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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晚会
(回到高三)
馨儿让我再找一个人,我不知道找谁,但冥冥中我觉得此人非任思雨莫属。但我也不好先开口。所以我让她去找。下课,她过去问了一下。回来说任思雨答应了。
我跟蚱蜢子回了张纸条,跟他说我已经选好人了。他下课从那边挤过来,一手扶在任思雨的桌子上,一手搭着鸡毛的肩膀笑咪咪地问我是哪几个,我如实说了。他一拳头重重地捶在我肩头上:
“妈的!被我猜到了!小子你好艳福啊!两个老婆陪着你?!”
一句话差点让我疯掉,搞不透他怎么喷出这么一口粪来。
“你别恶心了!”
我被他说得蛮狼狈,回敬一句,顺便瞥一眼任思雨,她已经羞得满脸通红,紧咬着嘴唇在那里强忍着笑。
这小子!有必要搞得这么草木皆兵吗?吃醋能吃到这个份上也不容易了!我知道蚱蜢子心里很窝火,怎么说任思雨以前跟他也好过一阵,现在跟我来往得这么密切,那小子心里肯定早已霉得长毛毛了。
我不理他,知道越争越争不出个结果,越争辩他喷出的醋火越大,周围的人都要被他烧着。
我回头跟前面刘芳说话。
“选好人了没?”我问她。
“好了。”
“哪几个?有猴子吧?”
“没有,姜丽和华梅芳她们两个。”
“怎么不跟猴子坐了?”
“老简盯得很紧呢!我可不想像姜丽那样惨!你的人选好了没?”
“好了,宁馨儿和任思雨两个。”
“瞧你,真是好福气,两个美女跟你坐一块儿!”说完她哈哈一笑。
“不是吧,你也这么说我?”
“没有啦,开开你的玩笑而已,我就觉得刚才蚱蜢子的话挺好笑的,他肯定灌了一肚子的醋!”
“也没那么夸张吧,你看我哪里像那种人?”
“哪种人啊?”
“你知道的哈……”
“保不准哟!”说完她一笑,回过头去了。
虽然老简很爽快地宣布了他大快人心的座位调配方案,但并没有立即执行,而且一直在往下拖。
元旦到了,馨儿送了张贺卡给我。
那天早上刚到教室,就听她在后面叫我:“孙儒明!”
我回过头,第一次听她喊我的全名,心内有些异样。
“怎么?”我问。
“喏!”
她手一抬,递过一张用塑料薄膜套着的白色信封。
“送张贺卡给你。”
“是吗?!”
我惊喜地站起来接到手里。
大概高中两年多以来,这是她送出的第一张贺卡吧。开始我还在酝酿着给她送贺卡呢,她倒占了先机。可能是上次我送了她个热水袋,她回报我呢。
我并没有急于打开贺卡,而是把它放到桌子里,准备回去一个人仔细品尝,去细细体会一个少女细腻的心思和衷心的祝福。
第二节课刚上,任思雨写来纸条,说馨儿要她问我,喜不喜欢那张贺卡。
我一愣:她可以自己来问我啊?干嘛托人来问啊?想了会,明白了,她是不好意思;也是我疏忽了,连个谢谢都没说声,难怪人家要紧张。
于是给她回了张纸条,说贺卡很漂亮很喜欢谢谢她之类的话,说也准备给她送的。她回纸条说不要我送了,说上次我已经送她一个热水袋了。
中午,饭也没吃就匆匆跑回住处把贺卡打开。贺卡是叠着的,伸展开来正面是一朵很灿烂的白菊花,上面点缀着荧光粉,闪闪发着光,还行。反面写着祝福语,说些高考成功,友谊长存之类的话,下面签着她的大名“宁馨儿”和年月日,蓝色墨水笔写的,字迹说不上十分娟秀,却还耐看。
看完我准备合上,眼睛却沾在了她名字下面的内容,一朵花耶!水印上去的,不仔细看难得看出来。一朵细筋骨、枝叶扶疏、花蕾微微绽放、还带着晶亮的露珠、周身布满小刺的花耶!
什么花?蔷薇科荷兰人叫郁金香中国人叫玫瑰的爱情之花!哇塞!没搞错吧?她竟然送我一张带有玫瑰花的贺卡?!
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一下跳起来,心内顿时被一股疯狂的喜悦灌得满满当当,像一口被狂风鼓荡得圆滚滚的口袋,在空中激动万分地颤动!
这种激动一直持续了整个中午,我连午觉也没睡,躺在床上捧着贺卡呆呆地看了一中午,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英文单词,每一朵花瓣,还有她不小心写错了用透明胶涂改过的痕迹,我甚至把它捧到鼻子边闻了又闻,嗅着上面沁人心脾的香味和她的气味,她的音容笑貌,她的愉悦和局促,她的心情和感想.
虽然我不信上帝,但我还是在心里暗暗地感谢上帝,感谢万能的上帝把天使般的馨儿带到我身边,并赐于我们这段珍贵的友谊和真情,感谢他在我深感孤独的时候,雪中送碳一样给我送来了明眸皓齿的、伤感如斯、快乐如斯的馨儿,我的生命因为他的恩赐从此将变得美好而甜蜜,我的感情从此将有一个最终的归宿,那一个归宿就是天使般洁白和纯洁的馨儿!
啊!馨儿,你将是我一生的至爱,我要把所有的疼爱和呵护加诸于你,加诸于单纯而又可爱的你,我所有的温情所有的注意力,一切的一切乃至于生命,从此以后,都是你的了!我激动得在床上直打滚。
两年以来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悲愤,所有的孤单和寂寞,所有的不平所有的苦恼所有的不快,都在馨儿带给我的喜悦中统统排出了体外!啊!馨儿,我爱你,爱你爱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滔滔江水可以代表我对你绵绵不绝的爱,撒哈拉的沙漠可以代表我对你浩如烟海的爱,南极大陆上纯净透明的冰雪可以代表我对你矢志不渝的爱!馨儿呵!馨儿,愿世界上所有的赞歌都为你而歌唱,愿世界上所有的蜂蝶都为你而翩翩起舞,愿全世界全宇宙所有的美好所有的爱所有的温情都为你而存留!
因为元旦佳节,学校允许我们在周六晚上举行高中阶段最后一个晚会。班主任简要做了一些交代,吩咐任思雨、白晓兰、鸡毛等几个班干部负责组织。
这事跟我不粘边,到时我只要翘着个二郎腿看热闹就行。下午下雨,吃晚饭回教室时,不小心滑了一跤,幸亏我反应及时,用手撑住了地面,才没有完全跌倒。但很不幸的是,在摔倒的瞬间,我浑身冷汗劲射的同时,我听到了“嘶”的一声,从□□底下传来的。我低头一看,完蛋:已经撕开一个口子,虽然不大,但已经露出了秋裤一角,一抹鲜艳的红色在档间闪耀。跟在旁边的鸡毛、古春木被我的窘相逗得一阵乱笑。把我扶起来后,鸡毛问:“破了没?”
“肯定破了,我刚才听到了“嘶”的一声。”古春木肯定地推测。
“没有,没有,”我赶紧夹紧□□,摆摆手说道,“只是断了点线。”
这绝对要瞒住,否则让那两小子知道了,跑到教室给我广而告之:“号卖!号卖!大家快来看呀!稻米的□□破了呀!”
那我这一辈子的声誉就算毁了。紧夹着双腿我好不容易走到教室坐下来。正好馨儿也在,坐下后我写了个纸条儿给她,问她有针线没有。她看完,笑嘻嘻地问我:
“你要针线干什么?”
“衣服坏了。”
“什么衣服啊?”
“就衣服嘛!”我小声又急急地说。
她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呢?!我被她问得直发窘,生怕鸡毛在旁边听到了一下给我叫出来:“他□□破了!”要是被她发现的话,我只好学着芭蕾舞演员在原地来个7200度尖脚旋转,把地板钻个洞掉到一楼去算了。
“你把衣服给我吧,回去让我们房东帮你缝一下,她有缝纫机。”馨儿关切地说。我踌躇了一下,说:“那我明天给拿过来吧!”
“到底是什么衣服啊?”她不甘心地问。
“明天你就知道了嘛!”我说。
她掩着嘴笑了一番,没问了。过了一会,她跟前头的同学换了坐,这样我们就跟同桌没什么两样了,除了中间隔着个窄窄的走廊。
“我姐姐来了。”她说。
“是吗?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中午。”她姐姐在省城一所重点大学读研究生,以前她跟我说过一点。
“那明天晚会你可以把她邀过来呀!让我也见见。”
“我正想呢!”
“那你准备好节目了没有?”
“还没有呐!”
“你不唱歌吗?那可是你的特长。”
“唱吧,可我还没想好唱什么歌呀!”她说。
正好是历史晚自习,这差不多是我最喜欢上的自习,除了老师简单地讲两句外,其余时间留给我们背背书,挺好的。上数学和外语最累,不是讲题就是考试,很耗脑细胞。往往三节数学自习下来,人就累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份儿。
英语稍微好一点,毕竟做顺手了也是件很轻松的事儿。语文及其它的课都好忽悠。也许这因人而已,肯定跟自己这门课的成绩好坏有关,比如我学数学就显得有些吃力,分数掉下去很容易,上来一回很艰难,那是要我付出很多时间做题才能赶上来的。除了这回考得强一点,跟最高分差距不大以外,前几次考试都惨不忍堵,实在令我欲哭无泪。上了高三,我才知道数学能力不强,一般的题目都对付得了,遇到难题,就显示出我在这方面是有缺陷的。
馨儿悄悄递了张纸条过来。
“我在听歌。”
她写道,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我转过头,见她把两只手撑着脑袋,正好盖在耳朵上。其实她不这样,老师也难以发现她的不轨行为。因为她一头浓密乌亮的头发已经严严实实地盖住了耳朵。
“听谁的歌?”我写纸条过去问。
“王菲的,我最喜欢她那一首《执迷不悔》,你呢?”她问我。
“《我愿意》”回纸条我说。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无意说到这个《执迷不悔》,但我说《我愿意》的时候,心里是带有隐隐约约暗示的。说实话,上午她的那一张带有玫瑰花的贺卡着实让我激动了好久,既然她已经这样大胆,那我何必要退退缩缩?
《我愿意》算是对她的一个答复。因为我还不敢直接跟她表白,何况情形也不允许,我当初的意愿是要把表白这件事放到高考以后的,我期望在我考上重点大学以后,应该更有底气跟她表白。
我也不会计较她将来考得怎么样,大专也好,一般本科也好,对我来说,没什么两样,因为我爱她,如果她将来养活不了自己,那么我养她,我心甘情愿地养她,让她一生都像如今这样快快乐乐,高高兴兴,自由自在。所以,我就必须考上重点大学,那样我们的未来才有一个厚实的物质基础。
周六下午放了假,晚上六点到班里集合。元旦晚会六点半开始。下午任思雨她们忙着布置教室。我回去洗了个澡,然后看了会《青年文摘》,看着看着,上眼皮就直找下眼皮,索性扔了书,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下午。一觉醒来,天已经半黑,拉开灯,看了看表,已经五点半,赶忙起床,洗了个脸,拿梳子把睡得跟鸡窝似的头梳了梳,电火花在头上直冒,炸得头皮发麻。
腰里别上任思雨的随身听,把耳机塞到耳朵里,按了PLAY键,刘德华的《踢出个世界》就气势汹涌、节奏明快地灌满耳朵。我一溜烟跑下楼,在小摊上吃了碗热干面,就兴致勃勃地去了学校。进了校园,隔着老远就可以看见高三的教室已经一排排亮起了五颜六色的柔和灯光。今天全校的高三都在搞晚会,到时肯定非常热闹!
我上到二楼,大部分同学已到了,在走廊上,教室里,穿来穿去,忙忙碌碌,一派节日的气氛。还没走进那片光圈,心内就荡漾起一股青春的激情。在这紧张而忙碌的高三,能偶尔这么放松一下,不去想还有什么卷子要做,不去想还有什么东西要背,不去想迫在眉睫的高考,真是一件至高无上的幸福。就像一个久经冻馁的乞丐,偶尔讨到一口冷饭团和咸菜,都能在数九寒冬的户外吃得津津有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幸福,也许高二高一的学弟会以为我们正在过着一种非人的生活,整天像机器一样的做卷子,除了考试还是考试,除了绷紧神经上足发条呕心沥血外别无选择。其实他们错了,俗语说叫花子也有三天年过呢,我们还能在压抑和郁闷并存的高三开个元旦PARTY,实在是件爽得不得了的事情!
我走进霓红闪烁的教室,发现任思雨她们还在忙碌,有的在吹气球,有的在给日光灯缠彩带,男生有的在帮忙,更多的是在吹打着气球。刚进去,肥哥就叫住了我:“稻米,稻米,快过来!帮忙系气球。”我跑过去,帮他把吹好的气球用红色的细绳子系好。正忙着,任思雨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才来?”
“是呀,刚到,有事?”
“跟我走!”说着她也不做解释,转身就走。我跟着她。
“有特殊任务要我执行?”
“是呀!”她美目流转,嫣然一笑,说道。鸡毛已经站在走廊里,见我过去,把我肩膀一搂,说:“走!搬吃的东西去!”
“哇噻!果然好差使耶!”
“看我对你好吧?把这么好的差事交给你!”任思雨说。
“好!好!真是太好了!”兴奋完毕,我赶忙上上下下瞧瞧。
“可是我只有四个口袋啊?”
“那你还想有几个口袋?”任思雨眼睛一睨,假装生气地问。
“至少八个吧?!能多装点就多装点。”
“那要不要我把身上这件外套脱给你?这上面可有四个口袋,加上你四个口袋,不就八个了?”
“那倒正好,你要愿意做这个顺手人情我当然很高兴。”
“那你还不如呆会去了老简家,直接把东西提到你屋里去算了!反正我们也不会告发你,到时咱们一起分赃。”
“那我还真想呢!”说得我们都笑了起来。
老简家在六楼,幸亏不是让我往上搬。有大半蛇皮袋橘子,我一个人扛了下来。鸡毛跟她两手各提了些瓜子、糖果什么的,提到教室,男生女生一片欢呼雀跃:“有东西吃了哟!”
桌子大部分被挪到后面去,余下的围成一圈,算是观众席了。没事干的人就坐在那里等东西吃。馨儿总算来了,一身淡红的羽绒服,配上她一脸憨态可掬的笑容和缎丝一样的齐耳秀发,显得更加明媚可爱。她姐姐也来了,站在走廊外面,跟老简说着话。从后面斜看过去,我发现她个子没有馨儿高,微胖,颧骨有些高。馨儿颧骨也高,不过她脸长一些,白一些,就显出一种浑厚和殷实的健康美。而她姐的脸稍短,所以没有她出色。不过两个人看起来还是有点像,毕竟是姐妹。
馨儿进来时我正跟定大鹏一边听歌一边聊天,两个人共就一个耳机。她走过我身边时,连连跟我说不要听了不要听了。我周围都是男生,她一晃过去了。走到任思雨那里嘀咕了一会儿,又出去了。出去了就把她接姐领了进来。中午跟她说好了要向她姐请教几个问题的,她也说好了,说她姐非常好说话,叫我不要担心。可是这会儿来了,我连上前打个招呼的勇气也没有。我实在点不好意思。
晚会很快开始,晓兰、老沙他们是主持人。先是由高一在全校元旦晚会上表演过舞蹈的几个女生跳了个舞,那舞亏她们没忘,跳得还不错。后来就有会唱歌的上去唱。轮到馨儿的时候,她蹦蹦跳跳地上去了,歌名我也没听清楚,太嘈杂,她又紧张,说得又快,唱得当然很好听。
我并不是爱屋及乌,确实如此,她的嗓音辽阔清亮,音质纯美,只可惜她唱了一半,忘词了,僵在那里,脸一红,羞得赶紧跑下场来。我立马带头鼓起掌。上去唱歌的人不多,后来把她姐姐也邀上去,唱了首韩红的〈〈家乡〉〉,说真的真跟韩红有得一拼,算是我们洪湖的韩红吧!唱完她简单地说了几句,介绍她现在的赫赫声迹,什么英语专八啦,公费研究生啊,这些我都知道了,馨儿早就告诉了我。
对于我们这些还在为高考拼搏的莘莘学子,她的这些成绩实在高得有些遥远,可望而不可及的那种。当然崇拜之情遽然而生那就不奇怪了。大家给了她很响亮的掌声。中途几个老师来遛了一圈,被我们死死逮住,硬是逼着给唱了几首歌,才放走。歌唱完了就做游戏,很普通的那种,都跟电视上学的,两对男女绑着腿赛跑啊,或者背对着背搬气球什么的。
山本姜丽两口子搬着凳子坐在后面,边吃东西边指指点点,看着还真有那么些夫妻的味道。期间,馨儿在她姐旁边叫我,我没注意,因为戴着耳机。后来任思雨也在那里比手画脚的朝我直瞪眼,定大鹏一推我:“班长叫你!”
我才注意,忙摘了耳机跑过去,问她:
“有什么事?”
我有些紧张,因为我注意到馨儿和她姐的目光都在盯着我。
“呆会晚会散了留下来帮忙打扫卫生。”任思雨拉着嗓子对我喊道。“哦!我知道了!”说着回头就走,低头扫了一眼馨儿,见她嘟了嘟嘴,皱了皱眉头,那意思好像是我不该走的。是啊,可能她的意思是让我赶快问我要问的问题,晚会马上要结束,再不问她姐就走了。
做游戏的时候给她们让地方,我就搬了个凳子坐在后面的桌子上去了,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热闹场面。最后一个节目,跳舞,兔子舞。很多人都下去了,你扶着我的肩我搭着你的背,随着可爱的节奏两腿左抬抬右伸伸,颇为滑稽,说得不好听点,就跟一群小狗排着队在那里撒尿似的,尿完左边,尿右边,随着节奏,赶着节拍,我想象着那里有一排排的尿水喷出来,像喷泉一样整齐而嘹亮。
馨儿姐领头,其余的都跟在后面,就在那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游走。高分贝的音乐,欢笑声,叫声,踏地板声,震耳欲聋,感觉整个教室都在晃,像发了地震,晚会到这时已经进入高潮。兔子舞跳完,老沙上去宣布:“最后一个节目,蹦迪!请大家马上组成团队。”
男男女女立刻围起来,因为都没跳过,只好那样牵起手组成圈子跳。馨儿跟任思雨她们也组成一个圈子,还在喊人下去,白晓兰在下面喊我们,你们下来呀。肥哥跳了下去,这边抓着蚱蜢子的手,那边,还欲抓未抓,因为馨儿的手还没完全抬起来,她瞥了眼纹丝未动的我,然后不置可否地低下了头。
一圈人都在看着那个缺口,像在不言自明地等待着,等待着谁?等待着我这个傻瓜笨蛋脑筋缺根弦的家伙吗?肥哥的手已经伸了好久,很不好意思地在那里微微颤抖。我真想一步跳下去,这边抓着肥哥胖乎乎的手,那边抓起馨儿白嫩嫩的小手,使劲地在疯狂的音乐里狂吼!
可我仍然在踌躇。我怕什么呢?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不习惯,不习惯这种蹦蹦跳跳的运动吧?时空好像静止,地球好像停止转动,而我的内心正翻江倒海。音乐终于响起,我两眼随着那两只渐渐靠拢的手慢慢睁大,愤怒夹带着对自己的诅咒扑面而来:“不要!!!”但是无声的呐喊终究只能化作无声的叹息!我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曲终人散,白晓兰走过来,问我:“刚才你怎么不下去呀?”
我涩涩地一笑,说:“嗯,没下去。”
谁知道我内心的悔意有多重呢!馨儿匆匆地跟她姐姐两个走了,我望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愧意难当地低下了头。
“你刚才怎么不下去?!”
馨儿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我抬头,只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面前,两腮通红地望着我,眼睛似要喷出火。
“我……我……”
“我你个头!”丢下这一句她转身就跑,这一回彻底无影无踪。
周日政治晚自习。馨儿给我拿来了针线。她不是要我把“衣服”拿给她房东补的吗?怎么又改变了注意?还是她已经知道我破的是裤子,而不是衣服?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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