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晨曦

　　“你干嘛呢？”
　　我趴在窗台上，平视窗外：“今天有雨，在雨中漫步一定很有意境。你不觉得吗？”
　　陈晨还是那样微笑着说：“是的呢。”
　　我白了他一眼，就知道说了你也不懂，完全没有任何美学修养的人。把头转向窗外。
　　“呀！那那那那是什么情况？”
　　我这一声大叫，又成功吵醒了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凌轩：“陈曦！你有完没完。我昨天晚上三点才睡，才合上眼你就大吵大叫。”
　　我直接忽略掉凌轩，拉着陈晨的手拼命地问：“那那个是周清颜吧？”
　　陈晨无语望苍天：“同桌，人家只不过是跟同学一起跑了个步而已，你至于这么紧张吗？”
　　我瞪了他一眼：“你自己看看，那男生怎么可以把他的衣服披在清颜身上呢？她怎么可能穿男生的衣服呢？”
　　“她不也穿过你的衣服吗？”
　　“啊？”
　　“你不是说你俩好的都能穿一条裤子吗？”陈晨笑眯眯地看着我说。
　　……
　　我抄起一本书就往陈晨头上打：“你凭什么这么说，凭什么这么说？姐姐我哪里不像个女生了？我告诉你，姐姐我虽不是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也是气质型美女好不好。你说，我哪里不像女生了？”
　　“一般没什么好夸的女生才会被夸有气质。”凌轩插了一嘴。
　　我把书砸在他脸上：“你给我闭嘴睡觉！”
　　陈晨的胳膊已经被我拧成了个大麻花。他按住我还在拼命拧的手：“好了好了，逗你玩呢，怎么还是不禁逗啊。赶快去问问啊，你不是想知道怎么回事吗？”
　　我虽然是近视，但认人的本事还挺不错的。那个男生是许诺，分班之后转进（1）班的男生，现在周清颜的同桌，每天陪她跑步的人。也是目前从周清颜嘴里出现频率最高的名字，没有之一。
　　吃完饭的时候，我犹犹豫豫地问：“清颜，你今天跑步淋雨了没事吗？”
　　“哎呦，也不是头一回，你怎么越来越跟我妈似的，瞎操心什么。”
　　“清颜啊，今天那个陪你跑得男生是许诺吧，我好像见过他呢。”
　　“嗯。”
　　“呃，那个，那个……”
　　“什么啊？”清颜总算是停下了吃土豆粉的嘴，“你想说什么？”
　　我喝了一大口汤，清了清嗓子：“清颜啊，那个许诺啊，跟你走的有点近了啊。你可从来都没有跟一个男生走这么近呢，你可别那个啊。”
　　清颜看了我一眼： “哪个那个？”
　　我心一横：“就是……哎呀，就是你妈妈可是明令禁止你早恋的啊，你要是有什么分神的，你妈妈肯定先废了你再打到我家里来啊。所以，就算是为了我你都不能……”
　　“停！”清颜把筷子拍在碗上：“你八卦都八到我这里来了啊！就是纯友谊，纯友谊知不知道？你跟楚天阔什么样我就跟许诺怎么样，别想歪了。”
　　“那……就好。”
　　不放心归不放心，眼下也不能凭空猜测，就先静观其变吧。
　　“唉，陈晨啊。你说这男生女生走得近除了喜欢之外应该是有别的理由的吧。”我趴在桌子上，看自己呼出的气把前额的碎发吹起来。
　　“实际上是没有的。”
　　我惊讶于他会这么说：“啊？为什么？”
　　陈晨盯着我的头发，半天才说：“本来就是没有的啊。你想想，如果不是喜欢她，干嘛非要天天跟她在一起？女孩子跟男孩子在一块又不能打球，又不能打游戏。你们爱看韩剧我们又不爱看。在一起唯一的原因就是喜欢啊。”
　　“胡说，那楚天阔跟你是怎么回事？你还好，楚天阔跟我粘在一起都十几年了，难不成他喜欢我喜欢了十几年？”
　　“说不定。”
　　“得了吧，你们太狭隘了。我告诉你，男生跟女生之间是有纯洁的友谊的，只有纯友谊才会长久，你看我跟楚天阔……”
　　“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把楚天阔挂在嘴边啊？天天念念念，你都不烦的吗？”
　　“有这么多次吗？没觉得哎。”我笑着摸摸陈晨的头：“难不成你还吃醋了？”
　　“是啊，我不高兴！”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瞥了我一眼，走了。
　　陈晨走路的速度还真是不慢，话刚说完人就出班门了，腿长得长了不起啊！我的腿也不短的好不好。我一路追着他跑到了教学楼的天台。陈晨一个人站在天台上，背影莫名的很好看。
　　我站在他背后看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哎呀，你生什么气啊。你们不是好朋友吗？好朋友还生气？”
　　“你和李心甜也是好朋友，如果她抢了你男朋友你会高兴吗？”
　　“嗯？”我走到他面前：“这哪是一回事啊！别闹了，快上课了，回吧。”
　　他的一双手就这么按在了我的肩膀上：“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我装什么了！
　　“我不喜欢你在我面前念叨楚天阔或是其他男生的名字；我不喜欢你没事就找男生打架；我不喜欢你从来不认真思考我说的话。你知不知道，我不止一次告诉过你，我喜欢你。”
　　陈晨第一次不加标点的说这么长的话，我一时间听不大明白：“不是，我哪有没事找男生打架。”“不对，”我瞪大了眼睛：“你，你刚刚说什么？”
　　“我喜欢你。”他定定地看着我，说。
　　“呵呵”我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这个话不是乱说的，我就当不知道，没听见啊。”
　　现在这个情况还是先跑吧。
　　“喂！”他伸手就把我拽了回来。
　　我哭丧着脸问：“大哥，你到底想干嘛啊？”
　　“你才是大姐！你倒是给我个回答啊？”他两条笔直的剑眉拧在了一起。
　　我赔着笑说：“你先放开，放开我就回答你。”
　　他不为所动：“我放开你又要跑，赶紧说。”
　　“我不知道。”我说。
　　“我不知道。我说过的吧，我们现在的一切都无法自主，即使我喜欢你又如何，即使我答应了你又如何，毕业了不就该分还是分吗？你和林冰倩不就是这样的吗？还在一个学校呢，都没联系了。林冰倩长得漂亮，学习优秀，家境优越，你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我呢？我哪里比得上她了？你凭什么说你喜欢我？”
　　陈晨被我这顿连珠炮轰傻了眼，愣在原地。我趁机从他的手里逃脱，一溜小跑跑进教室。
　　一节自习课陈晨都没回来，不回来也好，现在见他怎么也会觉得别扭的吧。我瞟了一眼一道题也没做出来的数学卷子，换了一张历史卷子。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破事啊！我就是想老老实实地学习、上课，怎么连这么点要求都实现不了呢？我现在该怎么办？这事也不能跟别人说，怎么说得出口嘛！陈晨真是讨厌死了，闲得慌找别人发疯不就行了，找我干嘛啊。难不成是采取了就近原则？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不对不对，他才是草！
　　我心烦意乱：“哎呀哎呀，烦死了！”这一吼之下，全班都向我行注目礼。我不好意思地脸红了：“没事没事，卷子太难了，做不出来，嘿嘿，嘿嘿嘿……”
　　做题是做不出来了，我去找老师问几个题吧。现在在上自习课，老师办公室应该没几个人问问题。我刚走到班头办公室门口，就听见老李头跟我们班头聊天：“唉，现在的孩子真是想不明白，周清颜和许诺都是好孩子，可他俩天天待在一起，虽说是讨论问题，可看着也让人不放心啊！”班头在一旁还接话：“可不是，我们陈曦也是，跟几个男生玩的太好了。现在也开放了，只要是不耽误学习，就不要多管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下子就失去了推开办公室门的力气，拿着卷子原路折回。看着卷子上一片的空白，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柯珂在后面偷偷地问。
　　我有气无力的回答：“头疼。我眯一会儿，帮我盯着。”说罢取下眼镜右手支着头就合上了眼，现在还是啥都别干了吧，反正啥也干不成。
　　这个样子肯定是睡不着的，迷迷糊糊中，我能感觉到陈晨回来了。他坐在我身边，听动静好像没有在看书，也没有在写东西。难不成也是在睡觉？下课了，班里很吵，但我还是不想睁开眼，继续装睡。陈晨的气息突然靠近，我心跳的频率也跟着加快了。
　　“对不起，让你烦心了。你可以不用现在就给我回答，但是我希望在我们毕业之后，你能给我答复。在此之前，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我敢肯定，除了我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听见他的话，他是在顾及我的面子吗？我睁开了眼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陈晨，去给我接杯热水，我渴了。”
　　他惊讶地看着我，我狡黠地笑着：“你不去接吗？嗯？”
　　他惊喜又有点迷惑地接过水杯：“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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