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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牌
一切都仿佛归于平静。
几日后，明镜坐在屋里看集团的资金报表，忽然房门细开一条缝，眨眼便窜了一人进来。
“大姐！”
明镜闻声一惊，猛一抬头，正是多时不见的明台。她冲上去不断上下打量着他，嘴里连连道：“明台，你去哪里啦？瘦了许多！你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急死姐姐了！”
明台一把抱住明镜：“大哥安排我藏起来了，现在才好偷偷来找你，姐我想死你了！”
明镜一听是明楼的安排，赶忙又拽着明台的手问：“你大哥跟你说什么了没？”
明台微微犹豫，而后小心地说：“姐，我有几件事要跟您说，您听我说完，好吗？”
明镜听明台的语气，便知明台是有大事要说给自己听，她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点头应了，拉着明台坐在一旁。
“姐，我，我找到我父亲了……”第一句话便说得明镜心里一颤，“他，他对我很好。”
明台一直小心注意着明镜的脸色，他看得出明镜有些慌，甚至已经是在强自镇定，不禁心中多了几分愧疚与难过。
“那，那你喜欢他吗？”明镜问，双手在小腹上纠结成一团。
“血缘真的很奇妙，姐，我和父亲这几天相处很好，也学到了很多。”明台乖巧地一笑，伸手去握明镜的手，“可是姐，明台是姓明的呀！”
明镜起先一愣，而后脸上浮起欣慰的笑，眼中闪着点点精光，她点着头，心中很是感慨。
“姐，可是，可是……”明台面露难色，犹犹豫豫地开口，“我，我要走了……”
“你去哪里？！”这话一说出口，明镜就有些着急了，她用力地握紧明台的手追问。
明台感觉得到明镜的力度，那是他们姐弟心中割不断的情愫，可是，他不仅仅是明台。
“组织上派我去北平。”明台低下头，一下下握着明镜的手，说得毫无底气，“这是命令，姐。”
明镜恍了神，明台抬起头去瞧她，不禁眼眶通红，他道：“姐，明台也舍不得姐姐，可是，可是明台一定要走，姐姐，原谅明台不孝！明台一定会回来的，姐姐放心，好吗？”
明镜看着明台的脸，恍惚间还有那个三岁孩子的模样，一转眼便是翩翩少年，谦谦君子。她摸着明台的脸，一下一下，温柔地替他擦拭掉每一颗眼泪，轻声细语地说：“我的明台有志向了，姐姐又岂会拦着？”
此话一出，明台呆了一秒，继而伏在明镜腿上失声痛哭。
明镜眼中满是酸楚与欣慰，她忍着眼泪，一下一下摸着明台的头，嘴里说着：“在咱们家，姐姐哥哥都宠你，离开上海了，可没人宠着了，你要收着点性子，知道不？做事情得多学学你大哥，不要被人家骗了去。若是吃不惯东西，也别怄气，一定要多吃些下去，不要饿坏了，姐姐要心疼的！还有，若是有任务，千万要小心，不要受伤，不要犯傻，这点学不得你大哥的晓得不？明台，姐姐等你回来，你要完好无损地回来呀……”
“我知道，我知道，姐，姐，姐！”明台哭着闷着声一一应下。
明镜低着头看明台，佯装愉悦的语气说：“明台，姐姐给你洗个头，好不好呀？”
明台闭着眼睛躺着，明镜轻柔地给他抹洗发水。柠檬的香味萦绕在姐弟俩的鼻尖，明台的眼泪从眼缝里不断淌出，一颗颗融进发间，怎么也止不住。明镜的眼泪一颗颗砸在水里，滴滴答答，荡起一个个波纹。
走的时候，明台跪下，重重地给明镜叩了三个头，转身走向他的远方。
明镜在泪眼中，送别了她的小弟。
同天，明诚接到组织电令：
眼镜蛇进入长期冬眠，
组织商定，召回青瓷。
一封电令逼得明诚几乎发疯。
毒蛇归巢，眼镜蛇为什么要长期冬眠？明楼即使回到军统，就算那是九死一生，可眼镜蛇也没有冬眠的必要，最多保持静默便是，何况这还是长期冬眠！
是明楼自己申请的，明诚能确定。
大哥，大哥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明诚在一瞬间断定。
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到底！
他焦躁地左右踱着步，偏在此刻，房门被叩响了。
“进。”明诚勉强镇定下来，坐到书桌后开口。
进门的是桂姨，她此时脸上却毫无平日里那副佣人模样，也不是小心翼翼讨好明诚的母亲脸孔。她趾高气扬地抬头挺胸走了进来，高傲地站在明诚的桌前，眼中满是冷笑与得意。
“你发什么疯？”明诚冷冷地问。
“发疯？”桂姨冷笑两声，“阿诚，你看这是什么？”
她从身后拿出一个信封，明诚的瞳孔剧烈一缩，强自镇定，镇定再镇定才没有立刻从凳子上跳起来。
“噢？这是什么？”明诚放在桌下的手狠狠攥紧，他懊恼自己大意，连日来被诸多事情混乱了脑子，迟迟忘了将信重新放好，竟被这该死的孤狼有机可乘。
他的脑子飞速转动，余光瞥到信封上的字，继而装作随意地问，甚至低头管自己，在纸上随意写了几笔。
“我居然一直都没发现，原来你这么会演戏。”桂姨眯起眼睛，“应该重新介绍一下了，我叫孤狼，是日本特高课的高级间谍，一直藏在你们明家的一双眼睛。”
明诚这才停下笔，抬起头看着她。
孤狼甩了甩手中的信封，又继续道：“今天趁你早晨去上班，我支开阿香去了你的房间，搜遍了所有地方都没发现什么。不过，天不绝我，终于在你的一件大衣里，我找到了这封信。”
“所以，你现在想要做什么？”明诚微笑。他越来越像明楼。
“你知不知道只要我把这封信交出去，你，你们明家就都完了！”孤狼狰狞地喊道。
明诚低低地笑，他一手敲着桌子打断孤狼：“交出去？你也说了，你早上就发现了它，现在都已经晚上八点了，你为什么不去给日本人呢？”
孤狼一时被噎，只见明诚嘴角噙着嘲讽地笑意举起了方才随手写了几笔的纸，问道：“你是在担心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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