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同行

作者:阿尔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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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拾叁


      等走到外面,我才松了一口气,宋珏本来候在外面,看到我这么快出来有些奇怪道:“姐姐你买好了吗?”
      江念云也跟着出来了,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假装身体不舒服,弯了弯腰:“我头晕……里面的味道闻着有点不舒服,我们去下一家店吧。”
      “好~”江念云站在我身边扶着我,有些担心:“没事吧,刚刚还好好的。”
      “没事,”我叹了口气,“呼吸点新鲜空气就好了。”
      马车停在路边,阿珏伸出手让我扶着他上马车,我弯腰抬脚上去,视线里忽然出现一抹白。
      世子站在那家脂粉店门口,一袭白衣,眉目清冷,他在看着我。
      他想我了吗?
      他在想什么呢。
      我头也不回的掀开帘子进了马车。
      他怎么会想我呢,他都在陪别的姑娘买东西逛街呀,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我,或许他早就把我抛在脑后了吧。只有我站在原地,跟着他早已走远的脚步,想要追上他拉着他的衣角,期盼着不属于我的回应。
      那个姑娘很幸福吧,刚刚没有太过注意,只知道她的声音甜甜的,一身粉色华衣,身影玲珑地站在他身侧,脸蛋尖秀吹弹可破,虽然没有仔细看,也能察觉到她的容貌不凡,他喜欢的应该就是那样的女孩吧。
      一直以来都是我想太多了。
      我的双手不自觉紧紧握在一起。
      之后去兵器店给宋珏定制金甲和武器我都心不在焉的,仿佛干什么都没有力气了,时不时还自欺欺人地向外看,以为能看到他追过来给我解释,我真是想的太多太多太多了。
      阿珏试了件护甲,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期待地问我:“姐姐,你看看,合身吗?”
      但我只敷衍的点了点头示意他别烦我,就呆坐在店里的小木凳上发呆了。
      阿珏自讨没趣,好在江念云很体贴地在旁边温温柔柔地帮他穿戴,一脸柔和。
      我脑子里一直在想以前发生的事情,他和我一起坐在亭子里,他送我的玉,他在江边弹的那首古琴曲,挥之不去。
      好奇怪,我为什么会一直想着他,好像他的样子在我脑海中填满了,让我思考不了其他的事情了。
      我只是有一点失落,他是别人的了,他从来都不是我的,都是我的错,竟然会以为他是喜欢我的。哪怕只有一点点。
      或许晚上睡一觉就好了,我安慰自己,以前失恋的时候,和赵仲卿吵架的时候,想不通了就去床上睡觉,虽然入睡比较困难,但是睡着就好了,什么都不会想。
      晚饭后我早早的泡了澡躺在床上睡觉,竟然久违的失眠了,想了想我好久都没有失眠过了,上次睡不着还是躺在医院病床上,被撞的那条腿疼得睡不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想哭。
      于是我很不争气地哭了,不知道是为什么。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慢慢的慢慢的在眼泪氤湿的枕头上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虽然有些羞于出口,但是我梦到世子了,他站在我面前问我是不是不开心,我什么也没说,但是他什么都知道,只是望着我,露出一个淡淡的细微的笑容,然后抱着我。
      很快我就醒了,窗户外面的天空还是黑色的,阴阴沉沉,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到那个世界,我好想知道我怎么样了,被救起来了没有,曹如风有给我打过电话吗,在这里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世子喜欢上别人了。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我又陷入了沉沉的睡眠当中。这一次没再做梦了。
      第二天起来,是个好天气。
      花园里的花都开得茂盛,阳光淡淡的洒在树的叶子上面,我随手摘下一片握在手中把玩,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树,已经是深秋了,叶片还是这么翠绿,柔软的叶脉,轻轻一掐就渗出浅绿的汁水,沾染在我的手指上。
      一淙淙清水从树丛中流淌下来,一直顺着流进湖里,被阳光照得清亮清亮的,里面养了一些鱼,四处游窜,翠玉拿上来一捧饲料给我,随手抓了一些抛进去它们就聚成了一团,争分抢食。
      “小姐。”一个下人走过来弯腰通报。
      我不经意回过头,道:“什么事?”
      “世子在明间候您。”
      “世子?”我手一抖,剩下的饲料纷纷扬扬全洒进了湖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拍了拍双手,站起来整理好自己的仪容道,“我知道了。”
      明明是走了好多遍好多遍的熟悉小路,我却像是第一遍走过,走得异常慢。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气和他说话或是面对他了,原本我好想见到他,但是现在我又不确定了。
      深墨色的雕花木门后,有人站在茶桌前,一袭背影修长俊逸。我顿了顿,推开门走了进去。
      “好久不见。”我先入为主地开口,想要摆出一副很大气的样子,假装对昨天发生的事情完全不在意。
      曹如风转过身,脸色淡然,是我梦中念了千万次的脸,依旧闲雅清隽。
      他抿了抿嘴,声音平和:“好久不见。”
      “不知世子今日拜访有何事?”我信步走到主位坐下,“翠玉,给客人倒茶。”
      “我……”世子看了一眼翠玉,也坐下了,他的手放在桌上,不知道怎么的,我竟看出了几分不知所措。
      翠玉给他倒好茶便走到门外候着。
      “世子是要说昨天的事?”看他半天不做声,我问了出来。
      “不是,我是来道歉的。”他看着我,“我听说,几日前你曾去找过我,只是那日我不巧不在,是我母亲接待了你。”
      “哦……”我点头,笑了笑,“是,如何?”
      “虽然你没有说,但是我可以想到她对你说了些什么,希望你不要介怀,也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那是自然,亲王夫人说的话我怎么敢有异议。”我摆出一副职业笑容,“夫人说的有理,世子莫要担心,我不介意的。”
      我低下头喝了一口茶,眼角余光瞥到他的神情,似乎并不自然,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昨日那个女子是世子的心上人吗?真是很相配呢。”
      “不是。”他抬起头望着我,我正期待着他说后面的话,他又沉默了,一语不发。
      我沉不住气地重重放下茶杯,下逐客令:“既然话已经说完了,天色不早了,世子该回去了。”
      世子偏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阳光正盛,日头尚早得很。
      我不管他走不走,反正我不想看到他了,便起身出门,经过他的时候,突然,他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力度不轻不重,但是就让我挣脱不开。
      “你有这么不想看见我吗?”他道。
      一瞬间我有一点点委屈,五味杂陈交错在心里面,鼻子一酸,又强行压下:“我为什么要想见你?我和世子有什么特殊的交情么?”
      他抿了抿嘴唇,声音放得很低地说:“你不知道,我很想见你。”
      我抬起眼睛。
      “一直都是。”
      不知怎么的,我忽然就生不起气了,整个人都温柔起来,还没回头,眼角余光就瞥到他站了起来,伸出手从后面抱住了我,高高的个子,下巴低下来贴在我的耳侧,我的耳朵就一瞬间通红了起来。
      “我……我也……”我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我突然想起他母亲对我说的话,我怎么配得上他呢?在这样一个时代,但凡有一点点不清白,就会被千夫所指,如果哪天我们的感情放在台面上被百姓们指指点点,只怕他世子的名誉是全完了。
      “你也什么?”他的轻轻的呼吸拂过我通红的脸,“你还没说完。”
      “我也想再见到世子这么好的知音好友,能和世子做朋友真是小女天大的福分。”
      身后的人似乎笑了笑,搂着我手臂的手紧了一些:“阿珩,为什么要嘴硬?”
      我真的受不了了,要是他再这样多说一句话,我都要沦陷了,我只能忍住,撇开他的手挣脱出来:“世子,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他现在肯定很尴尬,但凡哪个男人被人这样对待,脸上颜色肯定都挂不住,我没有回头,径直走了出去。
      过了不久,听下人说世子离开了,我才松了口气,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毕竟我那么想和他在一起啊。但我知道,我做的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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