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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捉鸡啊
五花肉迟迟没有上桌,小苹果倒是有脸批判她,“你这么说话容易挨揍知道吗?”
“你不要以为你是个孕妇我就不敢揍你。你带我来什么破地方,烤个肉是不少要先去捉只鸡回来养啊?”
“为什么抓鸡啊?难道不是抓小猪崽吗?”原式幽默到底要拐几个弯才能get到笑点啊?
“因为我捉鸡(着急)啊!!!”她冲着小苹果喊。
“那人家还不是想让你吃好吃的吗。”小苹果委屈地撇着嘴。
“还有,你老公怎么回事,整那么八卦的问题干嘛。我又不是流量小花,凭什么被问感情生活。”
“呃呃,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小苹果赶紧转移话题,“欸,好久不看报了,我来看看今天的《江城晚报》。
“哇塞,盗墓笔记真人版啊。”
……
报纸放在桌上,小苹果的下巴差点跌倒地上。
“你是说,这个盗卖文物的国际盗墓贼就是你当年心心念念的那个男朋友,差点结婚的那个?”
“嗯。”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现在跟我没有关系了。”
小苹果啧啧舌,女人啊,心真狠。
回到家,洗过澡,原其朗准备下包泡面吃。都怪小苹果,找的什么破烤肉店,吃几口,等半小时。再吃几口,再等半小时。吃完更饿了。
第一回合,烧开水,水开了,包装都没撕,整袋面就放进锅里去了。
第二回合,洗锅,烧开水,发呆,二十分钟后,水干了,锅开始冒烟。
第三回合,洗锅,烧开水,放面。十分钟后,面彻底烂了。
第四回合,烧开水,放面饼,放调料,起锅,端起,太烫,碗掉地上,脚背被烫到,凉水泡脚,涂药,拖地。
……
原其朗彻底怒了,不吃了!
做了好久的腹式呼吸,压下心头愤怒的熊熊火苗,呆坐了半小时,她终于拉开了写字台的抽屉,为一段过去解开了封印。
映入眼帘的是一把还沾着泥的考古铲,一块缠了红丝线的石头,一颗“跳动的心”,还有一只录音笔。
这些东西,已有四年没有碰过。她突然感到身心俱疲,关了灯,戴上耳机,沉沉睡去了。
“朗朗,比起莎士比亚,我还是更喜欢中国的情诗。如果你有天听到这里,希望你告诉我,你也喜欢。”半梦半醒时,耳畔传来他的声音。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关掉录音笔,她翻身坐起来,开始打电话。
“白水,当年咱俩去鬼市暗访,还记得吗?我的照片被人从网盘删掉了,你还有备份吗?”
今天看到新闻,她心里就有了联系,当年种种奇怪之处,都指征了一个简单的现实,她一定是发现了些什么。
但是她没有马上行动,因为她心里仍有怨气,为什么,就是不能告诉她。他总是自己在那苦苦煎熬,却不肯告诉他。他怎么那么傻。
“现在几点?你是周扒皮吗,有没有礼貌?”白水被她吵醒,态度不太友好。
“因为我捉鸡(着急)啊!!!”她怨气冲天地喊着。
白水的相机存储卡没有扔,照片很快从云盘分享了过来。
趴在比她宽不了多少的竖穴土坑墓里,和一具白骨贴鼻问候,对禚尔来说,是件很自在的事。让她不自在的是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她头顶的一位漂亮姑娘。
“怎么又是你?”
“姐姐你记忆力这么好,帮我认一个人吧。”她赶了一天的车,风尘仆仆。她们只见过一次,时隔多年。禚尔能认出她,就一定能认出那个人。
她仔细推演过,如果只是单纯的拍到了某个熟人,沈从舟不会这样表现。这人早在鬼市见到她,却在沈从舟和她准备婚事的时候发难。这是算准了沈从舟一定就范。而他在鬼市之所以认出她,他们之所以产生交集,只会是因为当年她出现在那个考古工地。所以,她来找禚尔了。
“我在工作,晚点再说。”
“不可以。现在,马上,一分钟都不能耽误。”她抱着Ipad,斩钉截铁的说,“因为……”她很想再吼一次,“因为我捉鸡(着急)啊!”但是她没有,因为她们不够熟,“因为……事关从舟的生命。”
临走时,已是日头偏西,禚尔找了个小面包车送她到县城。她对禚尔说,“谢谢你,谢谢你当年对我说,因为是重要的事,烦也要做,这样才有了今天不会后悔的我。”
禚尔看着夕阳余晖中姑娘好看的剪影,嘴角难得付出一抹微笑,当年那个犯嫌的小女孩,怎么变成了和从舟一样持重而又有良心的人呢,造物真是奇特。
“白水,帮帮我,我拿不到国际报道证,也没法办签证。我必须去那里。”车子还没到县城,她就已经在安排行动了。
“你不是悔婚了吗,还要为他去发疯。”
“他是被冤枉的,你不知道他受了多大的委屈,做了多大的牺牲。”
“你就这么相信他?”
“你不明白,以他的家世,根本不需要犯这种风险赚这点小钱。我怎么跟你说呢,他就是‘老钱’,明白吗?”
“不明白。”
“你现在上班的那栋楼是哪家地产公司的,你知道吗?”
“沈氏置业?”
“就是他名下的。还要我继续吗?”
“那你还蹬了他,你是不是傻呀,妹妹?”
“不是我甩他的,是他制造出那种气氛,让我不得不先提分手。要不我就一点尊严都没有,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
“呃……不懂。你不是一向脸皮很厚的吗。再说,既然他要分手还让你做坏人,你救他干嘛?”
“关你屁事,你帮不帮,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他现在还在大马士革的拘留所里关着。我……我……”
“我知道了,你等我消息吧。”
原其龙跟原玉一样,是个非常惜命的公子哥,但是此时他的车已经飙到快140,车载收音机不知道是哪个调频,好听的男声开始播报整点新闻,“据中国驻叙利亚大使馆网站消息,近期,大马士革东胡塔发生疑似化武袭击事件,美国等国家威胁对叙进行军事打击。此外,叙政府控制区内也时常发生恐怖袭击、绑架勒索、武装抢劫等事件。鉴于叙当前局势依然复杂危险,外交部和中国驻叙使馆再次提醒中国公民近期暂勿前往叙利亚进行旅游、探险等活动,当事人将面临极高安全风险。”车子嗡的一声飙到了180,原其龙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爆了,头上也一定在冒青烟。可当他赶到机场的时候,宝贝妹妹还是飞走了。
“白水,我告诉你,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
“原其龙,你讲不讲道理。你妹妹的能耐你不知道吗?她要真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只能说你原家没教育好孩子,女孩子家家的,为了男人,命都不要。你看人家秦简会做这种事吗?”
原其龙立时变成了霜打的茄子,同时又莫名羡慕起沈从舟。你真好啊,还有我妹妹拼了命的喜欢你。
新闻固然不是危言耸听,局势的确是依旧混乱。但不管如何的乱世,日子依旧要过。大马士革市中心已经较少听到战争的消息,原其朗眼里依旧是《一千零一夜》里的古老城市。别致典雅的白色石楼温柔而坚定的矗立了上千年,老人和小孩依然在清真寺旁晒着太阳,金色尖塔和青铜梁柱间依然有燕子掠过,阿訇们高昂的唤礼声似乎亘古未息地在古城的上空回旋。天空之下,古老的集市也是人声鼎沸,人们在细心挑选着皮革、山羊毛的坎肩、珍珠母贝和黄铜家具。原其朗看着熙来攘往的人群、鳞次栉比的店铺,心情却没有一个游客的起伏荡漾。你也在这里走过吗?你现在在哪呢?我只有一个模糊的嫌疑人,都没有确凿的证据,要怎么才能帮到你呢?原其朗来时全凭一腔孤勇,此时陷入了沉思。
租住的小公寓里,艾玛丽大婶每天都要去地方法院询问她的儿子什么时候能从拘留所释放,她告诉原其朗,去阿里香料铺,有人能帮她见到“丈夫”。
没有别的好办法了,她必须见到他无恙,心里才能安。在白沙瓦的时候,她看到新闻说,叙政府处决了一批发国难财的文物贩子,心里急得跟什么样的。虽然使馆工作人员跟她保证说,官方还在斡旋,沈从舟暂时不会有事,但她夜夜做梦,都是他在被严刑拷打。他作为那辆车上唯一活下来的人,和失踪文物同时间出现在国内,的确难以自证清白。
他到底有没有把那个人供出来呢?原其朗猜,没有。没有证据的指认,看起来无非是推卸罪责的狡辩而已。
华灯初上,阿里香料铺到了,五颜六色的香料摆在白色的麻袋里,从屋里堆到了屋外。店老板躺在沙发椅上,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大约认为她是普通的游客,懒洋洋地用手指了指柜台上的玫瑰精油。她摇摇头,把艾玛丽大婶帮她准备好的一张纸和一沓美金递了过去。
那人起身把钱收好,又在纸上写了句她看不懂的阿拉伯文,她不明白,掏出手机准备用翻译器,那人直接把手机抢去,在谷歌地图上给她标注了一个地点,“Here,wait!”说完又躺了回去,似乎一切都未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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