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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2·狐狸精
——————吴邪视角——————
靠,我心想完了,我该不会成通缉犯了吧?跳火车,在车站里打爆灯泡拒捕,他妈的一点退路都没有。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会儿,眼见陈皮阿四优哉游哉走远开来,还是决定要追上去。
那辆解放卡车驾驶位上的车门打开,一个伙计跳下来对陈皮阿四说了几句什么。陈皮走到车斗边上,拉开蓬布,我们就看到那里居然蜷缩着一个人。
“我靠,”胖子低声问我,“拐卖妇女儿童?这业务范围也太广了点吧?”
“怎么出来了。”陈皮阿四皱眉。
那是个女孩子,穿着非常厚的冲锋衣和裘帽,人裹在军绿色脏兮兮的棉被里,似乎睡着了。
这女孩子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长相是那种不惹人生厌的好看,而且似乎有点眼熟。
闻声她的睫毛颤了颤,眼皮却好像睁不开似的。
边上一个中年人道:“驾驶室烟味重,莫小姐咳得停不下来,就喂了点安眠药。”
莫小姐?她是阿莫?
我吃了一惊,就发现胖子和潘子也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于是余光看向闷油瓶。
只见他完全没有表情,翻身上车,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
陈皮阿四阴沉地看了阿莫一眼,“给挡着点风,别冻死了。”说着上了副驾驶,重重把门关上。
“……我靠,这肯定不是私生女或者小蜜啊,”胖子低声对我道,“他娘的一点也不怜花惜玉。”
我跟着爬上车,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烦躁,瞪了他一眼让他别瞎说。
胖子看我知道我是真不太舒服那种说法,就道:“瞧你吹胡子瞪眼的,等着,胖爷帮你打听打听。”
说着就掏烟和那几个陈皮阿四的伙计套近乎。那几个人倒是也不故意摆架子,随口就和胖子聊上了。
结果问了一圈,提到阿莫,这几个人都是干笑两声“不可说“的样子。最后那华和尚在喂安眠药的时候才说,把她当个货送到那边就行了,这女人别的事情都是四阿公管。
原来是怕陈皮阿四,看来阿莫的来历恐怕比我想的更加复杂。可是看老头之前那个态度,我实在是弄不明白,只能等阿莫醒过来再说。
四天后,我们到达横山林区比较靠里的营山村。
村里没招待所,没找到地方住,只好去敲村委会的门。村支书给我们找了间守林人的临时空木房子。
路上阿莫突发高烧,直接被担架抬进了当地诊所。但陈皮阿四不知道动了什么手脚,半天人就被送了回来。
我几次想去和陈皮阿四理论,都被潘子拦了下来。
“小三爷,陈皮阿四这种人喜怒无常,而且你也看到了,他根本不把人当人,现在挑战他的权威,后面的路就不好走了。”
我知道潘子说的没错,但要我这么眼睁睁看着也不可能,于是转而质疑阿莫的状态肯定不能进山。
看陈皮阿四的态度显然是要她跟着我们走的。要照顾她太耽误时间精力,而且事关我三叔,不能因此耽搁。
提到三叔,潘子顿时迟疑了,“……那我去确认一下,小三爷,你不要擅自去找陈皮阿四,或者那个阿莫。”
我都要给气笑了,老子又不是叼着奶嘴这都要提醒,“我和你一起去确认。”
“去哪啊?”王胖子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拍着肚皮听说我想阻止陈皮阿四,顿时咧嘴乐了,“行啊,我也去,妈的,这么多天了确实看不下去。别耽误了胖爷我摸金。”
最后那半句才是心声吧。我翻了个白眼,跟着潘子往华和尚那边去了。
不出所料,华和尚他们几个说陈皮阿四每次带着阿莫都肯定是要她下斗的,只是病的这么重还是头一回。不知道这次是什么安排。
“小三爷倒是心善,”叶成是一路来开车的那个,话最多,年纪也最轻,“但是要我说,给个不认识的女人出头,这实在是没有必要。”
这几个人都不知道我们认识阿莫,只当这一路我好奇心泛滥,此时才有所怀疑。
“不过我看,这次病的严重,就算非要带着,估计也撑不了多久,”华和尚道,“山上天气恶劣,如果你们真觉得拖了后腿……”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我一下子没有看明白,胖子就打了个哈哈,说那怎么可能这是你们家家事我们可是外人,我们只关心能不能摸到东西。
我这才恍然,同时心里也是一片冰凉。
难道这些人都觉得阿莫是个累赘?以至于想要她干脆死了?还是说,另有什么原因?
“家事?我还以为敢来这一趟的都是亡命徒呐,哪个心里头还揣着家事?”
我们全部吓了一跳,只见陈皮阿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我们的边上。
这老头眼珠混浊,虽然精神很好,但这突然拔起来的嗓音和冷笑不知为什么给人一种惊悚感。
“四阿公。”华和尚几个几乎冷汗都要下来了,只叫了一声就都低头不再说话。
“我靠,怎么跟鬼似的,”胖子小声嘀咕,“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闭嘴吧。”潘子瞪他。
我心里也觉得胖子说的对,有点尴尬地低着头摸了下鼻子,想措辞找个台阶下了溜号,却忽然愣住。
雪地上陈皮阿四的脚印只有四个,正好是他刚刚出声到走过来的四步。
妈的,我一下子就觉得头皮也开始发麻。
他要是从屋子里出来,那别的脚印呢?难道他刚刚就一直站在那?不可能啊,我们都没看到啊。
胖子没发现我脸色不对,看陈皮阿四走过来还不想给好脸色,被我暗地里掐了一把才安静。
当时陈皮阿四的表情非常奇怪,我一下又对自己刚刚看到的产生了怀疑,所以想再去看。可是所有脚印都被陈皮阿四靠近过来的身体挡住了。
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是吴三省的侄子,按道理不应该会对这种类型女人感兴趣啊,”他咧了咧嘴,露出黄色的牙齿,“不过要是真的喜欢,卖给你小三爷也不是不行。”
他的手极其重,而且冷的像是冰坨子。我僵硬着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别的东西我也不要,”陈皮没有理会我表情的变化,继续皮笑肉不笑道,“只有一样。”
我看他盯着我不放,只能道:“您说。”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蛇眉铜鱼啊?”
——————你的视角——————
安定带来的睡眠是有黏性的,好像漂浮在云端,周围柔软又下陷。
我觉得这感觉有些熟悉,在梦里找了很久,忽然抬头看到一个指着十二点的挂钟,背后有人模糊的说了句类似“还不睡”的话。
很莫名其妙,我陷在粘稠中,直觉自己这是上中学那会儿的失眠症状。
我听见自己说,妈我睡不着。
梦里一下子涌现出纯粹的委屈。
要不要脸,我心想,你他妈最近每天能睡20个小时。
然后有颗药被递到了嘴边,我妈说,吃半颗安眠药?少吃一点,明天还上课呢。
失忆了还记得上课?这得是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我忽然感觉到下巴被人捏开,这是真实的触感,一下子就让我醒了过来。
入眼是一张淡漠的俊脸。
“妈……”
我躺在一床棉被里,费力咳嗽了两声,略微心虚地看着无声盯着我的哑爸爸,“……呀。”
想要维持基本行动力,我的肺病就不能继续恶化了。低频率的服药能够不让我暴毙但也不至于被看出问题。
所有人里,只有张起灵能悄无声息没有痕迹地绕过陈皮阿四,给我送药。
我抬手想揉眼睛,就发现自己的手指尖麻的触觉都失灵了。
“药效还没过。”张起灵言简意赅。这说的是安眠药。
我虚浮着坐起来,试图摆脱那种难以分辨现实和梦境的感觉,“他们都在干嘛?”
“山下搞装备,”张起灵言简意赅,“大概还会停留两天。”
两天。我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刺骨的冷风透进来,于是又默默缩了回去。
“谢谢……如果活着出来,小的给您当牛做马。”
像对亲妈一样对您。我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
“如果活着出来,你应该离开。”
在这种事情上反驳百岁老人是没有意义的,我于是也没有深入想,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活动手脚爬了起来,“外面雪大吗?我想出去透透气。”
随着迟缓的动作,我的神志和肌肉神经都渐渐复苏。哑巴张则在观察外面的情况,准备离开这个房间。
这一次,我算计了太多的人,现在已经无暇顾及愧不愧疚了。如果在解蛊之前我没能得到我想要的信息,吴邪就是我最后一条线索。
在彻底搞清楚这件事情之前,我是不能走的。
做了几个拉伸,我又套了一件棉袄准备出门。就在我以为哑巴张已经和之前无数次一样不打招呼直接失踪的时候,却发现他还站在墙边。
他忽然开口道:“吴邪给你写了回信。”
我愣了一下,揉了揉脑袋,“真的?那他真是个大好人。”
张起灵沉默了两秒,“我相信你能控制局面。”
我又愣了一下,随即有点反应过来,“我没色诱他。”
“不是,”我又急忙补充,“我色诱的不是他。”
张起灵看了看我,眼神淡漠。
“那个叶成我能控制的了,吴邪我也……不是。”
我皱起脸,“唉呀小哥,不是不是,我……好吧,我会控制住局面的……”
——————吴邪视角——————
难道阿莫给我的那个口信,真的只是想替陈皮阿四要我的蛇眉铜鱼?
可是如果是这样,陈皮阿四知道我身上有两条鱼,应该也不会到现在才发难。无论是合作前还是我们的合作即将破裂前都比现在这个时机好。他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捉弄我。
我坐在木屋里,头脑内各种念头纷乱纠缠。
这时,胖子气呼呼地推门进来,“疼死老子了!妈的,这一趟装备连个鸟都没有!”
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小丫头醒了,在点装备。他去看了一眼,全他娘的是卫生巾。他就问这咋用啊,阿莫说粘的那面朝上,让他先试试。
“那他娘的是用来垫鞋的,”潘子毫不留情地嘲笑胖子,“你不会真塞□□里把鸟撕了吧。”
胖子顿时恼羞成怒要和他一较高下。我摇头避开他俩,推开门,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蹲在雪地里的人影,吭哧吭哧不知道在干什么。
走过去一看,哪里是整什么装备。小丫头冻的手指通红,却把手套扔在一边,一脸专注地在拍打一个雪堆,连我走过来都没发现。
“精神不错?”我问。
阿莫回头一看是我,微微睁圆了眼睛。
我莫名其妙,却见她转而眯起眼笑道:“没事没事,我从小就是药罐子,病来的快去得也快。哎,你是杭州人吧?杭州冬天会有这么大的雪吗?”
说着,阿莫伸出裹着双层大棉袄的圆胳膊,抱起一大捧雪。
我出生就在江南,那的雪也是完完全全的江南风味,湿冷钻骨头。
仔细回忆了一下,“很少,好像有过一两次。”
“那你帮我滚个雪球吧?”她忙着拢雪,都没看我,“好不好?”
我正想起小时候和老痒干的缺德事。当时正是最皮的年纪,趁着大雪在一个蹲在雪地里堆雪人的小姑娘脚下偷偷浇了一泼水,结果很快那水就结冰了。小女孩一站起来,两只鞋底都冻住了,腿一下子没拔起来,“啪叽”一下栽进了刚堆的雪人里。
我和老痒虽然肇事逃逸,但最后还是被人家家长告上门,领了顿揍。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我自控力不行,否则也不会跑出去好远还因为笑得太大声被识别出来。
“小吴哥?”
我愣了一下,“哦,哦,好。”
“你刚刚在想坏事吧?”阿莫收回目光,语气有点促狭。
我看着她半遮在围巾里线条温润的侧脸,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觉得冰凉的手心热了起来。
“没有,就是小时候的一些事,”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那会儿太调皮了。”
这屋外还是挺冷的,我围巾没有带出来,但答都答应了,我于是只好老老实实蹲下来刨雪,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这不会是当初坑小姑娘的报应吧?八岁起出来混就要还了啊。
阿莫看了看我就笑,“真帮我呀?小吴哥你怎么这么好说话,是不是宁小姐要你帮忙,你也稀里糊涂就答应了?”
我“啊”了一声,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她是说阿宁。为什么忽然提她?我心说而且阿宁会让我帮她堆雪人么?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我的反应绝对是夺舍。
“是不是啊?”阿莫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我,看上去就像十频道《动物世界》里的白狐狸。
我被看的有点尴尬,一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雪,故作找雪多的地方四下张望了一下。
结果这小丫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下意识就觉得自己出糗了,“你笑什么?”
“你好像那个,就是那个……”阿莫咯咯笑着,“……北极大白兔!蹲下来毛绒绒一团,站起来唰的一下腿老长哈哈哈……”
我又好气又好笑。这小丫头笑着笑着又开始咳嗽,我一下子就听出肺部颤动的声音。
上次见她我就很奇怪,年纪轻轻的为什么会得肺病?看样子她也不抽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林黛玉体质。
而且我还发现,这一路陈皮阿四就没有给她吃过一次药,除了安眠药。
“是不是太冷了?”我借机赶紧道,“要不先回去避避风。”
“吴小三爷说得对,莫小姐,你还是进屋玩吧。”
阿莫本来似乎想说什么,一听到这声音,眉头立刻轻微皱了一下。
我转头望去,只见华和尚推开屋门走了出来,眼神淡淡的扫了我一眼。显然已经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忽然就明白阿莫之前看我走过来为什么会有点惊讶。
她现在依然在陈皮阿四的监控下,我这样随便接触,不知道会遭遇什么后果。
——————你的视角——————
下九流行当的人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在行动过程中会不由自主展现出和普通人不同的情绪。
不是说他们气质上很牛逼,而是他们看普通人的时候很容易像在看低等生物,比如现在。
我非常能够理解,因为绝大部分普通人都是不会这么直观地面对巨大利益和人心叵测的。
我抓了一把雪往那边砸过去,“过两天进山了就没得玩了,干嘛这么严肃。”
“就是因为要进山,省省力气吧,”华和尚侧身闪开,“你边上这位吴小三爷的事情也耽误不起。”
这算挑拨吗?我心里冷笑一声,男人小心思多起来也很像那么回事嘛。
“耽不耽误有什么两样?反正也扛不到下一个冬天了,”我歪了歪头道,“和尚,断头前还给饭呢。”
我是故意这么说的。这些土夫子的另一个特点就是疑心病重。
他们知道我病得很重,也怀疑我要死了,但是一直没有一个人敢就这件事向陈皮阿四提意见。
比如叶成。我看到他站在华和尚身后,听见我那句话,脸上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别胡说,”吴邪转身低声对我道,“玩一会儿就进去暖暖身子。”
你看,这雪地大白兔就是比那几个有贼心没贼胆的老头走狗可爱。
“是啊,”叶成咧嘴笑道,“莫小姐还是乖乖听话吧,外人可没人会迁就你。”
外人?
我撇了撇嘴,猛地回身一个雪球精准地砸在他脖子里。
“不回不回,”我看着叶成一边大骂一边弯腰抖雪,挑衅鬼脸,“我堆一个雪人再进去嘛。”
我练铁弹子还是有天赋的,这么短的时间,准头已经很可以了。
“妈的……”叶成弯腰抓了一把雪在手里一团,我惊呼一声往吴邪身后躲闪。但叶成出手倒是很快,雪球啪叽砸在我的肩膀上,雪沫飞溅,呛进了我的鼻腔。
我一口气没倒上来,咳了个头晕眼花,感觉眼珠子都要咳掉了。
吴邪吓了一跳,下意识扶了我一把之后又不知道怎么办。
“你……这……先回去吃点药休息一下吧,等好一点,嘶……”
小白兔你也不向着我说话?我脾气上来,恶狠狠掐了他一把,“咳咳……不要……堆雪人咳咳咳……”
华和尚皱了皱眉,上来想拉我。我并不介意搞出动静,因为他和叶成其实比我更不希望陈皮阿四看到这一幕。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现象,他们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种现象的出现是很不安全的。但是陈皮阿四这样的人在行业里就是能够制定一些看上去很不合理,但却让人不得不服从的规则。
在九门里,最先有这种权力的人是张启山。
“好好好我帮你堆你先回去喝点水。”吴邪嘴上劝我,身体不着痕迹的挡了一下华和尚。
我抬头和他对视,最后用眼神强调了一遍“雪人”,“不许忘了”,“不然打你”。
得到了举起双手投降的表示,才很不情愿地拖着脚步往回走。
——————吴邪视角——————
“你得罪过那个女的?”叶成看着阿莫的背影,问我道。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他嗤笑一声,“她和你走那么近,只会害死你。”
我摇了摇头不置可否。或许陈皮阿四确实会因为这事给我下绊子,但要说这是阿莫故意想借他的手害我,那也太夸张了,是绝对不可能的。
叶成看我不信,忽然冷笑了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人一路都挺好说话的,给人的感觉也是脾气不大,有点一惊一乍,似乎没什么经验。
我站在雪地里,一时觉得他刚刚那声冷笑有些奇怪,似乎含义并不是对我的嘲讽。
如果真的是看我的笑话,或者想提醒我,都不该是这样微妙的态度,似乎看起来还有一种隐晦的恼怒。
难道……他喜欢阿莫?
这种可能性毫无缘由地出现在我脑子里,但这样一来,之前这个叶成的很多行为都可以解释了。
我看了看雪堆和手里的雪球,忽然有些气闷。
我心说好吧,反正和我没什么关系,不就是堆个雪人吗?堆吧。就把手上小西瓜大的雪球往雪堆上一摞。
这一下引起了滑坡,雪堆裂开小块,雪球也滚了下去。
我忽然发现雪堆里有什么金属光泽的东西闪了一下,立即脑子里过电一般精神了,全身肌肉也紧张了起来。
借着身体的掩护,我拨开干雪,看到一个小梳妆盒,就是上次在西沙看到阿莫照镜子用的。
我心里一惊,暗道果然。也顾不上冰冷了,直接把盒子塞进了袖口里,冻的自己直哆嗦。
那边华和尚似乎往我这儿看了几眼,我也懒得管,揣着手就回了房间。
胖子正靠在床上和潘子互怼,脱了的雪地靴散发着一股的脚臭味,见我进来兜头丢给我一袋卫生巾。
我没围围巾,给冻的嘴皮子都有点不利索,说:“放下,放下。看个东西。”
“小吴,你冻抽抽了?”胖子奇道,“抽抽了还乐,大潘,你家小三爷傻了。”
“傻你个头,”我白了他一眼,从袖子里摸出那个小盒子,“你看这是什么。”
胖子记性好眼神也好,“这定情信物啊?你可真有效率,在陈老头子眼皮底下通敌……”
潘子一开始有点懵,但听了胖子的话忽然严肃起来,“小三爷,你可不要被蛊惑了。据我所知,所有接近那个女人的人都被陈皮阿四处理掉了。就连他自己的伙计他都剁了一只手。”
这个事潘子之前已经讲过一遍,我记忆犹新。但老实说我不觉得这是阿莫的原因。据说这是陈皮阿四刚刚捡到阿莫的第一天干的,其中或许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看着那两个人的眼神,我心说我靠,你们一个两个都防什么似的,我看着这么容易被诱惑吗?忙让他俩小点声,又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潘子似乎想不明白,挠了半天头,“小三爷,你还是要小心。”
“老潘你特么有没有过娘们,这小心那小心的。”
胖子拿起那个梳妆盒又晃了晃,看了看,忽然说:“哎天真,你看这是不是刻了字?”
我凑过去一看还真是,刻的不深,只在塑料外壳上留下了白色的划痕。上面写着“关键时候打开”附带一个惟妙惟肖的鬼脸表情。
“……关键时候是什么时候?”我问。
“不清楚,”胖子有点手痒了,“我觉着现在就挺关键的。”
我心想不会是锦囊妙计之类的东西吧?诸葛亮多智近妖,那小丫头难道是千年狐狸成精。
眼看胖子最近没棺可开,已经饥不择食伸出圆手,我赶紧按住他,“你别乱来啊。我看这东西还是我保管比较好。”
胖子“嘿”了一声,一脸不满缩了回去,“得,那你揣着吧。小狐狸就吃定你这种不懂变通的书呆子。”说着就躺回去闭目养神了。
我有心反驳,但看胖子不打算说话也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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