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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她尽量放缓语速，尽量保持语气的平衡，没什么表情地问：“你能不能让我自己独处几天？你陪得紧，我也很累。”
墨锦拿着东西的手稍稍一顿，没有抬头，很快答道：“好。”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墨容猛地转身，侧躺着，面向墙壁，背对着他。
好什么好？一点都不好。
心底一旦萌生出他可能不是自己亲哥的可能，希翼和欲望瞬间好像春天里刚刚萌芽的野草，沾上丁点雨露，狂野疯长，快速占据了心窝的面积。
那真是个疯狂的念头。
迟萌拿着东西，经过外科护士站的时候，向护士小姐咨询了某些问题。
恰好没有穿工作服的许绍阳出外就餐回来看到，待她走远，才过去问那被咨询的护士。
许大医生亲自开口聊工作以外的闲事情，乐得护士小姐没少笑，实在受宠若惊。
“她问什么呢？”
都是同个科的人，护士没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相告，“问哪能验DNA呗。我告诉了她几个地方，包括我们院，也告诉她在哪一栋哪一层。”
末了，她甜笑着问：“许大医生是对刚刚那位小姐一见钟情了？”难得大忙人有这份闲心。
不沾女色的好医生，好名远扬，院里那些没结婚的有结婚的，离过婚的女士，有哪一个没趁着夜黑风高好干活的时候在被子里YY过他的下半身功能？
许绍阳忙摆手，“别闹，一位故人。”正儿八经地打马虎眼。
迟萌是墨锦的小表妹，他是知道的，去墨家几次总碰上两人玩得吱吱喳喳，好不热火。
她是个很热闹的小姑娘。
“是旧情已故的故人吗？”护士小姐眨着大眼睛，掩唇笑得意有所指。
“你很有学识，很有深度，说的话也很有内涵。”对于女性，尤其长得还过得去的女性，许大医生向来不吝于表扬和赞美。
撇开护士小姐的纠缠，回到医生办公室，他穿上白大褂，先去看了发生车祸墨容献血过的那个小男孩。
他亲自动的手术，现在当班管的病号。
询问了病情恢复情况，确定余下治疗方案后，就来到走廊的另一头，墨容的病房。
一推开门，还没走进去，马上机灵嗅到周围散发出来的不对劲气息。
兄妹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对于墨锦的情绪变化，他向来很敏感。
见到医生大降光临，冷了有一会的墨容终于回身向他打了个招呼，对于自己的管床医生，她能不理不踩吗？
笑得很勉强，不像刚住院那会，就算受了伤，也笑得明艳动人。
一看就是有心事。
墨锦则面无表情，眼神冷静得超出以往的范围，时不时缩一下的瞳眸墨黑得幽深。
若即若离的视线时不时投在躺在床上的女人身上，在她不注意的时候，露出几分眷恋。
直到许绍阳把他领走，墨容也没朝他展开过一个真正好看的笑容。
走廊上，墨锦长臂摸向许绍阳的工作服口袋，掏出烟盒和打火机，一言不发抽了起来，表情飘忽，动作娴熟，眉间似有烦躁和不知名的累意。
青白烟雾缭绕的面孔下藏着压不住的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许绍阳低低一叹，顺手也摸了一根，点燃，抽上，“你不是说容妹妹不喜欢烟味吗？回去不怕她闻到恶心？”
“不回去了，待会回公司。”很淡的嗓音，听不出什么。
“你们吵架了？”许绍阳诧异，不是要守到寸步不离吗？这几日，他也确实做到哪也没去，只绕着她寸步不离。
本来墨锦也没想过要守她守得那么紧，但因为献血一事惹了不需要惹到的人，他不得不亲自陪着。
哪知，她厌了烦。
望着默默抽烟周身低气压的男人，许绍阳狠狠自吸了一口，漫不经心吐出眼圈，继续猜测，“还是你要碰她，她不让，你生她的气？”
墨锦阴阴睨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怪不得全世界公认医生是最色的物种，而你，深得精髓。”
“上学那会，我们同吃同住多年，我色不色，你不知道？就你，我才瞧得上眼，其它的不是炮灰？可惜你又不让我碰。难道我要跟你一样，气死自己？”
墨锦摁灭烟雾缭绕的烟，吐出口中最后一口烟，潇洒转身，想走。
许绍阳伸手，拉住他的手臂，漫不经心的语气变得一本正经，“别走，说正经事。”
男人顿住脚步，回转身，望着窗外，俊朗的脸上是不大好看的神色。
“容妹妹的弟弟墨路手术愈后良好，病情稳定，兴许十来八天就能出院。他不再需要容妹妹的血，我估计他们也不会再找上门，你也不用再像防贼一样提心吊胆了。不过，有一事，别说我没事先告诉你，迟萌正在找权威机构验DNA，至于要验谁的，拿什么验，我也不知道。”
墨锦算是撸清思路弄明白了，墨容主动跟自己献殷勤，靠在身上，在他头上摸索了半天，敢情是在扯他的头发。
一时不察，色心上脑，竟让她钻了空子。
而她，翅膀好像真的长硬了。
墨锦离开之前，许绍阳问他，“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知道你们不是亲兄妹，结局会不会更好一点？”
他当然没有回答。
当天下午，他没有回病房，电话也没打，手动发了信息给墨容，“我回公司，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找许绍阳，我已经交代过了。”
寥寥几个字一句话，墨容看了老半天，也怔然了老半天。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不知道为何，心里竟然空落落的，鼻尖莫名发酸，尤其盯着桌子上那些他还没有来得及批完的文件，倍加伤感。
一口气堵在心间，郁郁不散，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一冲动，就上了某乎网的号发了个帖——
有没有哪个妹妹爱上自己亲哥的？来来来，说说感受！
当然，采用匿名方式。
闲人可真够多的，帖子很快有人浏览，也很快有人回复。
“哗，妹妹变态，哥哥不爱。撒花。”
“亲哥再好，也不能拿来爱。那真的是变态。”
有人在“变态”中弱弱问了一句：“妹妹和哥哥会不会不是亲的？”
“血缘这个东西不会错，如果感觉不对，兴许是血缘出了错。”
“其中一人是捡的。”
“啊，对啊，可能有一人是抱养的。”
墨容沉默着浏览完帖子，留言回复一大堆，就是没一个有用的。
蛋定。
也对，谁没事会在网上承认自己恋上亲哥？找虐不说，兴许还会掉甲子。
没一会，迟萌也发了信息过来，“你惨了，你真的爱上表哥了。”
她看到帖子了。
墨容的号她知道。
其实，她也不是故意关注这些有聊无聊的，不过是在网上寻找妥当的DNA检验机构碰巧撞上了。
“你过来，”墨容靠在床上，懒着身子，有一下没一下打字，“保证不打死你，如果失手打死，也会留你全尸。”
“有空玩手机，还在网上发这些，你不是爱惨了无处可泄，就是现在是没人陪的孤寡老人。”迟萌料事如神。
“墨锦哥哥回公司了。下午不来。”
“怎么？人一走，你就空虚寂寞冷啊？”她取笑。
不待墨容回什么，第二条信息很快接着闪进来，“行，你不爽，我请人陪你解闷去。”
脑海中很快意识到她可能要找的人是谁，她顿了顿，赶紧拨了个电话过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他。”
“没事，”迟萌贫道，“他想见你就成。”
还真是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的，挂了电话没多久，赫连不期然登门来了。
墨容暗暗咬舌，结巴了一会总算说了句正常话，“你怎么来了？”
“走来的。想来就来。”他的表情酷酷的，语气也拽拽的，就是眉眼间似含暖意，“只要你没死，我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她斜眼睨他，凉凉地说：“生死有命，我命不该绝，你也不要太失望啊哈。”
赫连长腿一屈，坐上墨锦前几日一直坐着的椅子，半开窗户洒进来的阳光有些晃眼，她看着他身上洒落的金光，差点看迷眼。
“墨……”本能呼唤。连续唤了几日，习惯了。意识到漏嘴，马上改口，“到处乱跑，莫非你和迟萌一样，都是闲不住的贱骨头？”
赫连抬眸望她，就这样赤、裸、裸的望着，锐利的神情里隐藏着她看不懂的内容，“看你不大快乐，是有事？”
“呵呵……”她低眸，敛去眼底的光芒，掩唇打哈哈，“在这里吃好睡好，能有什么事？”
没事才怪。
“出去走走？”不过这么说，赫连已经站了起来，朝她伸出手。
墨容机灵，浅笑着摇摇头，“我自己来。”双手背到身后，十指聚拢，压在床屏上。
“不用这么防备，”赫连对她防备的行为连连摇头，淡淡嗤笑，“你这副病容，我没有兴趣不说，就算有兴趣，也不会在现在对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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