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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凶极恶
“成治元年,陈王遇谢氏于禁宫之侧,喜曰:‘子至矣。’谢氏垂首而应,侧步而羞,相语至三更,幸之。
陈王远赴零地,随从作鸟兽散,谢氏拍马而逐,及之,陈王己过潭江,叹曰:‘穷山恶水,汝无从也。”谢氏弃马,提裙距裾而随船,呼曰:“已然为君妇,愿同尘与埃,怜君恨君恃君爱。’陈王无以应,曰:‘善。’同至零地。
成治七年,陈王势大,朝廷患之,欲削之。不从,派大将李离以讨之,陈王闭门不应,王师气盛,谢氏登城而望,怒之,搭弓而射,中李离帽缨,战起,王师败。陈王斥谢氏曰:‘战则戒怒,血性易败,宜待时而动,应势而行。’谢氏垂手不言。
成治十一年,陈王反,号为“清君侧”,逼帝至城下,帝怒曰:“反臣贼子,不孝不悌,目无尊长,必遭天谴;黄口小儿,颚无髭须,何当天下。”陈王笑曰:“叔父无忧心矣,谁是谁非,天下自有断定。’帝崩,谢氏跪迎齐王曰:‘吾皇万寿无疆。’四海遂定。
昭德四年,皇后高氏协同其父高天赐,其兄高于沉,禁军指挥使陆机,秦王姜环,汉王姜韩,和德公主姜陮蓄意谋反,欲弑帝于中秋夜宴,事泄,高氏一门被灭,陆机夷三族,秦王、汉王赐毒酒,和德公主赐白绫一段,立谢氏为后,大臣于时上奏以为不可,流放西域陈州,永不得放还。众臣遂默。
昭德八年,太子薨,转立三子梧。
昭德十年,太子梧上表,自己无能,不堪大任,恳请另立贤能。
昭德十二年,立七子泰为太子。
昭德十四年,太子泰薨。
昭德十八年,后设宴于大康殿,帝久不至,谴人催之,不应,二请,亦不应,三请,帝徐徐而至,衣衫不整,后怒曰:‘皇上至此何以掌天下。’帝拂袖摔杯。气稍平,歌舞起,言笑晏晏,帝酒饮过甚。时至半夜,帝腹中剧痛,后殷切探之,帝关门不应,大呼:“天下至毒者,妇人也。’帝由是无出。
昭德二十年,后垂帘临朝。
昭德二十五年,大臣李长芳、徐静、陈鳞,郭昭兰等十一人联名上奏,叩请皇后反政。
李长芳,凌迟,灭三族。
徐静,凌迟,灭三族。
陈鳞,凌迟,灭族,杀其子。。
郭昭兰,凌迟,灭九族。
臣犯妻女,一律没入教坊司,永世不得转行。
显兰七年,后请帝以三废太子,帝不准,再请帝以传国玉玺,再不准,后大怒,削其皮以胁之,帝痛甚,血淋漓,遂曰:‘诺。’
显兰十五年,后欲为帝,帝身体康健,引之入围场,置入棺椁中,钉死,帝宁死不从,三日之中,响声震天,三日后,渐默,后开棺而视,命禁卫一千弓弩射杀之。后登基,号为承天。
明和七年,零地反,承天帝遣将军林尹统之,零地坚守不出,围三月,城下,余百姓十万,坑之,倒以石灰,加以生水,浓烟阵阵,哭喊通天,流血四方,天地为之颤,自此,下臣见王莫不膝行而前,惴惴而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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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听他念着这本陈旧的史书,从面无人色变成了瑟瑟发抖,最后只能一片默然。
无言以对。
江葑脱掉了外衣,把背露给我看。
他笑“这是你的杰作。”
从肩胛骨开始一直到尾椎骨的末端,完完整整的一块皮肤全部被挖走了,下面的组织由于失去了组织的保护而变得干涩的可怕,经脉隐然可见,演化成一副错综复杂的图案,图案旋转排列,变作了一块让我根本无话可说的谴罪碑。
生生地把自己丈夫的皮撕下来,这个女人,让人不寒而栗。
她甚至还为了断绝夫家子嗣给他喝了毒药,“由是无出”什么叫由是无出,一个皇帝居然被自己的皇后废掉了生育能力,这对夫妻,可叫人家一绝。
为了登基,活埋了自己的丈夫,任他在棺材里叫了三天,看他三天都没死,就撬开棺椁,用乱箭让他彻底毙命。
夷三族,夷九族,凌迟,种种惨绝人寰的刑法她还都是用尽了,分明就是一个杀人魔王。
最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屠城,秦始皇会屠城,那是在东征六国的时候,项羽会屠城,那是在灭秦战争里,成吉思汗会屠城,那是在攻打欧洲,攻打南宋,这种手段始终是暴力君主对于不肯降服的敌人的终极武器,现在的承天帝,却把自己王国里的百姓给屠了,理由只是:你们当中的一部分人,胆敢不服从我的统治。
要江山不要百姓么?
不仅如此,不仅把他们坑杀,还向坑里倒石灰倒水,坑里面的人,在这种急剧的腐蚀性下,活活被烧死了,如同虎门硝烟时硝烟池里的鸦片。
江葑嘻笑着形容:“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那个化尸池,但我以为,你真应该亲眼去看看,真正的血流成河,偌大一个如湖泊的坑,只有血水,没有其它,无数尸体漂浮在其上,还有更多的尸体沉没于其下。没有一个是完整的,成千的人,因为被压在了坑底,身体被扭曲变形,脑袋被压成了扁平;上万的人被腐蚀性的石灰水腐蚀了皮肤,腐蚀了内脏,腐蚀了眼睛,全身除了血洞和蜿蜒流出的内脏,就是溃烂,无边的溃烂。方圆多少里内,没有一丝一毫生命的迹象。”
他讥笑:“你还真是成全了不少神话。”
其实他说的所有事实,都没有一件事情可怕,
他无力靠在门板上:“承天本名谢似弱,真是取的好名字。”
谢似弱就是我,我就是谢似弱?
我曾经把自己的丈夫剥皮,活埋,阉割?把大臣凌迟灭族?把百姓坑杀,烧死?
我好像一个精通二战史的学生,在了解了法西斯种种□□,杀戮,威逼等等毫无人性的罪性后,我怒火张扬,此时一个人却跳出来告诉我:“装什么装,你就是东条英机,你就是希特勒。”
两种截然的思想在我的脑海交锋四散。
我无奈地想否认,现在的我,即便略有异能,即便有时顽皮,但我扪心自问,从无大错,我对生命有应有的尊重,对国家有该有的拥护,对朋友我作了该尽的情义,对亲人,我赤诚地热爱,也许我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好人,但回头纵观,我从来问心无愧,不怕鬼来敲门,几千年前的事,谁还记得,谁还知道,我为什么要为那么久远的事情收尾,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又不得不承认,零散的记忆碎片在我脑种分飞乱舞,我曾经作恶,现在苦主来寻,那是我做的,即使我忘却了,但是忘却和时间都不是推诿的理由,我的罪恶超越了人类道德底线我必须承担。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前在紧张地时候我曾无数次这么做,今天我把自己想象成了一台抽风机,直到肺部爆炸才停止。
江葑的脸对着阳光,光线把他的半边脸染成金色,他突然大笑
“这到底是命运弄人还是因果循环,如果我不跑到这里来,你就不会见到姜封,他就不会对你心有好感,与你面容相似的谢似弱也绝不会成为他的姬妾,他们两个不结合,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我躺在坟墓里,一丝怨念保存,化为实体寻你复仇,真正的灵魂也早已堕入六道轮回,我永远是这样,再也不会变了,也不晓得另一个我是生是死,是好是坏。”
我静静地听着他地喃喃自语,他不是要跟我讲话,也不要我答话,也许是等待了太久而今天终于尘埃落定,他需要倾诉和发泄。
我盯着灿烂的阳光,等待着审判的来临,而生与死,也就在这已刻,变得无足轻重了。
插入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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