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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溜吧
好事这种东西碰上一次那真叫运气,坏事没有天天碰上那也叫运气。以前闫九一直在这两种运气中游走,整天没心没肺,乐颠颠地像个智障儿童不知世事险恶,这几天他终于觉得好日子到头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古人诚不我欺。
三月中旬的天气,门外寒风凛冽,家里门户大开,这家主人不是穷得没边就是脑子进水了。
脑子进水的主儿此时嘴上叼着根烟,正毫无形象地蹲在自家门槛上,看着隔壁店铺哐当哐当地运物件。
隔壁是间茶室,在这条街上勉勉强强开了两年,这几个月大形势太差,上个礼拜终于撑不下去了,还好地段不算差,几天内便被转手了。
虽在隔壁,闫九其实也挺久没见到这家茶室的老板了,那是个姑娘家。
他还记得两年前这家茶室刚把招牌挂上去,端端正正的两个正楷大字“茗室”。他那时候还想取这种名字开这种店的怎么着也得是个文艺青年,得知是个姑娘后,更是让周围一圈开酒吧的大龄男屌丝们激动地不能自已。一群糙老爷们中终于要来个解语花红袖添香啦,于是一群直男们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来个仙气飘飘的神仙姐姐或是可人娇俏的小萝莉。
就在一群人都要为僧多粥少这个贯穿古今的严肃问题打起来的时候,众人心里那个一直心心念念的姑娘终于来了,顺便狠狠地摔碎了一群大老爷们的少男心。
不是神仙姐姐,也不是小萝莉,光看那前凸后翘的,也能称得上个成熟性感的御姐,前提是要忽略人家手臂上纹着的那凶神恶煞的左青龙右白虎和布满了整个背部的骷颅头。
关键这不走寻常路的姑娘还特别喜欢穿露背的衣服,以至于每次闫九看着那黑洞洞的眼眶直直地对着他的方向,心里着实也慎得慌。
本来一个漂亮姑娘在幽静雅致的茶室里焚香煮茶,怎么想怎么像个幻妙仙境,结果那个姑娘非得成天画个烟熏妆,裸着个花臂。真真也算是个鲥鱼多刺,海棠无香的憾事。
尽管一群男屌丝一个个扼腕叹息,挥泪离开,闫九因为就在隔壁,发现这么有意思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近水楼台先得月,本身也是个自来熟的性子,所以平时跟她关系不错。更别提时间久了,他又发现这姑娘是个在现实和理想之间背负着巨大精神压力的……逗逼。
私交是私交,可平心而论,闫九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也知道这种店生命力是真不强,在这条街上的生存压力远比酒吧更大。前些年经济形势不错,这种店便如雨后竹笋般纷纷冒出来,这几年又渐渐萧条。本着朋友情分,明知那姑娘执拗,他还是劝过,看现在结果自然是失败的。
许久不见,再见也难。
看着那块已经积了灰的厚重古朴牌匾从门头上被慢慢抬下来,说来尽管矫情,但还是难免教人伤感。
闫九掐灭了烧到尾巴的烟头,从门槛上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回身走回店里,自己还有那么多破事呢,哪有心思再想别人家的事。
酒吧这块行业今年受整体经济大形势影响,生意整体下滑,还好Dawn不用交巨额租金,盈利少是少了点,但还不至于像别的店赔得连底裤都不剩。
俞襄不在酒吧,闫九烦躁地捏了捏鼻梁,走到吧台,拿起口布替他擦起了杯子。
“小李回老家了?”
闫九点点头,没停下手里的活。
何实诚走过来,也帮他擦起了杯子:“走了也好,老在这里,赚不了什么钱,还把时间耗在这儿了,走了就能好好找份工作,干点正事了。”
闫九笑了下:“说得好像我们这种开店的都在混日子似的。”
“我没那意思,你想哪去了。”
闫九耸耸肩,手上一时没了轻重,捏碎了一支笛型杯。
“啧,拿个垃圾桶来,”玻璃渣全碎他手上了,“这破杯子真难擦。”
“这种杯子放着让俞襄来就了。”何实诚急急匆匆地拿来一个袋子。
闫九随手就给抖落干净了,所幸也没划伤:“人影都见不着,能指望他个鬼。”
何实诚叹了口气道:“他毕竟不知道,一时接受不了。”
闫九嗤笑道:“又不是小孩子,老动不动发个脾气动个手的。”
“你别怪他。”
闫九垂着眼眸,他的眼睛平时就有些细长,半阖的时候眼线就显得格外长,让人感觉掩住了绝大多数的情绪。特别是现在不笑的时候,嘴角也微微向下,就有点不近人情的样子。
他不咸不淡地来了句:“噢,我知道了。”
何实诚却带了笑:“你这么一说,我就想到以前你们也这么闹过一场。”
闹过?瞧这话说的真跟小屁孩打架似的,说出来多有面子啊。
闫九被何实诚那么一说也想起当年那场闹剧,细节忘得差不多了,就记得那时俞襄要去考调酒师资格证,他那时年轻气盛的,不知道怎么就和一个考官有过节了,后来那个考官就屡屡给他使绊子,卡了他好几回,那段时间俞襄每天回来都咬牙切齿的。闫九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找了点关系给他过了,事后当然肯定是没告诉俞襄的,就是免得他钻牛角尖。后来不知谁说漏了嘴,俞襄怒火中烧,回来就找他对质,闫九没否认,也没觉得自己哪里过分了,有本事能过就不用为那种破事百费工夫,俞襄却觉得不是他靠本事得来的就不是他的,当着他面就把那个证书撕得粉碎,闫九本来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两人当场大打出手。俞襄当晚就搬了出去,闫九那时心下愤怒,觉得被好心当成驴肝肺,一腔热血被浇了个透心凉,根本没想拦着他。后来回过劲来,一时又拉不下脸去找他回来,是何实诚到处打听,又赶到s城的另一边,当时谁都没买车,做公交要两个小时,俞襄当时住的破地方还特别偏,到站还要走半个小时才能到。那段时间,酒吧本来就开到很晚,何实诚每天早上还要起个大早过去,好说歹说才把他拉回来。
后来两人经此事后,脾气都收敛了不少,好歹私底下也不动不动就因意见不合大打出手了。
想到这回事,闫九表情上没显出来什么,心里倒真的软化不少,刚想说点什么让何实诚放个心,电话就响了。
他出去接完个电话,回来表情更糟心了。
“又怎么了?”何实诚关切道。
“呵,”闫九把手机往吧台上一扔,“你知道谁拿了隔壁那家店铺么?”
“谁?”
“呵,吴斌。”他见何实诚一时没反应过来,就道,“上回酒吧闹事的那孙子。”
“靠,”闫九骂了句:“他这是诚心找茬。”
可不是诚心找茬么,王宏巴刚打电话来告诉他吴斌使了些手段,提前强租下隔壁那家店铺,做清吧生意。
现在踏碛街上空着的店铺、要转让的店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比这儿好的地段有的是。何况他开在旁边隘口的夜店做的风生水起,何必要在这种情况下来趟酒吧这趟浑水。既然不是想来赚钱的,那就只能是来找麻烦的。这两条街上的清吧数掰着手指都能数得出来,而且基本上都是开了很久的,彼此各有特色,相隔也挺远,跑到Dawn旁边来开家清吧,什么用意自然也昭然若揭了。闫九虽不至于怕他,但却实实在在被他恶心到了。
何实诚尽管一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还是安慰他道:“你别多想了,小书过两天去B市校考你还要送他,好好休息吧。”
话题虽然转得生硬,但还是相当有效果,闫九果然把话题转到这上面了。
他立马一秒从一个愤世妒俗的愤青切换成焦虑不安的家长。
“卧槽你还是别说这个了,你一提我就想起他年前那个考试,考前他自己都没底。说真的,他现在随随便便考个试比我当年自己高考还让我紧张,你现在一说送考,那种紧张感立马就上来了。”
任亦书年后就一直在准备校考,地方近的地方就让他自己去了,远的地方其实也可以,就是家里几个哥哥不太放心,一定要出去一个送他去考试。店里调酒师、厨子,缺了谁都不行,稍微显得没事干的闫九就被推了出去,尽管他自己原定计划也是这个。
何实诚在三个人里对家中孩子最是有求必应的那个,眼下也是继续安慰闫九道:“小书他也不是脑子笨,就是不太喜欢文化课,不好好学罢了。”
“我知道。”说起这个,闫九就头大,“我就是烦他这种态度。想当年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对自己未来可有规划了。欸,你别笑啊,真不是我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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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provisation at the train station in paris!】坐着、穿着梅西球衣的男生叫Gerard Pla Daró,一开始弹的是法国纪录片《逆转人生》(Intouchables)的主题曲之一Una Mattina,第二位穿白T恤的是在巴黎求学的阿尔及利亚亚裔男子Nassim Zaouche ,他开始伴弹,之后自做主张变歌,变成电影《Braveheart》的主题配乐For the Love of a Princess。他有试探一下Daró要不变要成这个曲子,所以Daró微笑了回应。
很久没见过有这种默契的路人了,被帅了一脸血,哈哈哈哈哈。
油管上有,网易云上也可以直接找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