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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残酷心言生病
那次在医院里,秦荨听到韩奶奶说韩阿姨把父母的手机号都拉黑了时,她当时其实差一点就想再问一句:那……有没有试过让其他亲戚打她的电话呢?
或者,她也都差一点脱口而出,那我给韩阿姨打个电话试试吧?
不过,所幸秦荨并没有如此冲动。
当时的那一瞬间她的确有这么想过,看着韩爷爷韩奶奶这么孤单无助,她很想帮帮他们。
但是回来之后冷静下来之时,她也察觉到其实自己插手进去并不是很妥。
先不论自己和韩阿姨到底是有十几年没见了,再者,自己在韩阿姨的眼里,可能只是一个多年前照顾过的小孩儿,她还记不记得这个小孩儿也不一定,自己若是贸然插手,她会不会怪自己太过于冒失?而且韩阿姨躲父母躲这么多年,秦荨相信,韩阿姨应该自己也会很难过的,如果要解开他们一家人的结,也只有韩阿姨自己能主动想通才行。
更何况……秦荨也能感觉得出来,韩奶奶其实也未必愿意把韩阿姨的号码告诉自己吧?
于情于理,自己都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只不过是,从那天以后开始,秦荨就会经常去看韩爷爷和韩奶奶,随着时间的流逝,秦荨在韩家二老面前,逐渐有取代了韩心言从前的作用。
穆子怡看着这个春节以来的十几天里,直到元宵结束,都是秦荨抽空过来跑前跑后地照顾他们,还帮着韩爷爷办理了出院,带他们拦着出租车回家。
穆子怡心里其实很过意不去,毕竟秦荨才十八岁,还是个孩子。而且,人家父亲还在住院呢!
她对秦荨颇有歉意地道:“阿荨,这些日子,我和你韩爷爷,都太麻烦你啦!你是个好孩子,你爸爸妈妈有你这个女儿呀,是他们的福气。现在你韩爷爷都已经出院了,你就不用经常过来了吧,你爸爸那边,更需要你。”
“哎呀,奶奶,您怎么又跟我客气上了。”秦荨有心要逗韩奶奶开心,就故意插科打诨地耍着嘴皮子跟穆子怡撒娇道:“小时候我妈上夜班,我爸又经常爱玩,总跑出去把我丢家里。要不是您们二老还有韩阿姨一直照顾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您们就跟我亲爷爷亲奶奶一样啊,韩阿姨不在,就让我替她孝顺你们嘛!而且……我妈也跟我是这样说的啊,让我多照顾您们呢!再说……”
秦荨眼珠子一转,故意搞怪地说道:“爷爷奶奶不觉得我比韩阿姨乖多了嘛,她不听话跑出去不管您们,那我比她乖,比她听话,还比她靠谱……爷爷奶奶就不想要我这样的小棉袄在身边开心开心吗?”
秦荨嘴上这样说着,其实在心里,她很抱歉:对不起啊韩阿姨,这样说你不应该。但为了让你父母开心,我……只好牺牲一下你了……
此刻的秦荨并不知道,后来很久很久以后的某一天,韩阿姨会在她的关爱与哄劝下,终于有勇气回家去见父母,并与父母达成了和解。那个时候的韩阿姨,就已经很感动地红了眼眶,又爱怜又惭愧地跟她说:“阿荨,你比我这个女儿,乖多了,也孝顺多了……”
穆子怡和韩守正听到小丫头的这一番故意搞怪的话语,也没真的生气,反而越发地觉得她可爱,也默认了这孩子的真诚陪伴。
毕竟,他们也是真的孤寂,有一个孩子在身边嘘寒问暖、承欢膝下,总是能有个安慰的。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秦荨与韩家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了。
只是这一切,身在覃照市的韩心言,始终都一无所知。
这个春节,公司从腊月二十九时就已经开始有些人心浮动了,很多职员都无心上班,就等着早点下班可以回去和家人团圆。
家在外地的员工更甚,早已提前买了票,使用了年假,或火车,或飞机地回了家乡。
刘天宇是一个好老板,韩心言在下属面前也是很好说话的领导,每年临近春节的时候,他们都很照顾家在外地的职员,很爽快地就批了假。
往年,韩心言还能和阮思彤一起凑个热闹,即使不去阮家讨人嫌,就两个人私下窝在韩心言的小公寓里吃个火锅、看个春晚,也是一个表面的安慰。
从前她都太过于在意和阮思彤之间的这份感情,当年也是她自己主动追的阮思彤,因此,这场爱里面,她付出得太多,她会下意识地去照顾对方,然后自己做让步。阮思彤过年来陪她也仅仅只是除夕的白天陪她在小公寓里吃顿饭,只是,即使是火锅,也是韩心言一个人事先大费周章地准备好的食材。
然而到了晚上,阮思彤却说:“心言,你不愿意去我家,我不勉强你。可是除夕之夜,我家规矩你也知道,我不能缺席的。所以,心言,很抱歉,我也想陪你,但……”
韩心言现在回想起,当时的自己是怎么说的?她为了表现她是一个大度体贴又懂事的女朋友,尽管听到阮思彤不能陪她心里有很多失落,同时也咽下了阮家那些人背地里对她的不满和吐槽,她没有跟阮思彤说她真正不愿意去阮家的原因,反而朝阮思彤扯出一个勉强的笑,体贴又温柔:“思彤,没事,我懂的。你去陪你爸爸妈妈吧,别让他们久等。”
也许是自己当时太过于温柔了,阮思彤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不开心。她只是很欣喜地抱着自己一个劲儿地猛夸:“心言,你真的是太好了,你这么好,我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朋友!”
那时的自己就因为阮思彤的这句夸奖,她可以把原先的不开心马上忘到九霄云外。
可是如今她再回想这些,只觉得伤感又讽刺:我要是真的这么好,阮思彤你怎么就能说不爱,就不爱我了呢?
她以为她这几个月过来,应该已经走出了情伤。却没想到,第一个真正自己孤身一人的春节,光是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她就觉得好像又被打回了原形。
她一直等着公司里所有人都走光了,她才看着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办公楼,锁好门离开。
路上都是步履匆匆的行人,他们都赶着回家。
韩心言不想那么快就回去公寓,即使回去了,也只是一个人,何必呢?
所以她没有开车,只任自己在覃照市呼啸的刺骨北风中缓慢行走着。街道两旁林立的商铺大楼,以及附近的广场和公园,处处都是张灯结彩的热闹年味儿。
可韩心言觉得她与这些景象都格格不入,这一切,都离她太远太远。
也不知道她走了多久的路,忽然,天上纷纷扬扬地开始飘雪花了。南方的雪,从来就都不大,飘落下来很快就会化成水,让人觉得,更加冷了。
匆忙行走的路人都开始打伞的打伞,小跑的小跑,韩心言没带伞,只能把羽绒服的帽子拉起来戴着,可她伸手迎着雪花,嘴里喃喃的却是:
“阮思彤,说好今年春节,我们要一起去北方看冰雕的呢?你为什么食言了……”
覃照市都下雪了,属于她的冰雕美景,又在哪儿?
被灌了一路北风的韩心言,再加上心情伤怀,回到公寓时,她更没有精神做饭,于是这个晚上,她倒在自己一个人的大床上,衣服也没脱,就抱着被子疲累地睡了过去。
这样任性的后果就是,又冷又饿又累的韩心言,在除夕的凌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病倒了。
她半夜发起了高烧,浑身黏糊糊地出了些冷汗,然后又是额头脸上背上几处地方局部发热发烫,又晕又麻的不适感,把韩心言从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弄醒了。
“呃……”她一张口,就觉得喉咙里火辣辣的,嘴唇也有些干裂,她猛咳了几下,想起来给自己倒杯水,谁料,手肘一用力撑起上半身时,就一阵子的头晕眼花。
她生病了。
韩心言意识到这一点时,又无奈地躺了回去。卧室里依旧黑漆漆的,但窗外的鱼肚白,让她知道大概快天亮了。
头好晕,好痛,浑身也没劲……韩心言瞪着眼睛望着窗外的一点点霞光,突然间就双眼落下了一些泪,慢慢地沾湿了枕巾……
她想妈妈了。
她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孩子,父母又是晚婚晚育,导致她在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两边的家族里排行都是同辈中最小的。从小就是千娇百宠地长大,她何时受过这种苦和委屈?
生病的时候都是分外矫情和委屈,然而韩心言除了想念、悔恨和暗自流泪,她什么都不能做。
她没有依靠,她只有她自己。
病痛中她任自己的情绪胡乱倾泻着,慢慢地她也不知不觉地就哭着再度睡着了。
在她再次睡过去的时间里,她放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然后又暗了下去。
屏幕上跳出来的,是宁宁小朋友在微信上给她的春节祝福:
“小松阿姨,过年好!宁宁给你拜年啦!祝小松阿姨春节愉快,蛇年吉祥,合家幸福!我现在要带弟弟去公园玩,小松阿姨也会和家人一起去玩吗?”
发这个信息时,是秦荨在医院看见韩家二老之前的那个早晨,她俩都不知道,在这同一时刻里,韩心言和父母,其实彼此都是最最需要家人的陪伴,却偏偏双方都只能孤单又孤寂地没有依靠。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的离谱而又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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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12月了,天气也越来越冷了。希望每位看文的小伙伴都能保重身体、注意保暖哦,不要像韩阿姨一样任性生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