给受伤的同学看看”。他仔细看了看沈郁的伤：“没事儿，没骨折，都散了吧。你们篮球队感情还真好，隔壁足球那边，受伤都没人伺候”。
　　沈郁闻言脸上都染了红，陈老师摆明了在说他娇气，可这是他的问题吗，都是祁念之小题大做。“先给你上点药，一会儿自己按摩一下，不然你这明天得青一大片，按摩完了再用这个外敷”，陈老师说着把药递给沈郁，沈郁一边点头一边伸手去接。更让他脸红的场面出现了，沈郁旁边的陈路、王莫凡和祁念之三个人，同时伸手要接药。
　　陈老师一脸无语：“你们这是想让我把药给谁？”，说完就把药放在了沈郁手里。陈路就纳闷了，祁队不是一直看沈郁不顺眼吗，怎么沈郁一受伤给他紧张成这样？再说了大男生哪至于啊，球场上谁还不是天天受伤，祁队也紧张的有些过分了。但是再看到沈郁这张脸，也确实值得人疼，不然他能也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接药吗？还撞上他们队长要吃人的眼神。
　　当时陈路满脑子都在顾虑沈郁的身份和感受，毕竟这药是擦伤外敷药，怎么能让祁念之上手给擦药呢，沈郁跟他又不熟，还是自己这个好朋友比较方便。现实是，他一碰到祁念之的眼神就怂了，但这种事怂也不能让啊，毕竟他跟沈郁是哥们儿。好在陈老师给了沈郁，沈郁接过药，颇为无奈地看了几个人一眼。
　　陈老师是只负责七中医务室的老师，因为总来篮球队关照队员们的跌打损伤，跟祁念之也比较熟了。祁念之不放心，也就直接开口问了：“陈老师，他这伤真没什么事吧？”。
　　陈老师见祁念之有点紧张过头，还以为是他把人撞伤的，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放心吧，小伤”。陈老师说着回头仔细看了一眼沈郁，又看了一眼祁念之，瞬间眼神里充满了八卦色彩，似乎想起来了什么。
　　沈郁想到了什么，嗓子有些发干，不会吧，医务室的老师不能这么八卦吧？他此刻只想化身哪吒，踩着风火轮光速逃跑。果然，陈老师一本正经地扶了扶眼镜：“祁念之，这小同学看着挺眼熟啊”。沈郁闻言，感觉自己的脖颈都僵住了。
　　祁念之嘴角慢慢扬了上去：“沈郁啊？他在队里也半年多了，您来给别人看伤的时候可能无意中见过”。
　　旁边一名队员接着祁念之的话音道：“高一的学神，入学的时候全市第二，第一次期末年级第一”。
　　陈老师笑眯眯地看着沈郁：“倒还真听说过，真人是第一次对上号，不过照片视频之类的，倒是见过不少”。
　　“什么照片视频？”，祁念之要学习，要管理球队，还要谈恋爱，压根没时间刷贴吧，他自然不知道什么照片视频，更不知道那个被顶到加精的帖子。毕竟就连校队在贴吧的官方消息，都是林思思在运营，在这方面，祁念之就是个甩手掌柜。
　　听了陈老师的话，沈郁的脸色愈发不自然了，可见虽然祁念之没看过，但有人肯定看了。好在这会儿大家的好奇心都被陈老师和祁念之勾走了，没人关注沈郁。
　　“陈老师，您居然还关注七中贴吧？”，王莫凡暗戳戳地插了一句嘴，瞬间曝光了消息源阵地。以陈路为首的队员听到他们聊得是七中贴吧，似乎洞悉了什么天机，马上掏出手机刷了起来，一个个的表情变得比走马灯还精彩。王莫凡突然感到背后一寒，发现沈郁冰刀一样的视线“嗖嗖”射了过来，恨不得立马把他钉死在原地。
　　陈老师还是笑眯眯的样子：“我每天也不怎么忙，刷刷贴吧休闲休闲，了解一下学生动态。哈哈哈，我要是忙，那可坏事了，最好不要盼着我忙起来”。
　　沈郁觉得现在要是不解释两句，明天肯定得被自己班的老师们轮番轰炸：“都是他们乱写的，见关系好的都是CP”。
　　看过论坛并且知道实情的谢西也赶紧出来打圆场：“还说呢，前阵子队里都在编排我和祁队，你说说这些人咋这么没眼力价，给我编排个美女也好吧”。
　　陈老师觉得这群年轻人充满活力，也愿意跟他们多聊几句：“我可没误会，现在的小孩儿就喜欢乱凑CP，流行嘛。像你们这种三好学生，天天又忙着学习，又忙着打球，哪有闲情逸致谈恋爱。行了，不跟你们瞎扯了，万一别的队有人受伤，找不到我可麻烦了”。
　　贴吧前三的帖子已经被沈郁和祁念之占领了，现在位居榜首的早已不是爱情故事的旧贴了：
　　“震惊！唇语解读！学神在体育馆深情表白”。祁念之拿过王莫凡的手机，随手点进了帖子。里面只有一条剪辑过的视频，视频放大了沈郁的表情，用不知道慢了多少倍的速度，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按照他的口型变化，一个字一个字解读出来那句混在杂音中的“祁念之，我爱你”。
　　祁念之玩味地笑了笑，心想也就沈郁的脸能经得起这样的处理，甚至还蛮好看的。他忍不住把那个视频点了好几遍，直到王莫凡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祁队，您回家可以自己注册个账号存下来，后面还有好多帖子呢”。
　　祁念之顺着王莫凡的讲解往下看，什么“八一八祁念之和沈郁的恋情史”、“沈郁和祁念之的恋爱时间线”、“学神配男神，花好月又圆”，以及一条格格不入的“什么渣世道，同性恋已经成为炫耀的标签了？”。不过这个帖子的命运相当悲惨，刚发出来就被蜂拥而至的用户们攻击得体无完肤。大概因为下海应战的人太多，这个帖子居然也成了热门之一。
　　“真爱计较性别吗？”
　　“你懂个屁，同性恋就是喜欢同性的人，你是喜欢异性的人，就这么简单的区别”
　　“什么渣世道，还有人歧视爱情？”
　　“人家是学神、男神、战神、颜神，您呢？”
　　“可不是，沈郁和祁念之谁能看得上他？”
　　祁念之感觉自己老年人一般的生活习惯受到了挑战，他把手机还给王莫凡之后，就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机注册了个账号。此时此刻的沈郁已经在人群中消失了，他看着这群沉溺八卦不能自拔的人，怕自己再不走就得生出1挑10的战斗冲动。
　　祁念之同学沉浸在“沈郁怎么那么好看”的海量偷拍里迟迟上不了岸，队友们则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着八卦是真是假的问题，但两位正主都不解释，他们谁也不敢主动问啊。谢西看穿了这群人的小心思：“都赶紧训练去，这周末就是决赛了，而且祁队和沈郁都在队里，你们想看还用得着刷贴吧吗？”。
　　陈路十分捧场，紧跟着说了句：“有道理”，就去找远处“身残志坚”的战士沈郁了，于是大家也跟着纷纷组队去训练了。
　　“你也是，一天天活得看不够啊，还在这带头刷贴吧”，谢西埋怨祁念之带着大家偷懒，哪想到祁念之那货脸皮比城墙还厚，头也不抬，张口就来：“你也放轻松，等我多存几张沈郁的照片，咱们决赛就稳赢了。你看看刚才他们那状态，弦绷得太紧了是要断的”。
　　谢西不再理他，拿着球走了，还不忘扔下一句：“臭不要脸”。
　　训练结束后，祁念之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开会：“今天是决赛前最后一次训练了，大家心情都挺不错，后面打得也恢复了平时的水平，看来八卦让大家轻松了不少。早知道八卦这么好用，我可以自我牺牲一下，你们想看什么给你们演什么。不过鉴于这次意外，我调整一下上场安排，沈郁小臂受伤，宋瑞替他首发。没意见的话早点解散，都回去睡个好觉，后天一举夺冠”。
　　祁念之话音刚落，就听到沈郁在队里回应：“我没事，刚才跟陈路打的时候特别注意了下手臂的情况，完全可以上场，不会影响比赛”。
　　祁念之叹了口气：“服从安排好吧？行了，沈郁留下，其他人散会”。
　　“小郁，赏个脸一起吃饭呗”，祁念之把沈郁留下，当然不是为了什么正经事，只是单纯想借机跟男朋友独处。
　　沈郁看起来完全没有因为刚才的事不开心：“快升高三了吧，不着急回去学习啊？”。
　　“着急，怎么不着急，我又不是你这种学神，但是更着急看你”，祁念之拿着毛巾把沈郁拉过来就是一顿猛擦：“你这头发每次都不吹干就到处乱蹦跶，吹了风很容易感冒”。
　　沈郁拍开祁念之的手，自己接过毛巾：“看我有什么着急的，什么时候不能看？”，话说出口就愣住了。似乎等祁念之考上大学之后，就不太容易见面了。幸亏当时脑子进水，下定了决心来球队，不然他们日常相处的时间岂不更是少得可怜。
　　见刚才还好好的沈郁，聊了两句倒有些不开心了，祁念之小声问：“男朋友，怎么了？”。
　　沈郁语气还是不明朗：“没怎么，有点走神”。
　　祁念之一时也没琢磨出个一二三：“不是因为……刚才换了你的首发吧？”。
　　沈郁早把刚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听他这么说，反而露出个安慰人的笑容：“没有，我服从安排，你肯定有你的理由。刚才只是想告诉你我的伤没事，不影响打球，如果是因为伤，完全没必要”。
　　见沈郁笑了，祁念之这才安了心，私下里沈郁还算爱笑，尤其是跟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以前祁念之也觉得沈郁对人有些爱答不理，后来发现这人只是人一多就习惯性尴尬，笑点又特别奇怪，于是才修炼成了面无表情大法。祁念之心想，男朋友有时候像个小摔炮，有时候又善解人意的可爱，真是要了命了。
　　“没生气就好，我知道你不是想逞强，不让你首发也不是因为你的伤。四中打球太脏，又喜欢犯规，明天首发这一拨搞不好很快就会有人受伤下场，替补里必须留一个有大局观的。把你们全部压在首发上场，那也太扯了，我还没这么脑残。他们应该还是会先搞掉我，到时候换你上场带队，我好歹能放心”，祁念之一边说话，一边牵过沈郁的手捏来捏去，捏得手上心里都特别痒。
　　沈郁挑眉：“学长深谋远虑”。
　　祁念之凑近了他，沉声说：“突然不太想吃饭了”，还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委屈劲儿。
　　沈郁完全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捧过祁念之的脸，狠狠亲了一口：“走吧，吃饭去，受伤了，今天要加一杯奶茶”，说着就大步往篮球场外走。
　　祁念之一边跟上沈郁的脚步，一边在他身后舔了舔嘴角：“我现在很纠结”。
　　沈郁是真饿了，只想赶紧买杯奶茶坐进酸辣粉店里，头都没回地应道：“啊？”。
　　“我在想，我毕业的时候你好像还不满18……”祁念之歪了歪头，竟然真显得有些郁闷。
　　虽然他话说得模模糊糊的，但沈郁却听得明明白白，合着这尊神还在想那天在更衣室里说的上下问题呢？“我觉得你打不过我，所以我说了算”，沈郁捏了捏拳头，转身给了祁念之一个脑瓜蹦。
　　祁念之咬了咬牙，他的内心真得在苦苦挣扎，水深火热啊，为什么沈郁好像完全不纠结的样子。考虑了半天，祁念之一字一句地说：“我最大的妥协就是让你一次，只能一次”。
　　沈郁看着祁念之视死如归的表情哈哈大笑：“成交，我一定好好努力，咱争取一次成瘾”。
　　祁念之感觉自己彻底着了这人的道，他一把把沈郁抓了过来，手搭上对方的肩，这才继续往校门口走去。就在他们吃饭的一会儿功夫，贴吧又一条帖子热度蹭蹭飙升，飞快蹿到了第一位：“最新实锤，试问你们谁见过学神这样笑？”。
　　沈郁划拉着手机，嘴里塞着一口酸辣粉，含糊不清地嘟囔：“我突然有些同情大明星了”。
　　祁念之见沈郁来这么一句，以为他在看什么娱乐八卦：“你想得到挺多”。
　　沈郁一脸无奈：“类人猿，你看下贴吧就知道了”。
　　新帖子里面第一张照片就是沈郁看着祁念之大笑的时候拍的，当时的祁念之站在他旁边面无表情。大约是拍照的人离他们比较远，照片明显被放大过。祁念之不由得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对话，内容十分禁忌，不过按照距离来看，对方应该听不到，不然上传的就不只是照片，而是视频了。
　　“幸亏没拍到我亲你那一口，我记得当时还看了一圈，篮球馆确实没人了。这些图都是咱们出来之后，边走边聊天被拍的”，沈郁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被偷拍什么的，祁念之才无所谓呢，他巴不得对方多拍几张留作纪念：“我倒觉得还是拍下来比较好，正愁没人给拍这种照片呢，以后见不到你的时候可以翻出来看看”。
　　沈郁被酸辣粉辣得眼泪快出来了，猛灌了两口奶茶：“你以后上了大学，把存在手机里的照片一删，就可以装成单身男青年去招惹更好的了。等回来的时候呢，随便翻翻贴吧，下载两张就可以把我应付过去了，真是不要太方便”。
　　祁念之对沈郁这逻辑十分无语，抬手摁住他的筷子不让吃了：“你个小没良心的，这是你的小算盘吧？倒安我头上来了”。
　　沈郁笑着抿了抿嘴上的辣油：“逗你的，好好复习考试，等我一年。到时候，我们就能互相监督了”。
　　“互相监督可真不值当，你怎么不得上个清北”，祁念之终于把碗里的香菜择干净了，挽了挽袖子开始吃饭。
　　沈郁瞪着眼睛盯住祁念之，像生怕他跑了似的：“你想过去哪吗？”。
　　“还真没有，考上哪算哪吧。清北太冒险了，我应该不会报”，祁念之刚吃一口粉，发现沈郁放下筷子正专心致志地盯着自己看：“怎么了，这就舍不得你男朋友了啊？”。
　　“那倒没有，在想他们的拍照技术不太行，照片没有你本人好看”
　　“欢迎多看本人，能动的，还能亲亲抱抱举高高的”，祁念之说着也打开了贴吧，看起了那个帖子。里面有很多图拍得非常美，有一张是他右手勾着沈郁的肩膀，左手臂弯处搭着对方打球脱下来的校服外套，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两个人并肩走出校门的背影。远处的夕阳像画一样，很给面子地为他们充当了一次背景墙。画面虽然有些逆光，很多细节看不太清，但就是这样的两个背影，让人感觉无比诗意缱绻。
　　祁念之顺手把图存了下来，转手就发了条状态表扬偷拍的同学。他当然不是真心想表扬对方偷拍的技术有多高，只是想暗示所有认识的人：传言是真的，沈郁是他的。
　　QS：“神仙摄影师，偷拍都拍这么好，将来必成大器”，配图就是他刚存的那张背影。
　　照片一发出去，祁念之朋友圈的评论和点赞就井喷式爆发了。他真是纳闷，平时怎么没看出来自己有这么多好友？一开始他还每条评论都回一回，最后实在懒得管了。
　　沈郁的手机也开始催命似地响个不停，他不用看也知道是哪个微信群这么热闹，还敢不停地@他。
　　不凡的凡：@沈又，你看祁哥新发的状态了吗，你俩这是官宣了？
　　陈大路：官宣？卧槽他俩是真的？有没有出来解释解释的，我们队里都以为是八卦谣言呢
　　魏琛：什么样的八卦谣言这么逼真？你天天看他俩都没看出来？
　　不凡的凡：路哥，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你这情商是怎么追上女神的？
　　扬子：@沈又，不就沉迷了一阵子游戏吗，怎么追不上你们的进度条了……
　　沈又：正主没什么可解释的
　　不凡的凡：祁哥在朋友圈秀呢！
　　沈又：营造出一种“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的感觉没？
　　不凡的凡：……原来是这个意思……
　　陈大路：我还一直以为他看你不顺眼呢，擦，是我太单纯了
　　扬子：市决赛那天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了，很不对劲
　　不凡的凡：主要当时不知道郁哥的爱好也这么邪门
　　陈大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两个人都挺邪门的
　　扬子：奉劝一句，秀恩爱死得快
　　沈又：@扬子，那你得抱着你的脑残小女友跳黄浦江去
　　知道纪晓楠威胁过沈郁的王莫凡和魏琛，已经在手机面前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张扬和陈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对沈郁突然DISS张扬女朋友这个行为，觉得有些谜之不可思议。这怎么还胡乱攻击呢，完全不像沈郁的作风。
　　陈大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所以我是本群唯一被祝福的人吗？
　　魏琛：因为你的情商都被狗吃了，再不祝福祝福你，回头把王菀气跑了，搞不好得打一辈子光棍
　　陈大路：你也好意思攻击我？呵呵，单身狗是谁啊！
　　不凡的凡：实不相瞒，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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