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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到十一月底,深秋时节,杏叶枯黄,枝干光秃,乌云压城,秋风呼啸而过,让人不得不裹紧衣裳。
南曦畏寒,早已换上大衣,浑身上下裹得密不透风。
和牧谦的关系不进反退,不过没关系,及时调整战略,争取早日拿下目标。
除开爱情,南曦还有事业,她又接了一个陪同口译的活儿,周六下午到晚上,大致是向客户介绍公司产品,再一起吃饭,相对比较轻松。
周六晚上九点,熬过下午漫长时光,捱过晚宴觥筹交错,南曦保持微笑,和雇主一起送走外国客户,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了。
雇主要回公司,南曦回海大,两地方向不同,饭店在市中心,离地铁站也很近,南曦也没让雇主送,自己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去地铁站。
地铁2号线有海城大学站,离饭店最近的地铁口是7号口,去7号口得经过一条人少的道路,南曦心里犹豫会儿,还是决定去7号口,只不过内心警惕几分。
海城道路很宽,八车道,道路两旁栽种着枝繁叶茂的榕树,即使是在深秋季节,榕树叶依旧茂盛,遮住一片天地。尤其是在晚上,光线黑暗,如果有人陪着倒也没什么,如果只是一个人走,就不得不多了几分警惕心。
南曦靠里走,手里握着手机,一路走来也没什么不对劲儿,看着前方车水马龙,心安不少。
离地铁口还有一小段距离,南曦感觉后面有个人,一开始以为是个普通路人,自己挡了他的道,放慢脚步,让出路,让他过去。可放慢脚步之后,后面那人也没有越过自己,而是离自己半米左右,跟在后面。
南曦又试探一番,那人始终没有越过她。内心早已是翻江倒海,面上依旧镇定,南曦右手握紧手机,朝自己身体移了移,手机屏幕贴着自己,解屏,拨号键,不管第一个联系人是谁,直接拨了过去,而后手机贴上耳朵,嗲声说道:
“喂,亲爱的,你到了没有啊?我马上就快到了。”
南曦感觉身后那人停了停,抬头估摸着前面距离,又接着说,
“你快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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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南曦”
电话接通,牧谦略微低沉的声音传过来。
“对,我就在那个光明广场十字路口那儿等你”
南曦提高音量,
“南曦,你怎么了?”
牧谦听着南曦语气不对,心下一沉,立马意识到她可能出事儿,看了四周,自己就在光明广场附近,“南曦,先不要急,你具体在光明广场哪个位置?”
“哎呀,不都跟你说了嘛,就在光明广场崇南东路,靠近2号线7号口那个地方,你不是就在附近吗?”
“南曦,不要挂电话,我就在附近,两分钟就到!”
牧谦彼时正和自己发小儿从饭店出来,发小儿看着牧谦脸色越来越白,估计着出事儿了,一直没开口,和牧谦对视一眼,立刻朝7号口跑去 。
牧谦一边跑还一边安慰着南曦,“别怕,南曦,别怕,我马上就到了!”
“大林和老赵也跟你在一起啊,你干嘛把他俩也带出来啊!”
身后的人没有动静,可南曦知道他一直在后面,只能继续跟牧谦牛头不对马嘴。
乌云遮月,最后一丝亮光也不见踪影,走到光线最暗的地方,身后的人忽然往前靠近,南曦心骤然一紧,忽然出声,
“你已经看见我了啊”
头也往四周小幅度地转,身后的人似乎也是一惊,退了下去。
“我也看见你了,你过来吧!快过来吧!”
走过榕树成荫的道路,前面就是通亮的广场。南曦身后的人隔远了些,而后从南曦身边走过,右转,融入黑暗之中。
南曦深吐一口气,紧握手机的手指已经变白发青,黑色磨砂手机壳上落下根根手指印,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下去了,加快步伐,朝人多处走去。
周围的人来人往,处在人潮旋涡之中,南曦才找回一丝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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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曦”
一道熟悉男声穿过人流,从南曦身后传来,细听之下还有一丝惊慌。
南曦回头,酒气夹杂汗热气扑面而来,将她包围。
那一瞬,两人面对面站着,一高一低,牧谦高低起伏的胸膛和薄汗密布的前额,南曦苍白的脸色和僵硬的四肢。
“南曦”,牧谦又叫了一声。
南曦似乎才认出对面的人,就那么仰头望着他,前段时间被他疏离的委屈、落寞加上今晚的恐惧在身体里叫嚣,指甲掐进肉里,疼痛暗示着南曦:
不能哭,不能哭,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娇气的人,南曦,做个大气的人。
南曦瞪大眼睛,仿佛这样就能贮蓄更多的眼泪,止住外流。
“牧,牧谦”
话一出口,牧谦牵着南曦的右手往前走,在人行道上停住。
南曦刚刚站稳,牧谦左手扶上她的腰,往自己怀里一带,紧紧抱住南曦,右手握住南曦的右手。
脸贴上牧谦的胸膛,忍了好久的眼泪,如同开闸的洪水,奔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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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似乎天生体温就比女生高。
十一月底的天气,已经有了冬天的湿冷,南曦内里一件毛衣打底,外穿一件深色大衣,腰带一系,既突出南曦腰线,拉长视觉身高,又能挡风保暖。可对面的牧谦一件黑色无领字母卫衣,一件薄款羽绒夹克大剌开。
两人就这个姿势抱着十多秒。
骤时狂风卷起,周围的人,裹紧外套,贴紧身旁朋友,匆匆而过。南曦伸手回报牧谦,身体又往他怀里钻。
“牧谦,你不冷吗?”南曦真心实意的发问,却被人打断。
“我说”
林淮知气喘吁吁地跑来,直接靠在牧谦身上,大喘着气,“出什么事儿了,不要命地往前跑”
“果然去军校两年,体力好得不是一点两点啊!”
“你先把气匀顺了再说话,要不然冷风灌进喉咙里,不好受!”牧谦看着自己着快累死的发小。
南曦看到林淮知,默默从牧谦怀里出来。
林淮知调整呼吸,这才抬头看牧谦,眼光一扫,发现身边站个小姑娘,浓眉一扬,眼神询问牧谦,“咋回事儿啊?这是嫂......子?”
牧谦不理他,转头看南曦,轻声说,“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你再跟我们细说,好吗?”说完站在南曦右侧,目光打量四周的店铺。
林淮知也站直身子,站在南曦左侧。两个高大小伙子,一左一右,把南曦夹在中间,南曦娇小,迎面而来的风也被身旁两人挡了不少。
南曦并不认识林淮知,不免离牧谦近些,牧谦身上的热量一阵一阵传来,连带着南曦也暖了不少。
三人走到一家奶茶店,牧谦领头往店里面走,找了一个靠墙的位置,让南曦坐下之后,又去点了一杯热饮,回来和林淮知同坐在南曦对面。
气氛有那么一瞬的尴尬,南曦盯着自己的手指头,林淮知盯着牧谦侧脸,牧谦盯着南曦。
不知谁清咳一声,“南曦”
南曦闻声抬头。
“这是我发小儿,林淮知”
“林淮知,这是”牧谦顿了下,“我朋友,南曦。”
林淮知带着怀疑的眼神,瞥了一眼牧谦,随即转头跟南曦打招呼,
“你好啊,我叫林淮知,是谦儿从小到大的好兄弟,你叫我大林就好了。”
南曦看着林淮知,认认真真地打招呼,“你好”。
牧谦点的热饮端了上来,一杯热的布丁奶茶,摆在桌中间。牧谦伸手将奶茶推到南曦面前,“先喝点热饮,暖身。”
南曦嘴角的笑藏不住,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悦人之心小鹿乱撞,又不想让旁边的林淮知知道,只能埋头。
牧谦和南曦之间的情潮涌动,林淮知并非愣头青,察觉不出来,眼神在两人之间扫荡,内心默默感叹,我兄弟总算是有着落了啊,不至于以后单身一辈子,不容易啊,不容易,简直是太不容易了。
牧谦才不管林淮知内心的小九九,看着南曦喝了几口,脸色没有先前那么苍白,才开口,“你之前遇到什么事儿了?”
南曦把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牧谦听了,放在桌上的手僵了一下,不敢想如果不是南曦机警,如果不是自己正好在附近,她一个女孩子会发生什么?会遭遇些什么?
林淮知听后,也对南曦刮目相看。他对南曦的第一印象,这是个从小生活在蜜罐儿里的女孩儿,瘦瘦小小,需要人保护。
没想到,她安全意识这么强,潜在危机之下,依旧能保持镇定,急中生智,成功避开危机,心里觉得牧谦眼光不错,自己私下认可这个嫂子啦!
出口夸了南曦几句,南曦脸上一红,低头不自在地挽了挽耳边头发。
牧谦知道南曦不怎么会与人打交道,及时制止林淮知,把话题岔开了,三人聊了会儿别的。
这林淮知和牧谦一样,说话技巧很高,尺度把控得刚刚好,爆了不少牧谦的料,和牧谦一唱一和,把南曦逗得哈哈大笑,先前被人跟踪的恐惧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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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四十五,林淮知和他们分别,剩下牧谦和南曦,两人相伴步行去地铁站。
旁边没有第三人,南曦明显沉默了,脑海里却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林淮知说过的话。
林淮知说牧谦是乖宝宝和怀小孩的结合体。年少时,领着他们几个发小和其他孩子打架,偷摸着爬树抓鱼,但从来不让自己的母亲担心;有了妹妹之后,帮着照顾妹妹,护着呵着;高中时,抽烟喝酒进酒吧,可违法犯纪的事儿从来不做,人长得一表人才,弹得一手好吉他,却不玩弄感情。
林淮知最后别有深意地说,“我们这群儿大院里长大的孩子啊,在军队氛围里长大,从小就耳濡目染,哪怕是青春期叛逆,也不会做出什么坏事儿。我们心中自有一杆秤,有法度,那是从老一辈那儿传下来的,刻进骨头,融入血液。”
“牧谦最叛逆,也最有规矩。我们发小几个,只有牧谦一个人选择这一身戎装,他表面上云淡风轻,内心装得却是家国天下。”
那不是她了解的牧谦,可又是让她想更加深入了解的牧谦。
“牧谦”
南曦喊住了牧谦。
两人此时就站在地铁站口,路人稀少,四周寂静,头顶白月,银辉四溢。
黑夜,总会给人勇气,南曦揽住牧谦精瘦的腰,闯进他怀里,脸贴在胸口,贪婪地汲取他的热量。
街旁路灯发出橙黄的灯光,映照出两人交织的身影。
今晚的月色真美!
牧谦,
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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