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都一饷》

作者:辛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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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立了春,但天气仍旧冷。宿舍里开着空调,仍旧像个冰屋。洗好澡后搂着暖宝宝,哆嗦在被子里。在我发的那条动态下,多了些赞,都是之前交情不错但不甚往来的老同学,只有梁轩评论了,这个犀利哥继续和我怼:
      “残酷的事实是,有的人终生都在期待,终生都在流汗,终生都在遭受磨难,在最后合眼之际,也还是没能拥有一些人生来就有的东西。”
      毫无反驳的能力。他说得没毛病……世界复杂,好像一切都没答案。佛说佛有理,你能奈佛何?
      这时康慨又发来消息:
      “宿舍里冷吧,盖好被子”
      这种关心让我很陌生,带着新奇的感觉,甚至是感动。那通语音电话里我将自己过年期间在家里、第一次做家教的感受都随心随性地表达出来,他很认真地倾听,在我说丧气话时给我鼓励、在我生气恼怒时给我劝导、在我开心时用更加幽默的话逗我笑……

      我观察研究过很多大学爱情案例,有真的一路畅通步入婚姻殿堂的。但那像是积了数辈的福分才能修得正果一样难得。更多的就像我和康慨,像浪一样开始,像风一样结束。

      不是因为我们不认真,我们都不是拿感情当游戏的人,我们很认真地审察自己的感觉,认真地对待对方,但还是不行。我觉得错主要在我身上,我不会谈恋爱,也不适合谈恋爱,在和恋人相处的过程中我总是陷入人格分裂。
      这场恋情一点都不靠谱,开始地太猛,太快。原因很简单,我们都冲动。春天在渐次苏醒,迎春花、樱花、玉兰、郁金香……白的,浅粉的,深红的一切都在严寒散去后迫不及待地萌芽、绽放。一切喷薄的爆发都是被压抑的结果。
      在大学以前的喜欢和被喜欢都是犯罪,触犯了来自父母和学校的明文律令。谈恋爱是否会影响学习众说纷纭,那为什么不说谈恋爱会影响工作和事业呢。为什么可以先成家后立业,就不可以边恋爱边学习呢?全然不顾人类正常感情的萌发规律,十八岁之前是多么残酷的徒刑,屠杀掉了多少美好的感情。
      上了大学就像是刑满释放,一切既有的枷锁都被卸下。弥补曾经的缺失、遗憾,随心所欲。因为太过期待,所以省了很多顾虑,不会多费思忖,不会故意兜耍拖延,不会去计较谁付出的多,谁先喜欢谁。就像小孩子一样,因为喜欢,所以不顾一切地要。

      渐渐地,我发现我终于不再焦虑和胡思乱想,欧阳彬的影子也终于放过了我,不再时常出现让我伤怀。有什么事情,我会第一时间想要告诉康慨,不像和梁轩聊天那样带着愧疚感。这种感觉的区分很微妙。
      我有问过自己很多遍,为什么。
      是看脸吗?不是,在我们正式见面前我就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时我还不知道康慨的模样就在主动地和他分享我的生活。我也一向觉得自己不会因为一张脸好看就去喜欢一个人。
      那是因为什么呢?因为他是学长?因为他是什么社联主席?在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时候,事实上却臣服于这些花哨的名头和地位?所以我和那些爱慕虚荣的女孩子一样没什么区别?
      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想谈恋爱。
      那种想要尝试的感觉绑架了我,让我无法思考无法拒绝。我想谈,而康慨正好也是这样,所以就谈。
      而梁轩,我有那么几个瞬间期待过,希望他会说出些浪漫的可以让我心动的明确表态的话,可他没有,他只会站在我的对立面对我的所有思考和想法发起攻击,我喜欢那样的驳回,可以让我可以更加深入地思考,但这样针尖对麦芒的状态绝对不适合做恋人。

      在康慨正式约我见面之前,我们好像已经亲密无间。通过手机,文字、表情包、语音……我们好像已经生活在了一起。他很认真地关心我,我很认真地体贴他。如果没有互道早安晚安,就会明显觉得少了点什么,那一天就会不完整。我知道我陷了进去,这确乎是恋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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