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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光义(正文完结卷)
酒杯映着刺目的阳光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久久萦绕。抬眼便是那人痛苦的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抽搐的样子。血,那么红那么红,渗进了土里,又成了僵硬的黑。
我从梦境中惊醒,空旷的宫殿里是急促的呼吸声,有冷汗顺着鬓角流下。
其实他本不用死。
若不是如此频繁地闯入我的梦中。
继位前礼部送来备选的几个字,我匆匆扫过,就选了那个字。
直道登基大典,看到他随着人群叩拜,我恍悟。
一念成魔。
皇兄曾经厉声叱责我,那时我还不甚了解。在那个被奉为无上英明的人被抬入陵寝后,我终于有机会看清那块玉佩。
上好的和田玉,背面却是玉座如来,多多少少有些意外。可不久便也明白了。
释教,是江南唐国的国教。
唤来王继恩,听他一点一点的说着,一个想法终于清晰。
我竟然猜错得如此离谱。
他常有新的诗作,时而是“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时而是“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大概我需要提点一下他,谁才是能够主宰他命运的人。
挥退左右,静静坐在御座上,就那样看着他跪着,许久,令他平身。
他谢恩,然后起身侧立一边,又谦卑,又冷漠。
突然间我心里生出一种怨恨,如虫蚁般不断噬咬。
他没有呼喊或是流泪,我甚至都不觉得他有什么反应。他的眼睛很漂亮,翘长的眼睫,黑白分明的眸,右边的瞳色似乎更深一些。
可是空空如也,我的影子,倒映不进去。
几乎是落荒而逃。
之后我开始反复地做梦。时而是初见那日,他从马车上下来,一身紫衣,傲然却忧郁;时而是归降时低头领封,唇上一片细碎的血色;时而又是凛然待死时,冷漠得欲将我逼疯。
每次从那样零散的片段中醒来,都是如同窒息般的死寂。
我很愤怒,你凭什么?
于是陇西公夫人频频入宫,民间传出歌谣,“江南剩得李花开,也被君王强折来。”
我不在乎。
他终于来求我。跪在那里,低下头。
我大笑。
可他从不让我感到真正的顺心如意。奇怪,我怎么会把他先前的封号给改了?
或许给他些时间?
徐铉去了,然后又回来。
他说,往事知多少?
高姿态的嘲讽,打碎我最后的容忍。
既然他为自己选择了借口,那么,我来选时间和方式。
廷美回报时说,陇西公毒发时万分痛苦。
我当然知道。牵机,我精心挑选的生日礼物,怎么会不是极品?
绝代风华?你再见他时还能绝代风华吗?
梦中,白色的大鸟一声悲歌,落了下来。鲜血顺着长长颈项流下,染红光洁的羽毛。
本以为我的心里终于只剩自己,为什么,竟还有你?
原来你,才是毒。
注:赵光义登基后改名“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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