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潜伏的内线

　　23.这世上的善意

　　下午一点。

　　托尼终于从睫毛的缝隙中看到床头柜的时候，以为热水壶在烧水发出嗡嗡的汽笛，他眨了眨眼睛让重影的台灯聚焦成一个之后，才反应过来那只是宿醉的耳鸣声。他按着太阳穴哼哼着叫了Friday几声，一边缓慢地翻身哼哼着看着天花板天旋地转，把脸埋回柔软的枕头里一边伸长手臂，去够床头柜上的小白瓶，里面放的是□□。摇晃了几下药瓶才想起来□□和酒精会有中毒反应。

　　“下午好Boss，希望你睡了个好觉。”可能是宿醉后的错觉，他似乎在人工智能机械平缓的声音中，听到了戏谑的味道。等等，戏谑？他突然睁大眼睛，再顾不上头疼带来的天旋地转。怪不得他昨晚好像做了个很奇怪的、和某个人相关的梦。

　　是自己的卧室，没有另一个人存在过的温度，没有衣冠不整。“昨天我怎么回来的？”他挑了挑眉赤着脚下床，踩在柔软的地毯里，目的很明确地想去倒一杯咖啡。托尼揉了揉自己蓬乱自成一派的新发型，一边等着Friday的回应。

　　“显然地，是古尔微格小姐送您回来的。”
　　“哦是吗，怪不得你今天的语气和她一模一样，别说在我睡觉的时候她偷偷把你改造了。”
　　“当然不会Boss，您的安保系统一向无懈可击，即使考尔森特工侵入系统上了电梯，也能提前一秒通知您他的到来。”

　　托尼喝了口咖啡，他的Friday显然不太对劲，这让咖啡原本迷人的香气都不那么诱人了。他划开系统界面，在虚拟屏上点了几下进入设置的界面。里面什么都没被修改，连有人尝试破解的记录都没有，只是多了一个小小的文件。托尼点开发现是一个语句更新系统。

　　恶趣味。看来今天想从Friday嘴里问出什么不再是个容易的事情，托尼考虑了一下并没有删除那个文件，如果以后要对峙留个证据总是好的。“感谢上帝给我的自控能力，不然今天的头条恐怕是托尼斯塔克对学生心怀不轨？幸运的是佩珀再也不会打来无数个电话质问了。”

　　“是的，您的自控能力让人瞠目。”机械的女声顿了顿，“如果把您为了打赌证明自己的魅力、而突然袭击献上的一吻只是种情怀的话。”

　　“等等别说出来……上帝。我还以为是个梦。”
　　“Boss，您早就过了会做那种梦的时期了。”
　　“静音Friday！我才三十五岁，青春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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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醉的朦胧，半睁着棕色的眼睛，在争论他是否有魅力的问题上，是他占了上风。男人说如果他能证明自己的魅力，他就把安保系统打开，让她在大厦里禁足一整天。他突然靠近用自己的嘴唇碰了碰她的，然后得意洋洋的看着女人像中弹一样向后退，红了脸。我赢了，男人说。

　　“她没有把我揍成猪头说明什么？”托尼扭曲着好看的五官，一边走到转梯向楼下走，“说明她不讨厌这个？”他喃喃自语，Friday被小胡子男人静了音，没有人回应他。

　　“早上好，斯塔克先生。”

　　托尼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从头到脚一阵寒意。声音从楼下传来。坐在沙发上背对着自己的女人正在看电视，她把窗帘全部卷起来，阳光打在未及融化的雪垫上，穿过通透的宽大落地窗毫无保留地照射进来。女人打了声招呼并没有回头，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中的新闻。

　　“她还在？！”他压低嗓子质问Friday，他的人工管家自动解除静音开口道，“Boss，我并没说过她离开了。您昨晚让安保打开防止古尔微格小姐离开。履行您的赌约。”

　　阳光打在女人漆黑的头发上，像是照进了深渊。她靠在沙发上的姿态说不上来曾在哪里见过，总之很熟悉的，似乎是厌世或是疲惫又不那么准确。她回过头来看他，阳光让她的眼睛颜色变浅。“吓死你了？我也不想留在这儿吓唬你，如果你晚上没让你的盔甲们举着手炮站在门口对着我。”

　　顺着她的视线托尼看见了他的珍藏品盔甲们站在门口一排——看来在他意识模糊的时候启动的安保系统，是最高等级的，本来用来抵御较为强大的敌人，像是非人类或者改造人那样的怪物。

　　“看来我的宝贝们把你当成会占完便宜就跑的恶棍了？”托尼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点，不让气氛变得诡异而尴尬。低头看了看自己还穿着昨天那件带着酒气的衬衫，思想斗争了一番要不要回去换一件衣服。听着，他见惯这种事情了，又不是第一次搞得那么严肃干什么。他缓慢的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继续自己的步子，泰然自若地绕过沙发走向吧台。

　　“我可是个负责任的好人。”古微故作夸张地嗤笑了一声，挑着眼睛满是轻佻地望向托尼。她对那个吻绝口不提，托尼倒水的动作顿了顿一时失神。水壶里的水是热的，不会是Friday干的，因为每天他走到这里的时候水都是凉的，他又没有耐心等Friday加热。

　　“美国最豪华的酒店免费一日游，希望你不会起诉我非法拘禁。”他的尾音上扬，语气故作轻松。

　　“我只希望你的自毁行为能选在我不在场的时候。放下你手里的东西，听说你口腔溃疡都要来一粒。”古微挑了挑下巴，示意托尼她指的是他手里的小白瓶。“头疼的话出去兜兜风吗，斯塔克先生？”她一直半垂着眼睛，微微仰着头。

　　“听起来你才是商业巨鳄花花公子。”托尼把小瓶放在黑色大理石的吧台上，坐上高脚转椅一只手推着桌子让椅子左右旋转。他开始注意到电视里的内容，今天真正的头条新闻：在湖边发现了变异人的尸体。长着墨绿色的鳞片和类似蜥蜴一样的尾巴，被人一碰瞬间碎成了灰烬。

　　“那真是我的荣幸，那么想去极限运动场吗，真正的商业巨鳄花花公子斯塔克先生。”

　　托尼弯起嘴角，“你不会在我身上安了读心设备吧。还是你其实是查尔斯的高徒？”
　　“你自己说的，想去蒙特雷湾跳伞想去冲浪想去赛车想去荒山滑雪。”古微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阳光打在她身上。托尼不喜欢太阳，所以这间屋子常年都是厚重的遮光帘和室内灯光。他有些忘了阳光照进来的样子。“我可以带你去个好地方。”

　　“看来我得装个程序，让Friday在我喝的半死的时候强制我闭上嘴。”托尼撇了撇嘴慢吞吞地去整理自己乱蓬蓬的外表，心里还在怀疑为什么她的绝口不提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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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微常常来这个地方，她带着托尼在离这片荒山不远的城市租借了一辆越野哈雷摩托车和降落伞。她理解托尼的自毁行为，在濒临毁灭的时候会有超乎寻常的快意。斧劈刀削般光秃秃的山脊，能爬上去就已经是对体力的挑战，她对这里很熟悉所以一路上她尽量选择平坦的地方开车向上。

　　“真应该让罗曼诺夫特工给你做个心理评估，你肯定比我的结果还可怕。”托尼觉得坐在女人身后抓着背的样子太逊了所以尝试松开手，但是下一个颠簸让他老老实实地抓了回去。

　　“又没说让你非要跳下去，放轻松点，你手心的汗隔着衣服我都感觉到了。”

　　托尼翻了个白眼，他最讨厌这个女人的一点，就是她很敏锐的能观察到很多说出来会很丢脸的事情。等他们终于到山顶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古微把车停在一边，站在悬崖边看正在进行的日落。蛋黄一样发出暖黄色的将死般不再炽烈的光芒。

　　“有些时候你不需要苛求自己太多，斯塔克先生。”她背对着他，和落日的残象融为一体。“你的聪明过头不应该让你背负上太多责任。把世界留给真正不怕死的人去保护吧。”

　　狂风卷着她的头发，女人把头发三下两下高盘起来。她的声音几乎消失在风中。

　　“就像你在索科维亚救人一样，那不是你的本意是不是？你不是特意跑到北欧去救灾去了是吧。我可是个未来学家，当你比别人看得远一步，就得多走一步。”

　　古微回头看了一眼他，“如果你看的足够远，你就会发现世界罪恶，你根本改变不了。”

　　“看吧小丫头，我就说你比我的世界观还扭曲。应该让独眼局长去给你上一节思想品德课。”他紧紧的看着夕阳下女人的眼睛，说着开玩笑的话却在尽力窥探女人话中的深意。

　　“跟我一起来吗，斯塔克先生。”她把降落伞系在自己身上。
　　“当然，我想看看你摔成四分五裂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恢复的。”
　　“哦老天，四分五裂的话我也无能为力。带上手甲和靴甲，我死也就算了，至少你别死，你还得拯救世界呢，斯塔克先生。”

　　摩托车退到距离悬崖很远的地方，持续加速冲下了山峰，夹杂着或是欢愉或是恐惧的叫声。

　　这是他最难以言说的十二月十六号，风中似乎吹散了他对于这一天的痛苦。他或许还是会难过，但不只是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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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过，在这个时候稍微的示好足以让他溃不成军。”
　　黑发的女人坐在酒吧的角落里，灯光在她眼中闪烁着，融进深不见底的深渊。面上带着读不懂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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