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麟囊

　　23
　　接下来的几天，杨九郎每天早早儿地就带着早餐去病房，晚上张云雷赶他也不走。他让董九涵回去歇着，张云雷又不让。
　　每次趁着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想跟张云雷聊聊，他就岔开话题。目光一接触，就赶紧移开看向别处。
　　如果这就是张云雷的选择，杨九郎只有接受，别无他法。
　　只不过，无论张云雷怎么逃避他，杨九郎都再没办法用从前的眼光去看张云雷。
　　任他如何克制，看着张云雷的眼神里始终罩着一层散不掉的氤氲，刮开来看，藏在后面的是浓浓的情欲。
　　张云雷总是无意识嘟起的嘴唇，他修长的脖颈，解开的扣子上露出的锁骨，甚至纤细白净的双足，在杨九郎眼里都如此性感迷人。
　　只是张云雷总是有意地回避他的触碰，拒绝跟他任何身体以及精神层面的交流。这让杨九郎很是苦恼。但他又没有办法，怪只怪自己错过了解决问题的最佳时机。
　　对张云雷，杨九郎有很多耐心去磨，但一抬头，看到坐在对面儿碍事儿的董九涵，心里就堵得慌，他作为师哥本来不应该这么小气，不过幸亏他眼睛小，董九涵也看不见他眼里的情绪。
　　杨九郎正一脸幽怨地看着董九涵，张云雷突然发话了。
　　“我明天要出院。”
　　“什么？这才半个月，怎么急着出院？”杨九郎问。
　　“我实在受不了这儿环境，出院回家也就不用折腾我妈来照顾我了。再说那天我问医生了，医生也说没什么问题，可以回家养着。”张云雷理直气壮地说。
　　“还是再住几天好好观察观察吧。”杨九郎劝道。
　　“我不想住了，我就要出院。”说着说着张云雷语气就带上了撒娇的腔调。
　　张云雷一撒娇，就算是抓住了杨九郎的命门。但一想到张云雷的身体，又忍着不能让他任性：“听话，再住两天。”
　　张云雷小嘴一撅，不开心地看着杨九郎，杨九郎刚想伸手去掐他的脸，突然感受到来自一旁幽幽的目光，便恨恨地收回了手。
　　杨九郎这么一缩，张云雷也回过神来，自己得跟杨九郎保持安全距离，立即摆出一副正经脸。心里感慨，习惯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
　　“反正明天我就是得出院。”张云雷的语气不容商量。
　　杨九郎拧不过，只得去给办了出院手续，前前后后折腾了一天才结完。然后跟董九涵一起收拾衣服和一些瓶瓶罐罐的。这画面，不知道为什么，杨九郎怎么想怎么别扭。
　　“我出院先谁都别告诉，师父那儿我去说。”张云雷叮嘱着。
　　当天晚上，张云雷终于让董九涵回去了。
　　“九涵，你明天不用过来了。早上起来我这儿收拾收拾就走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我乐意的，队长。那我明天就不过来。师哥，借一步说话。”董九涵看着杨九郎说。
　　“我？”杨九郎一时没反应过来，懵懵然地跟着董九涵来到走廊。
　　“师哥，您可要看好您的位置。不然说不定哪天我就会把它抢走。”董九涵撂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杨九郎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回到病房后，张云雷随口一问：“干嘛呢神秘兮兮的，九字科儿要造反啊。”
　　“嗯，我看有些人翅膀是硬了，你们逗哏的什么时候兴抢捧哏的活儿了。”杨九郎半开玩笑地说。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啊。对了，说到这个，这几天听九涵给我唱小曲儿说包袱，才发现，他进步的可以啊。以前净使唤他来着，怎么没关注到呢。”张云雷说来不无遗憾。
　　“那你还不放人家好好去练功，就甭耗在身边儿当什么助理了。”
　　“等我出院真得好好琢磨琢磨。”张云雷若有所思地说。
　　“我看成。现在就别想了。来，坐好。”杨九郎把脚盆端到床边儿，蹲下来试了试水温，然
　　后挽起张云雷的裤腿。
　　“不用了……我自己来。”张云雷把脚往旁边侧了侧，不好意思地躲开了。
　　“怕什么，也不是第一次了。你弯不了腰。乖点儿。”杨九郎又把他抓了回来，挽好裤腿，把脚浸在水里，轻轻地往上撩水。
　　如果此时抬头，他就会看到张云雷红得发烫的耳朵。其实张云雷何尝不是要时刻压抑自己，
　　这双手曾经给他极致的欢愉，在杨九郎没留意的时候，张云雷的目光总是着迷地追随着他的双手。
　　但如果享受片刻欢愉的代价是再也见不到九郎，听不见他唤自己，那他宁愿不要也罢。
　　“辫儿，你说你怎么连脚也长得这么漂亮。”杨九郎满是怜惜。
　　“啊，我不知道，洗完了吧，我困了。”把脚擦干，张云雷羞得一头扎进被子里，抱着他的河马装睡。
　　收拾妥当之后，杨九郎也上床躺下。
　　“辫儿。”杨九郎试探地叫了他一声。
　　“嗯？”
　　“你怎么我都依你。就是，别躲着我成吗。”
　　张云雷慢了半拍才回答，从河马的肚子里传来闷闷的一声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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