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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三
蓝雨笙回到栖春楼,连妆都没洗,就去找了碧罗的妹妹——碧绫,二人在隐蔽的房间谈话。
蓝雨笙把事情原委都告诉了碧绫,然后恳求道:“碧绫姑娘,我给你一千两银票,劳烦你帮我劝劝碧罗,不要去找阮琅的麻烦。此事都是因我而起,与他无关,我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和碧罗谈过,可她对我说‘看着你的好友陷于危难,而你却无能为力,没有比这更有趣的事了’。她是不肯再见我了,可她最听你的话,你如果肯跟她求情,她一定会答应的。”
他心急如焚,见碧罗的心腹仆人不在身边,料想一定是去找赤龙帮了。
碧绫叹了口气,眉尖微蹙,道:“恐怕此事不太好办。阮公子平日帮了我许多,我也觉得姐姐的做法是错的,但这届花魁大赛,我得了第三,姐姐得了第四,这是我第一次压过她,恐怕我们之间已经有了嫌隙,我说话也不管用了…不过你放心,我还是会劝她一劝。”
蓝雨笙当初想的对策就是,万一碧罗真的要找哥哥为她出气,他就找碧绫替阮琅说情,碧罗最疼爱这个妹妹,平时有求必应,要一奉十,如果妹妹让她既往不咎,她就真的会放了阮琅,一来,阮琅已经把钱退还给她了,没有让她赔了夫人又折兵;二来,阮琅本来就不是她真正的敌人;三来,此事是她自己有错在先。
却没想到临时出了变故,碧罗发挥失常,反而让碧绫排在前面,这就有些麻烦了。
他转头又去探寻赤龙帮二当家的下落,万一阮琅被掳走,他也好知道去哪里救人。
他试图重金收买碧罗的心腹仆人,失败了。
赤龙帮的人狡兔三窟,一般不只有一个窝,而是来回来去的变动住处,如果能轻易打听出他们的下落,那他们早就被官府剿灭了。
蓝雨笙一夜没合眼,半夜时又听碧绫说她们谈崩了,碧罗不肯收手。
夜里,蓝雨笙又派仆人糖罐儿去找朋友帮忙,都是官界商界的大人物,可没有一个人愿意沾惹赤龙帮。
次日早上,谢邵来见蓝雨笙的时候,见他正急得在屋子里来回踱步,问他发生何事,蓝雨笙把来龙去脉与谢邵说了,谢邵见蓝雨笙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心生怜爱,便道:“坐下,喝口茶,我们一起想办法。”
“阮公子现在还在兰街吗?”谢邵柔声问道。
蓝雨笙摇了摇头:“他躲到普安寺去了,昨天早上他为我化妆的时候说的,让我别担心,但我就是怕……我怕万一他被捉去了怎么办,我想找到赤龙帮二当家在哪里,如果阮琅被抓去,我就自己去换他回来。”
一只温热的手拍了拍蓝雨笙的后背,谢邵安抚着他:“你看这样如何,我去和他们说说情,让他们把阮琅放了。”
“可以吗?”蓝雨笙眼神一亮,满是祈求,忽然又疑惑道:“你怎么说得这样轻松,你知道赤龙帮在哪里吗?而且,你帮我……不怕他们找你的麻烦?”
谢邵笑道:“我是不知道,但我爹知道,其实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阮琅又没有杀了他妹妹,二当家不至于把他怎么样的,”眨了眨眼:“呃,赤龙帮真的那么坏吗?”
“……那可是本镇最可怕的地头蛇之一。”蓝雨笙眉头仍皱着。
关于赤龙帮的传闻,他从小听到大。
“那二当家应该是组织里最温和的一位了吧?”
“怎么会,凶恶之极!”蓝雨笙认真道。
关于二当家的凶残事迹,他也是听满了一耳朵。
谢邵小声嘀咕:“怎么跟我所知道的不太一样……?”
“子昭,求你尽快去给阮琅说情,我怕晚了就来不及了。”蓝雨笙拉住谢邵的手。
谢邵被蓝雨笙摸手,心里着实舒服了一阵,调笑道:“如果事成了,怎么谢我?”
“怎么谢你都行!”
“那,把上次没做完的事情做完。”谢邵望着蓝雨笙的眼睛。
蓝雨笙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夜晚,顿时面红耳热。
“好,只要阮琅没事,我就是你的人了。”蓝雨笙一口答应下来,现在是救人要紧,其余的事都是小事。
谢邵噗嗤一笑,刮了刮蓝雨笙的鼻子:“逗你的,怎么,你以为你现在不是我的人?按契书上所写,三个月之内,你都是我的人。”
蓝雨笙喝了口茶,小声问:“三个月,你花了多少啊?”他还没被人包过这么久,一般也就一个月,很少有人愿意出这个钱,毕竟只能看不能碰,亏本得很。
写契书的时候,只有谢邵和老鸨在场,老鸨特意没让蓝雨笙出现,她怕把谢邵吓跑,反正先把钱捞到手再说。平时,蓝雨笙也并不过问他究竟被卖了多少钱,反正大部分的银票都流进老鸨的钱袋,知道了反而肉痛。
“六千两,你能分多少?”谢邵轻描淡写。
蓝雨笙差点喷茶,惊诧道:“六、六千两?你没还价?”
“为什么还价?我觉得很值。”谢邵一脸赚了的样子。
蓝雨笙抚了抚胸脯,压惊。
有钱人的世界难道就是这样任性吗?六千两,说得好像六文钱一样。
老鸨恐怕做梦都笑醒了。
“对了,你和老鸨是怎么下账的?四六?五五?”谢邵比较好奇的是蓝雨笙能分到多少。
“二八。”
“那你们老鸨还可以啊,你拿大头儿,她拿小头儿,六千两你能赚四千八百两。”
“你算反了,我二她八。”蓝雨笙面无表情。
轮到谢邵喷茶了:“这么黑?你可以去告她的,有违国律啊。”
“恩,上一个把她告上官府的倌人现在坟头草已经两尺高了。”
谢邵愣了愣:“她背景挺深哈。”
“深到我都不敢说,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和她一比,赤龙帮就像街头修脚的大爷一样和蔼可亲。”
“你还是早点脱离她的魔掌吧,栖春楼不是久留之地啊。”谢邵好心劝道。
蓝雨笙无奈一笑:“在榨干我的所有价值之前,她不会放我走的。不说我的事了,还是快去向二当家求情吧。”
谢邵点了点头,站起身道:“我这就去,你还是先睡一会儿吧,也许等你睡醒,便云开雾散了。”
*
清早,普安寺。
阮琅一家人已经把行李搬来了,就住在云水堂中,寺中挂单的僧人都住这里,宽宽敞敞,干干净净。
原本净岸和明溯该搬去僧寮住大通铺,但方丈疼爱明溯,让明溯爱住哪里住哪里,明溯也懒得挪地方,仍旧住云水堂。
晨钟响过后,僧人们全体起床洗漱、做早课、吃早饭、坐香,十分规律。
做早课时,早殿内外都缭绕着整齐而又神圣的诵经声。
打竹板的声音响过,阮琅和家人一起去斋堂,和僧人们一起吃早饭。
今天的早饭是苦瓜粥,小菜是笋丝,青青白白,却香得很。
吃早饭前,僧人们要念《供养咒》,坐在阮琅旁边的几个小沙弥并不念咒,只是动动嘴巴,装装样子,他们还没睡醒,打着哈欠揉眼睛,神态呆萌可爱。
吃饭时,一些僧人交头接耳地闲聊,这是禁止不了的,毕竟僧人也是人,刚做完早课,也会有想要找人说话的欲|望。
阮琅尝了一口苦瓜粥,清淡、清心,白糯糯的粥里还放了三五颗白生生的莲子,没有剔去莲心,嚼着有些苦。
弟弟把莲子都挑出来,放到盛着笋丝的小碟子里。
“不爱吃?”阮琅凑在弟弟耳边小声问。
“好苦。”弟弟赶紧多喝了两口粥。
“好歹也吃一两颗,吃莲子对身体好的。”阮琅连吃了两颗,咽下去后,道:“挑食可不行哦。”
弟弟看了看他身旁的沈师父:“师父也挑啊。”
阮琅顺着他的目光一看,沈师父正把莲子都夹出来,一颗一颗往段爹爹的粥碗里放。
段爹爹爱吃莲子,故而一脸幸福:“这么好吃的东西你自己也留一点啊…够啦够啦……”
“爹,我的也给你吃。”弟弟夹起一颗。
阮琅拦下:“莲子性凉,一回吃太多不好,别都给爹啊,我帮你吃两颗,剩下的一颗,你自己吃。”
“好吧~”
斋堂里最忌讳浪费粮食,每一个僧人的碗里都吃得干干净净,不剩一粒米,有些小沙弥还把碗扣脸上使劲舔,舔得碗底光溜溜。
吃过早饭,阮琅把全家人的碗筷都洗了,路过佛堂的时候遇到了明溯。
“早啊,饭还吃得惯吗?”明溯上前,笑着打招呼。
“当然,谢谢款待,”阮琅见明溯眉间的红印已经被妆粉盖掉了,便问:“妆粉用着还合适吗?”
明溯前几日从阮琅那里买了一盒粉,专门用来遮胎记用的。
“好用好用,根本看不出来,就是要格外小心,不能流太多汗,或淋雨什么的。”明溯见到阮琅,心情好了许多,像被暖春的阳光照拂着一样,他又说:“对了,我再为你摇一签如何?万一有事,也可以早做准备。”
有树叶被风吹落,落在阮琅头上,明溯凑近替他拿下来。
突然的靠近,阮琅本能地心跳加速:“你这样每天求签,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妨害吧?”许多江湖术士都说这样会折寿。
“不会吧,我做的是善事,就算折寿,功德我也积回来了,你不必担心。”
他带着阮琅到佛堂中求签,本以为会是下签,没想到是中签。
明溯:“事在人为,此事尚有转机,若要全身而退,第一,要有贵人相助,第二,看你自己的造化。”
阮琅:“贵人是谁?”
明溯:“是我。”
阮琅:“怎么助?”
明溯:“不知道,但为了及时助你,从此刻起,我要与你寸步不离,你觉得妥当吗?”
阮琅:“那就……麻烦你了……”我这是雇了一个贴身保镖啊。
*
入夜,阮琅去小解,明溯和他一起去,路上,明溯道:“师父给我买了十个大梨,你爱吃梨的话,我送你五个。”
阮琅笑道:“分梨吃是不是寓意不太好啊。”
明溯凝眉:“是不太好,那我不要和你分梨,改天请你吃橘子吧,橘与聚谐音,这个意头好。”
二人正走在路上,突然三道黑影出现在他们身后,其中一人张开一双大手,手上拿着两块浸了迷药的帕子,从背后捂住阮琅和明溯的脸,二人挣扎了一会儿,便无力倒下。
等阮琅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和明溯都被五花大绑,捆在类似柴房的陌生地方。
手脚都不灵便,阮琅用肩头蹭了蹭明溯,小声道:“醒醒!明溯!”
看到明溯也在,阮琅有一瞬间的安心,但同时又很担心自己把他连累了。
明溯被他一喊,缓缓睁开双眼,浑身都被绑得发痛:“…这是哪里?”他又看了看两人的处境,顿时明白了几分:“我们应该是被赤龙帮的人带过来的。”
难道赤龙帮在普安寺有细作?以普安寺的护卫,应该不会有人半夜闯入才对,明溯百思不得解。
阮琅快哭了:“我想小解。”膀胱要憋炸了……
什么时候绑架不好,偏偏在我上厕所的路上绑架,没有人性的帮派,缺德缺大了!
现在阮琅十分难受,对赤龙帮的恐惧还在其次,最主要是,内急!
正在这时,屋外有人听见了里面的动静,拉开门略看了看,便摔上门,冲外面的人报告道:“头儿,他们醒了。”
“带去见二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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