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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勾栏释出龙娇女修罗奇葩荡鏖兵2
“瑶儿,你又到哪去啦?”罗成一把抓住我的手拉进房里,“我一回来,你又不见了,急死我啦。”他语气带着些许怒气,眼睛,嘴角都藏着笑意。
我笑倒在他怀里,把刚才的事儿仔仔细细地跟他学说了一遍,特别是妓院那段,我讲得春风得意,“公子爷,你的小丫头也扮了回美公子,还逛了回窑子,哇,真是美女如云啊,连我都春心大动,差点陷在里边,嘿嘿。”
罗成的笑容象雪莲一样绽放,眼底满溢宠溺。他张开双臂环住我:“瑶儿,你真是淘气死了,那种地方是女孩儿家去的么?你救人就救人,还这么捉弄人家,真是不乖啊。”
我向他妩然一笑,明眸皓齿:“我呀,是近墨者黑,公子爷向来喜欢挖了坑让别人自己宰进去,我只不过跟那小美人玩笑了一回,同是女儿家,又无伤大雅,相比之下,已经很乖啦!”罗成柔溺地望着我笑着摇头,我转睛盈盈笑语:“公子爷,我猜您要是去了准比我受欢迎,嘻嘻。”
“‘一条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这样的话也是女孩家可以信口拈来的么?”罗成望着我的双眸闪耀着奇异的微笑:“好啊,小瑶儿,下次咱们一起去那个什么百艳院,来个平分秋色,你看怎么样啊?”
我狡然眨眼,揪住他领角上绣的飞鹰:“不许你去!!”
罗成的目光与我的视线纠缠相锁,他的眼底崩发出诘魅的电光,他越俯越低,我倩笑着钻出他的臂弯,他略一抬首,轻雅一笑:“过来,瑶儿。”诱哄的口气。
我才不上他的当呢!!我远远地逃开,端起茶碗牛饮。我是真的渴了。
罗成也不强求,他懒懒地坐下,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不行,气氛太过火爆,得转移话题!我拂掉唇角的水滴:“公子爷,您去看老大爷怎么说了这么久啊?”
罗成噗哧笑出声来,直乐得双肩乱颤,“小瑶,咱们这次出来是帮我表哥他们破阵的,咱们在大营收着的密信就是程四哥来的。上次表哥他们反了以后就在瓦岗山建了国啦。这些人讲意气,又顺民心,这几个月声势越来越大,朝廷是真怕了,老杨林带兵把表哥他们围了,一心想一举灭了他们,兵多倒也没什么,杨林还布了个一字长蛇阵。真是巧啦,你当隔壁那老大爷是谁?”
哼,还跟我卖关子,我就跟你装傻呗,“是谁呢?”我瞪大眼睛装好奇?并且开始大口大口吃老大爷刚送的橘子。
“嘻嘻,”罗成自信悠然地站起来,他身边蜡烛的火花劈啪的一跳,在他身上折射出噬人的光芒,“正是我干爹,定彦平,杨林请了他老人家做长蛇阵的阵胆,我还指桑骂怀地套出了他使的双枪的破法,破这阵可就不费力啦。”
我塞了一嘴的橘子冲他动人地笑了笑,“太好啦,我家公子爷一出马,自然所向披靡啦。”唉,都有点马屁精的影子了我!
罗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我的身边,他笑得将头埋在我的发间,“瑶儿,我爱死你啦。”我楞了楞,这么直白!
“那,咱们明日就到瓦岗山了么?”我继续伪装,欲罢不能。
罗成的目光忽然凝固在我的唇边,“瑶儿,你是不是很饿啊?”他从怀里掏出丝帕轻柔地抚去我唇边的橘汁。
我将他的丝帕抢过来,迎上他疑惑的眼神:“帮你洗干净。”
他婉而,反手牵住了我:“瑶儿,我很想带着你一起去,可是,这次恐怕要把你先留在这啦,等我帮表哥他们破完了阵再回来接你,那杨林已经将瓦岗山围得铁桶一般,我明日得单人独马杀进去,带不了你啦,而且进去还有场大战。。。”
我拉住他的袖子,直抒胸臆:“不行,我要跟着你,我知道你冲得进去,也知道这阵你必定能破,可是我要和你一起经历这些!我不要在这等着你,看不到你我会很难受。我不想一个人,”怎么办?!他在皱眉,我连忙补充:“而且,我有办法进山寨,绝不会拖累你,我不会成为你的顾虑跟包袱的。”
罗成认真地俯视着我,沉默着,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象是在巡视他生命中的奇珍,然后他毅然地把我拉进他怀里,动作中有一种心痛的温柔。他握住我的手,放到唇瓣亲吻,每一根手指,每一个指节,密密地烙上,没有一丝放过。
“好瑶儿,你永远不会是我的包袱,而在任何时候我都是会顾虑你的,我不能看到你受到任何伤害,如果有人伤了你,我不知道自己会怎样。。。”罗成欲言又止,他目光中满满的都是怜惜。
我轻松地笑笑:“你忘啦,我是小仙女啊,我刚刚还救人哒?不用担心我。”
罗成低叹,“瑶儿,那杨林。。。唉,总之与杨林对阵最好不要用任何法术,如若那样简单,我也可以用幻术轻松结束这一切了。”
我坚定地望着他:“公子,您就别劝啦,我是偷溜进去,又不是去跟他叫阵,还有你答应我以后不用幻术的,如果你答应我的事做不到,我以后就再不信你啦。”我拉着他走到床边,“公子爷,天色不早啦,安睡了吧。”
罗成坐在床边,低头不语,过了很久,他翻过我的掌心,指着他亲手烙下的梅花印痕,“天瑶,你记住,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许你受伤,否则我不会饶你!”他的口气充满命令的权威,一股暖流在我心头扩散,暖意和希望的火花,我绽放出璀璨的笑,我的整个人,整颗心都象踏在海绵上,我伸出手指碰触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我的指尖划过他华丽的双敛,高傲挺直的鼻梁,魔魅的唇瓣,“是,我的命是你的,除了你,谁也拿不走。”我趴在他耳边用我最清透,甜美,温柔的嗓音告诉他:“我会在山寨里等你,等你来接我回家。”
我义无反顾地走出房间,甚至不敢回头去看罗成的脸!我害怕他的目光,我怕再多望一眼就会成为永恒的留恋。怎么办,我也越来越离不开他?也罢,让一切听从我的心,听从我的命吧。。。。。。
我下了楼从伙计那买了匹快马,出镇一直往南,边走边打探地势。虽是合围,可老杨林应该是在瓦岗山以北坐镇扎营,那我就可以绕道从南山口进山,就可以避免与杨林遭遇。大约走了三四个小时,等我到了山口才真的见识到什么叫做千军万马。寨子外头的兵比瓦岗深山的树还要多,一排一排列在那里,一圈一圈看过去像是东海层层叠叠的浪头,瓦岗寨就是这浪尖上的树叶,现在勉强浮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掀进海底或者碎成粉末。
我施展隐身术,用御空术凌空飞行,千军万马也只在我脚下。罗成!仅仅他一个人,就能搅得瓦岗山下血流成河。想到他就要大开杀戒,我心中黯然,曾几何时那情景已经深铸进我心海:他目光随心所欲,语气漫不经心:“无所谓喜欢不喜欢,我只杀该杀之人。”,是的,他杀的每个人都该杀,但这世间该杀与不该杀,在每人心中的标准又何曾一致?
我的脚已经平稳地踏上了瓦岗的土地,隐身术还没有解除,我绕行在瓦岗的军营间,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秦琼,他正独自在帐中,我想他今夜必然是难眠的。我闪身进帐,当隐身魔法消逝的时候,我在他眼中首先看到的是惊喜,继而才是疑惑,疑问,忧虑,顾及。。。这个男人,他身上实在背负了太多道德。我的叹息也只是在心中!
“秦大哥。”我象在燕山军营中一样的唤他。
“哎,瑶。。。姚兄弟!”毫无疑问,在他的心中也许强迫自己把我当做兄弟才更安全,“你怎么来的?成儿呢?”他语音轻柔,却透着刻意的疏远。
“秦大哥,我能进来自然有我的办法,罗成明日即到,你放心,我。。。是来等他的,在他来之前,我可不可以先跟着你?”我平和地望着他,淡定地看他眼底闪耀而过的烈焰,硬生生的被他压住。
“行,你先跟着我吧,”他淡淡一笑,眸光却一闪,或许在他的内心对我的到来还是有一分愉悦的,秦琼的笑永远在任何场合都无懈可击,除了他和罗成在一起的时候,其他时间在他的脸上我从来没有看到他的心,他的心只写在眼底,因为不经意的眼神总是能出卖一个人的真心!
“姚兄弟,你放心,我一定替成儿保护好你,等他来了。。。”
“秦大哥,”我打断他,既然是很难讲的话,又何必勉强自己?“上次一别,你。。。都还好吗?”
他的眼底顿时掀起滔天巨浪,各种情绪在他眼里闪耀,但他的脸上却毫无波动:“好,都好,你。。。成儿还好吗?”
我淡然地点头,空气变得异常的稀薄,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变成了永恒。
“秦大哥,以后我们还是好兄弟,你,和我?”他是我欣赏的人,可是命运之轮不会因任何人而改变,或许我总是不愿意有人因我而痛苦,至少我想把这痛苦降到最低,但是感情又有谁能说放就放呢。我又错了!
秦琼答得毫不迟疑:“当然,你和成儿,永远都是,或者你愿意做个小妹妹,或者不久以后,你和成儿。。。” 他小心翼翼隐藏他眼中的孤绝和深邃的痛楚。他的语气总是那样的温和。在他的脸上没有罗成的孤傲,清冷;他永远给人最踏实,最可信赖的印象,在所有人心中他都是完美的英雄!
“秦大哥,没有那一天,我根本不属于这儿,我和这的任何人都不会什么结果,你和罗成都是我在这里最珍惜的人,我不希望你们中任何一个受到伤害。”我的声音平静得象一面镜子。
秦琼的目光长久的凝视我,翻天覆地,地撼天移的浪涛在他眼底翻滚,他的眸子蒙上一层很薄很薄的水气,这个男人也同样不是坚不可摧的,他多年风雨赋予他的面具也偶尔会有裂缝,“小瑶,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可以过得好,我喜欢看到你笑,”他的声音不疾不徐,“我希望你幸福,从我第一次知道你是个女孩子,让你幸福就是我这一生的梦想,” 他梗住了话头,他的声音沙哑,“只是这份幸福无论是由我手交付,还是他人,其实都没有区别。”
“成儿是个捉摸不定的孩子,但他的内心应该是无害的,我看得出他是那样在意你,”我看着他,他那双澄明的大眼睛,越来越模糊。。。“为自己,为成儿,也。。。为了我,努力一下,如果到了最后还是世事不能尽如人意,无可奈何,那也。。。”
后边的话,我已经听不到了,我太累了,倒在他的身边沉沉睡去。。。
那天是我第一次看到罗成杀人,他杀了很多很多的人,从那天开始就一直杀,一直杀。。。经历九世大劫,用凡人的血来洗刷他的耻辱。。。
第二日
“瑶儿,我来接你了。” 他的声音仿佛天鹅绒般轻柔,刻骨铭心的轻柔。他走向我,急切而优雅的步伐,清澄热烈的光芒,双眸有如万里无云的穹苍,又似海天中最神秘的星空,深远得夺人心弦。他向我张开双臂,我奔向的他脚步却瞬间迟滞,他漆黑的死一般的战衣上浸透了鲜血,暗红的血滴落在他的脚下,那些别人的血刻意地在他脚下盘旋,象盛放的修罗之花,惊艳绝然,残酷绝然!
罗成,换了月白长衫,接过帅印,懒懒得外进帅座,优雅闲闲,淡定从容。微微一笑云淡风清,他凌利的目光环扫全场,“来时,我在山下已经粗略看过,杨林摆的是一字长蛇阵。这长蛇阵也称常山阵,据《八阵总述》记载:‘风为蛇蟠,蛇吞天真。势欲围绕,性能屈伸。四季之中,与虎为邻。后变常山,首尾相因。’传说常山所出产的一种蛇,击其首则尾应,击其尾则首应,击其中部则尾首皆应。故而《孙子兵法》中以此喻首尾呼应的阵法为常山阵。这常山阵是‘合而为一,离而为八。’,合而为一,平川如城。散而为八,逐地之形。混混沌沌,如环无穷。纷纷紜紜,莫之所终。合则天居两端,地居其中。散则一阴一阳,两两相冲。勿为事先动而辄从。”他漫不经心地说完懒懒地向后靠,半似调笑半似认真,“你们瓦岗,除了正义感、团结心、敢拼命和顺了民意,余的,什么也无。要破这阵,可不是上下一心、敢拼命就能办得到的!”
罗成一脸慵懒地在帅台之上平静地传令,他一直在浅笑,但是他的笑容让人看到的是千年寒冰,煞雪飞霜;然后他派完了令,做好了部署,闲闲地喝茶,他端倪众杰,傲视天下,气势无不华贵,姿态无不危险,他是暗夜伺机的虎,他对自己的猎物了如指掌,只等它落网!
我沉默着,悄悄地退出帅帐,恐怕今夜的瓦岗山,对于明日一战,毫无悬念的也只有罗成和我。我步履沉涩地回到了秦大哥为我精心搭建的营房,只须睡去,明日我就能看他谈笑间檣橹灰飞烟灭!
我的神经总是在需要坚强的时候异常坚韧,需要休息了它们会立即放松下来,我的灵魂离开我传越梦境。
又是那个彩衣神女---天瑶。她象一朵盛开在云层中的绝世奇葩,她的周围总是笼罩着一层彩虹色的光雾,长着透明翅膀的小精灵如影随形。她是天人之美,任何倾城之貌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她的脸那样纯净,在她的额头正中有一枚金色的星形印记,那是天瑶星宿的星徽。她的双眸总是闪着晶莹剔透的氤氲,她眼中的神彩足以让荒漠复苏生机盎然,她的发黑而浓密,只将两鬓的发用银丝辫起,束在脑后,风而不经意地挽起她的发尾,形成绝美的弧线。
她刚刚从世界之树来,收集了那里最鲜美的果实---玄冥圣果,它是红色的,红的鲜艳夺目,宝石一般,它可以增加神将的气力,令其血脉通畅,助益修行,事半功倍;但是与世界之树换取这种果实是有代价的,每一枚果实需要神女一成的功力。天瑶总是在修行每进一级之后,偷偷到这里来与神树交换,所以她的法力总是徘徊在八成与九成之间,在天界众多仙班中她只是个小小的星君,是二十八星宿中最美也是最平凡的一个。天瑶星没有更上层楼的抱负,事实上她根本不愿去想,因为如果她修成了这一阶,马上就要离开天河,到黄金宫去任职,就远离了他,那样怎么行?!他是她的白虎哥哥,几万年了,他们一起看风云变幻,斗转星移,他用他的霸气和傲气呵护着她,她是在他娇宠下生长的幽昙,这样连肉带骨,怎能分离?
她在天河边仔细地洗涤着果实,然后她会把它做成各种精致的丹丸,糖果一般,欢天喜地地拿给他吃,他却从来不知,那是她用自己的灵力和气血铸就,他一直宠溺地笑她,千年万年了,修行毫无进展。白虎星君钟爱这个无害的玩笑,因为每到这个时候,他的小瑶儿额上的星徽就会变成淡淡的玫瑰红色,她凝固的容颜让他怜惜,神往。
玄冥圣果在天瑶掌中的七彩光晕下渐渐融化,复而凝集成几粒透明的糖丸,象孩童手中的玻璃弹珠。她眨了眨眼,一条七彩的光径从她脚下一直蔓延到南天门,她躲在巨大的汗白玉石柱后,等待白虎星君巡视而过。
她没有等到她的白虎哥哥,却看到一个赤炎魔魅的血色罗影,他有着深深的轮廓,俊美得邪恶的五官,无比贵气,火红的长发飘逸如风;他的额头上有一团跳动的紫色暗焰,那应该是魔力凝集的表现;在他的脚下红色的沙罗花如火盛开,他的头顶飘浮着暗红色的光冕,他应该是魔界的魔尊。他的薄唇紧绷,象一张艳绝的弓,他细长的双眼半眯着,隐隐的暗焰在眼底灿动,眼中的杀煞之气足以在瞬间劈山裂海,改天换地,他红色的眉一直飞入发际,他有着和潘神一样的灵角,只不过是蓝紫色的,他环抱双手颐指气使地站在天门口,笑狞然地在他嘴角聚敛,象一把开刃的锋刀,凌然至上的气势破空而来。他伸手一指,仰天高喝,姿态狂慢:
“破天小儿,你再不出来给本尊一个交代,本尊就打上南天门,搅动你天界永无宁日!”
“哦?符神,你要我给你一个怎样的交代?”破天明王从天而降,他目光一凛,尊雅的风采里带给人绝对的重压,一丝冰冷的笑,让人凉入心坎。
“嫣在哪里?把她交给我。”符神的血色眸子燃烧起来,烈焰滚滚而至,眼看烧到了破天明王脚下。
破天轻抬睫毛,周身升腾起白金色的光雾将魔焰隔开,“符神,人魔殊途,忘记她吧。” 他的声音波澜不兴。
符神?他不是魔界四尊之首吗?怎么打上天界来啦?又要白虎哥哥给什么交代?天瑶只顾怔怔出神,魔火已近身。破天的瞳仁中倒映出她的身影,他面色微澜,飞身将她一抱而起:“小瑶?你怎么在这里?快回去?”
“白虎哥哥,符神是来找你打架的么?” 波光一闪,刹那间所有的星光都在天瑶星那双黑睛中绽放。
“哼,破天,你让本尊忘记嫣?你又能忘记她吗?”符神手指天瑶,声音狠利,“都说六道殊异,我却言殊途同归,总归逃不过一个情字,为情所苦,为情所累的,又岂只是人类!?本尊向来不屑口舌之争,一切用力量说话,三界中能与本尊一较高下的还没有几个,破天小儿,明日你我四相天决一胜负吧,若我赢,交出嫣!”他的声音竟是凄凉的狠绝,轻蔑的笑容自他嘴角散开,符神渐渐化为朵朵盛开的妖曳红莲,绝尘而去。
“白虎哥哥,明天你真要去和那魔尊一较生死吗?”天瑶的声音似弦琴带水。眼中忧虑重重。
破天明王望着她,脸上柔和的微笑连阳光都黯然失色,他眼底是一碰就碎的温柔。“小瑶,我一定没事,老天也不会让我有事,我还要保护你,直到地老天荒。。。。”
一个飘渺,虚幻的声音:
“白虎星君亦是战神,杀伐之神,因其狠利,又清冷孤高,少不得为天界惹祸,故又得名‘破天明王’实为同一神也。”
谁在说话,别躲躲藏藏,把话说清楚!我在梦中捉住一个衣角,我拼命拽着它,我的脑子要爆炸了,为什么我的梦境这样奇异,他们到底是谁?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按压着自己自己的胸口,我撕扯着自己,仿佛摧毁这个身体,我的灵魂就可以获得释放。寒冷啮食我的骨骼,冰冷的汗珠结成冰晶附着在发间,我奇痛彻骨,分不清到底是哪疼,脑海中血雾弥漫,瞬间那些刻骨的幻象都一一陨落,一阵清奇的风送来淡漠梅花的香气。我睁开眼睛,急切地找寻,他在这里,他在我身边,他深沉的研究着我,那双眼睛,清冷,睿智,倔强,闪亮着最耀眼的光圈。仿佛看到大海中最踏实的港湾,我扑进他怀里,牢牢地抱紧他,我将面颊贴上他坚实的胸膛,他沉稳的心跳带动着我的脉搏。我听到自己艰涩的声音:“罗成,你在这里,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小瑶,我该怎样对你呢?我今天太血腥了是吗?我让你害怕了么?”他的声音柔得象雾气,他修长的手指理过我汗湿的发,轻拂我的眉骨,眼敛。
我靠在他肩上渐渐平和下来,我仰视着他,心中异常宁静:“不,罗成,恰恰相反,看到你,我就什么都不怕啦。”我开始摆弄他领角的锦绣飞鹰,笑容又爬上了我的唇角。
罗成俊雅地笑了,那样明媚真诚,那是我所见过最动人的笑容,他靠在床骨上全然没了白天的肃杀、清傲、凌利、蔑视,眼底只有孩子气的满足。他牵过我的手,“瑶儿,我十二岁就做了副元帅,我是从小训练的杀手中的杀手,战场对决,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我跟你说过,我只喜欢跟第一眼看到就喜欢的人做朋友,我喜欢有实力的人,即使是我的对手,只与最强者对话,是我心里的声音。”他的语气里没有轻慢,没有不屑,那是一个孩子气的大男孩,在娓娓讲述自己的心。
我想起了瑾师兄,两人何其相似。
我深吸了口气:“世人都说‘傲罗成’,其实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你最谦虚!真正的高手,你心里必是又爱有敬,遇到厉害的工夫恨不得想尽办法学到手,即使只是一招半式,也能狂喜不已,那些败给你的人,本来就是没用,得不到你的尊重也不奇怪。”
罗成双眸盈亮,万千的光彩。他唇角微牵,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普天之下,真知我罗成的,天瑶一人而已。”
“不恨人之不知,恨不知人。”我嗫嚅。唉,可是你这样的性情,却是救了人反而得罪人,连你最惦念的表哥都不认同,你一人走得潇洒,决然,却伤了疼你,爱人的那些人的心,轻叹一声,也只是随风而逝,是非曲直,留千古任人评说,反正你听不到,也看不到,值得你在意的人本来就不多,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说什么又何关你痛痒?!
罗成挽起我:“瑶儿,我们到帐外走走吧。”
夜幕之下,瓦岗山顶,奇峰异石,山崖陡壁,构成了一幅极美的画面,置身于山顶中,举手可触碧海云天、星光清桀,俯瞰远见苍茫大地、银月倒泻。我环顾四周,众多通明的火把照映下,血雾已散去,昏暗的光晕淡淡的萦绕在山间,关山夕色氤菲,象一片轻纱笼罩着,恍如仙境!
“ 接汉疑星落,依峦似月悬。戍城聊一望,关山起夕霏。好美!”罗成深吸一口气,心胸荡然。
“好残酷的美!”我轻笑:“若不是两军对垒,已成水火,哪有这夜间的灯火通明,又哪里能看到如此景致?!”
罗成握紧了我的指尖:“瑶儿,你太聪明了,我并不奇怪,你为什么一直不问我为什么来破这个阵。”我们视线纠缠,彼此看进对方灵魂深处,我低喃:“只有女人才最能看出男人冷漠下的温柔,坚强下的脆弱,甚至残忍下的善良。”
他颔首,“老天很厚待我了,有知音若此,此生不虚!小瑶,八岁的时候我跟随爹爹杀进匈奴的王廷,一直到现在,我从来没想过死字,阵前容不得我想,闲的时候又不愿想。死有何惧?人都有一死!有道是‘先死容易,后死难,’,我倒是想做那先死的。”他定定地望着我,脸上带着种凄冷的绝决。
我默然,一个人的生命到底应该有多长?在遇到罗成以前,我参不透这样的问题。 但是罗成——这个站在我面前的高傲的小爵爷,那个张扬的常胜将军。我想起羽师兄的话:自古名将若红颜,不叫人间到白头。
我看着他,一瞬不瞬,直到眼眶生疼,觉得心生生被他掏了出来,反复撵压,“好好保重自己,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你真的能毫无牵挂的付死吗?”我哽住。
“有牵挂!但人事无常。瑶儿,我快二十岁了。”我看着自己在他眼中的映象,他面上的笑是那样轻描淡写,风清云淡,一个人要有怎样的心胸,可以如此直面生死,或许他对自己的命运暝暝中早有预感。
话至此,再无须多言,我用我最灿烂的笑容迎上他的眼眸:“恭喜公子爷!”
他邪魅浅笑,眉目深邃,五官深刻,充满了摄魂,犀利的魅力。“瑶儿,陪我一直,一直到最后,好不好?”他的声音无比温柔。
我强咽下涌上喉舌的那口腥甜,铁锈却已经在口中蔓延,是啊,与我与他谈一生一世都太过奢侈,‘一直,一直到最后’也许已经是这一生最大的奢望了。
我的眼中泪雾漫散,却笑得星光粹粹:“罗成,如你所说,世事无常,但我会陪着你,一直,一直到最后。”
他不再多言,只轻攥我的指骨,我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那样温暖,穿透我的骨骼!
次日
“瑶儿,快跟我走!”战神回来了,却是一脸慌张!
我静静地在帐中等待罗成得胜归来,看到他为了瞒过定老爷子染了一脸的油彩,忍不住又是摇头又是笑,“不用说了,老先生这会儿奔幽州告你的状去了吧,我们公子爷,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他爹爹。”我帮他把脸洗干净。
“咱们得快追,给我爹爹知道,小命肯定没啦。”他一跃上马,我跟在他后边飞驰电掣。没办法,跟着这样的男人,适应突发情况的能力不强怎么行?
我一路跟着他,星夜兼程,一直追到在幽州的大街上才追上定彦平,罗成当即跪下赔罪,苦求定彦平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干爹,伤了您,是我罗成对不住您,我先给您陪礼。”罗成是连连磕头,脑门儿都磕红了,定老爷子心一软,“成儿,你起来吧。”
罗成一站起身,就朗声先将了他干爹一军:“干爹,咱们爷两在客栈遇上的时候您怎么跟我说的,‘只因昏君杨广他弑父鸠兄,欺娘戏妹,夺权篡位,使我灰心丧志,气愤之余,此生决不再出世了。’干爹这是不是您说的?”
定老爷子一点头:“恩,没错呀。”
罗成一乐:“那您为什么又出来去给长蛇阵做阵胆哪?您这不既欺瞒佛祖,又自欺欺人吗?”
定老爷子一楞:“无奈老杨林再三恳求说:姑念咱们是金兰至友,你就帮我这一回忙吧!我要是再不出来,就对不起朋友啦。”
罗成又是一笑:“您做了阵胆,可是对得起朋友了,您对得起天下了吗?
定老爷子被问得又是一楞,罗成甜甜一笑又道:“昔日卢藏用与其兄征明偕隐终南、少室二山,二人虽隐山中,实则有意入世为官,人皆称为‘随驾隐士’。后来,二人果不其然都坐了官,然而经常徇情枉法务为骄纵,素节尽失。一日卢藏用与司马承出行,路过终南山,藏用手指终南曰:‘此中大有嘉处。’司马承捋须曰:‘以仆视之,仕宦之捷径耳。’您老人家对于卢藏用兄弟这种借隐居而沽名以求做官之人一定是很不耻,而这‘终南捷径’,想必您也是大为不屑的吧!”
定老爷子先已被罗成问得哑口无言,又着他恨将一军,只得仰天而叹:“唉,好成儿,你有理,我老头子是大节上有亏,这事儿啊,罢啦。我啊,也不上你爹爹那告你啦,反正也到了幽州,多年没来啦,我逛逛算啦。”
总算安抚了老爷子,我长出一口气:“公子爷好口才!这下您该放心啦!”
罗成嘻嘻一笑,拉着我转身欲走,却忽然看到不远出杜差向他大使眼色,糟糕,北平王一行人马正巡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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