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望尘雪

　　江佑尘在那个船夫那里等了许久，却也不知道师父要让他做些什么。他看那位大汉也是一脸紧张的样子，便向他问道：“你知道我师父让我在这里干什么吗？”
　　那大汉连忙摆手否认道：“我不太清楚……”
　　“那他刚才去了什么地方？”江佑尘见他神色慌张，连忙追问。
　　“我可以带你去……但是”大汉看他着急，便眼珠一转，想出了个主意，“你得给我解药。我才能带你去！”
　　“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江佑尘看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突然变的十分生气。于是他不再与他废话，直接抽出从大汉那里拿到的匕首，顶着他的脖子，狠狠的划了一刀。钝刀子剌肉，那痛苦简直无法形容。因为匕首不锋利，所以这一刀虽然疼，却也没有划到致命之处。
　　“威胁我？”江佑尘说着便慢慢加重了手的力度，继续说道，“就算你不说，我也能大概知道他去了水寨，如果你不带我过去，我自然有办法过去。你以为你那么有用吗？”说着便要切断他的咽喉。
　　大汉看威胁他无果，并且在这样下去，自己可能真的会死，于是慌忙说道：“我知道了，带你去，带你去……”
　　江佑尘收起匕首，一步跨到了船上。大汉也跟着他一起上船，哆哆嗦嗦的划起了船来。两人没有什么好交谈的，江佑尘也只是静静注视着远方的景色。
　　终于到了水寨，夜晚火把十分明显，但是却没有那种吵吵闹闹的气氛了。整个水寨安静的异常。大汉也颇为疑惑：“平常这个时候他们的吵闹声可以穿出很远，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
　　“去看看就知道了。”江佑尘下船，回头递给大汉一枚丹药，对他说道，“解毒的。你可以走了。”
　　大汉拿着丹药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但到手的解药，他却犹豫了。
　　“这个……不会又是毒药吧。”
　　江佑尘懒得理他，于是说道：“爱信不信。”说罢他便跟大汉挥挥手，走向了水寨。

　　在马上要进入水寨时，他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江佑尘厌恶的捂住鼻子，水寨门口并没有人来拦他，走近一看，江佑尘才发现，水寨里的水贼被杀死了大半。看尸体的模样，应该是师父的手笔。而剩下的那些人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看到江佑尘居然都没有来阻拦。
　　江佑尘急忙奔跑起来，看着一路上死不瞑目的尸体，他心里一阵胆寒。歪打正着，他跑进了寨主的大营，看着被灵蛇捆绑的寨主和坐在他旁边看书的师父，他只能喘着粗气，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凌枫并没有合上手中的书，但在抬头看到他后，跟他打了招呼：“徒弟，不过你怎么过来了？”
　　“……”江佑尘并没有回答凌枫的问题，他看着凌枫身边被灵蛇捆住的寨主，一言不发。凌枫顺着他的眼神看去，说道：“你的仇人吧。他怎么处置，都看你了。”
　　江佑尘慢慢朝寨主走去，那寨主看着江佑尘阴霾的眼神，不禁一阵颤抖。
　　“为什么杀了他们？”江佑尘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寨主被灵蛇捆绑匍匐在地，只能微微抬起脑袋，虽然心里害怕但依旧回答道：“你管不着。”
　　于是凌枫又给了寨主一脚，向他说道：“爹妈没教过你好好说话？”
　　寨主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但他还是继续说道：“想杀就杀吧，呵呵。”
　　“你！”江佑尘被他气急，便一把将匕首抵到他的喉咙上，问道：“我爹娘的尸体在哪里？说！”
　　“哪还有什么尸体啊，当然是随便丢掉了，哈哈哈哈哈哈……”
　　刀尖插进了寨主的喉咙，气管被隔开，他气流无法经过声门，他想在说些什么也没有人能知道。江佑尘并没有让他死个干脆，但从他口中再也听不到什么有利的情报了。
　　凌枫随手抄起脚边的石子扔出，一下便打到了门框上。
　　“别在那偷听了，出来吧。”
　　江佑尘也紧盯着门口，却没有想到是小茉探出了头来。
　　她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却一下摔倒在了江佑尘的面前。江佑尘急忙扶起她，但是却发现她眼角带泪，直接就要扑进他的怀里。江佑尘扶住了小茉的身体，随后与她保持了距离。
　　“小茉，你已经可以走了。”江佑尘看着她说道，“这个水寨以后不会存在了。”
　　“我……可是我并没有地方去……”小茉眼角噙着眼泪，无辜的说道，“我可以跟着你吗？江佑尘……”
　　“抱歉小茉。”江佑尘听到她说这话，有些惊讶却也有些厌恶，“我要随我师父回苗疆。”
　　听到这话的小茉立刻向凌枫走了过去，凌枫抬头看了看她，小茉觉得有戏便向他哀求道。“这位大侠……”话还没说完，凌枫对她一笑向她问道：“小姑娘，你看起来很镇定的样子。要不然你来解释解释，我徒弟的父母去世时的情况吧。”
　　“这……”
　　江佑尘并没有在意小茉的尴尬，也追问道：“是啊小茉……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寨主听到这话，虽然不能说话，但是他也爆发出一阵阵的吸气声，仿佛在大笑着。
　　“哦，还有。”凌枫突然起身将小茉下了一跳，趁小茉惊讶张嘴时，喂她吃了一颗药丸，并且粗暴的将她的下颌扣住，不让她吐出来。挣扎之中，小茉咽下了那颗药丸。
　　“我可不是大侠，别随便乱撒娇。”凌枫又重新坐下开始看书，不管在一旁干呕的小茉，“那是我得意的蛊虫。你最好好好回答我徒弟的问题。要是让我们不满意，就别怪我心狠了。”
　　江佑尘觉得师父却是做的有些过头，但他也看出小茉有事隐瞒。不这样威胁她，她可能就不会说实话了。没办法，等她都说出来之后，再给她解蛊，并且带到贺城吧。
　　小茉见干呕无效，便想跑出大营，但是被两条嘶嘶吐信的灵蛇拦住了去路。
　　江佑尘也非常无奈，只能放出自己的灵蛇阻拦住她，不过她这样抗拒，到底当时出了什么事情？
　　小茉被吓了一跳，一下坐到了地上，江佑尘想过去拉她一把。但当她的手拉住江佑尘时，突然一个使力将他拽了过去，一把小刀从小茉的袖中划出，就向江佑尘刺去！
　　无奈她的动作还是比不上习武者，江佑尘反应速度很快，一下便将她制服了。他将小茉的双手后背，踢远了她用来偷袭的匕首。
　　蛊虫也发作了起来，小茉突然觉得身体剧痛，控制不住的跪了下去。
　　“小茉，你为什么要跑？”江佑尘还是非常不解，她跟这件事有这么大的关系吗？
　　寨主的喉咙又发出一阵气流声，看他的表情似乎很是嘲讽。
　　“我知道你父母的尸骨在哪里，我把他们埋到江村西面的小山里了。”小茉捂住自己的肚子，痛苦的回答道：“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这明显是在逃避，江佑尘虽然不忍，但是也默认了师父的做法。
　　小茉痛苦的在地上不断打滚，终于支撑不住的哀求道：“我说……我说……”疼痛应声而止，她神情恍惚，不受控制的说道。
　　“对不起……是我害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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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佑尘被人贩子拐走后，江夫人的精神状态也一天天的差了起来，过了半年，她居然已经疯疯癫癫。天天呼唤着江佑尘的小名。
　　儿子失踪，父亲也非常悲伤，不仅自己不断寻找，每天还要照顾已经精神不好的江夫人。小茉也在江佑尘失踪后突然沉稳了起来，没有接着去欺负其他的孩子，当她的孩子王，而是梳起了少女的发髻，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每天去陪着江佑尘的母亲。
　　好景不长，水寨寨主从一位异国人士那里拿到了一本刀法秘籍，修行之后功力大增。他们便挑上了离他们寨子最近的村子想进行一番打劫。
　　江佑尘的家里算是村子里最有钱的住户了吧，但是江夫人坚决不肯让出自己的房子，父亲想跟他们抵抗，但是都无奈被俘。看着江夫人身边的小茉，寨主本以为那是她的父母，不知道出于怎样的心态，他居然对小茉问道：
　　“是你死？还是他们死？”
　　小茉当时已经被吓懵，看着指向她的刀尖，她只能重复着一句话：“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
　　她的话音未落，江佑尘父母的头颅便被砍下，小茉也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已经躺在水贼寨中，被人宣布以后就是压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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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建起了第二个寨子，就是原来的江村……我招人帮我敛了你父母的尸首，悄悄埋到了山上。”小茉心如死灰，于是继续说道，“本来以为你母亲不走是因为家中有什么财物，但是他们拼命寻找，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江佑尘握紧双拳，他开口，听到了自己声音的颤抖：“父亲母亲他们，为什么不走？”
　　小茉躺在地上，似乎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于是闭上了双眼回答道：“你母亲似乎一直念着你的名字，说我的儿子还没有回来，让他们都滚出去……”
　　“……”江佑尘张嘴又闭上，问了小茉最后一个问题，“你把他们埋在了哪里？”
　　“我们小时候曾经去过那里一起玩耍。”小茉突然微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只有我们两个，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江佑尘并没有回答她的疑问，而是朝着寨主走了过去，等他走到寨主面前，师父的灵蛇便解开了对他的捆绑，寨主还想对他挑衅微笑，过了这段时间，他明显感觉自己的力气恢复了许多，刚想起身，江佑尘直接给了他的门面一脚。
　　随着便是单方面的殴打。
　　江佑尘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上午受的伤仿佛不疼了一样，拳拳到肉，脚脚踹脸。没等寨主将手抬起抵挡，他便一脚将他的手掌踩到了地面上，用那把钝钝的匕首将他的一只手订到了地面上。
　　寨主想用另一只手拔掉匕首，却被江佑尘用脚踩断。
　　他无法大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佑尘将蛊虫放进了自己已经被切破的气管中。随着虫子的爬入，他的胸脯剧烈起伏了几下，便再也不能动弹了。
　　凌枫合上了那本秘籍，将书塞进怀里放好，便起身向江佑尘走了过去。
　　寨主已死，但江佑尘还是看着他的尸体，一言不发。凌枫拍了拍他的肩膀，江佑尘似乎突然吐出一口气，对师父说道：“我们……走吧。”
　　凌枫指了指依然摊倒在地上的小茉，对江佑尘问道：“她怎么办？下不去手的话我可以帮……”
　　“师父，这件事情怪不到她。她也是受害者。”江佑尘看了看小茉，打断了凌枫，“解了她的蛊吧……至少她帮我照顾了父母，我应该感谢她，对她下蛊做的太过了。”
　　“听见没有，不想再痛苦了就接着。”凌枫丢给了她另一颗药丸，然后自顾自的走了出去。江佑尘紧跟着师父的步伐，在走出大营时对小茉回头说道：“你……保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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