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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营吐真情,武松忍恶气
武松受了施恩拜师和结义双重大礼,与施恩既是师徒又是兄弟,每日与施恩谈些少林拳棒路数。武松因顾及到自己杀人剌配,不想玷污少林寺名声,没有说出在少林习武的事,只说一些拳棒路数。施恩听得入神,不时求武松表演一回,每每看得兴起,要舞棒学练,只那手脚不听使唤,一再摔倒,气喘吁吁。武松心痛,问施恩到底如何受伤,施恩总是岔开话题。武松生气,“再不如实告诉武松,武松就不与你谈什么拳棒武艺了。”
施恩无奈,面红耳赤地说,“只是那蒋门神武艺高强,小的不是对手。”
武松一听蒋门神名字,一惊之后,问,“那蒋门神,却如要与你动手?你我如今既是兄弟,不必文文绉绉,只管拣要紧的说。”
施恩先与武松沏好茶,慢慢地说起来,“小的自幼在江湖上学得些枪棒手段在身,原住孟州城里,三年前家父从州衙下放到安平寨牢营,我便随家来了这里。江湖上知小的有些枪棒手段,给小的取诨名金眼彪——”
“金眼彪?是金子的金?眼睛的眼?彪形大汉的彪?”武松急切地问。
“正是。”
“且慢,我这有一书信,拿来看看是也不是。”武松就回房间,包裹中取出一封信,递到施恩面前,“这是我十字坡的一个兄长写的,为兄弟我牢营中少受些苦吃,叫我到孟州找一个人,信上写的好像是金眼彪。武松一直想要打探这个人物,又怕烦扰人家,只等机会,看来就是你了?”
施恩看完信,频频点头,“那张青在孟州混时,也常与小的在一起,帮一些幼小病弱行公道天理,后与孙二娘杀了都头,下在牢里,要判凌迟处死。家父在州衙得知消息,与小的商议营救。上报书信送出那天夜里,小的与一班兄弟蒙面潜入牢营,引出了张青夫妇。没想到那张青大哥还敢在近处开酒店,还敢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如此说来,兄弟端的重江湖义气,武松这里先替兄长谢了。还有那些银两,是张青兄长送与你的。如今你我更近一层,你的事也就是武松的事。你可告诉武松,那蒋门神究境为何要打你?”
“也就是张青大哥逃脱之后,州衙怀疑到家父,苦无证据,就把家父下放到这安平寨做管囚犯的差事。家父深知官衙黑暗,不想长久为宦,就用平生积蓄,盘下了安平寨东门外一个叫快活林集市里的一座酒楼。那是热闹场地,有百十处大客店,三二十处赌场、当铺,山东、河北客商都去那里做买卖。盘下酒店后,小的一心经营,一来也算有一身本事,二来家父牢营里管事,有十多个顽命囚徒相帮,生意很快风生水起,但凡有妓女、客商、戏班路过,都得先去拜会小弟,以求安平寻活。月底自有三二百两银子的进帐。可就在半年前,安平寨牢营新来了个张团练,专以欺压囚徒为活,家父看不过,多次指责他。张团练怀恨在心,于二月前叫得一个武林高手到此。那人姓蒋名忠,身高九尺(二米左右),一身板结肌肉,也就是江湖上叫做蒋门神的。”
“原来如此!那个蒋门神,当初只恨没教训他。”
“兄长莫不认认他?”
“兄弟且说下去。”
施恩又说,“那蒋门神确有一身本领,不光使得一手好枪棒,飞腿拽脚,三五个也是近不了身的,更有摔跤揉道本领,自称不曾遇着敌手。夺我酒店时,我十数个兄弟,均被他打趴下了。他自夸口说,‘三年前在泰山擂台上,没遇着对手,普天之下,没与我一般了的!’小的怕丢了性命,没人报仇,才把那快活林酒店让给他,只望找一个更高强的师傅学些武艺,报仇雪恨。十天前见到兄长,便想,这师傅总算找到了。”
“兄弟酒店被夺,恨在当下,不可久受窝囊气。习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欲待学得武艺报仇,该当到哪个猴年马月?听说那蒋门神还抢劫民女当陪酒客,还要在酒店里设妓院,如不迅速除掉他,不会害了更多人?”
“可我这样子,棒伤疮未消,骨伤未愈,如何又能除他?”
“你我既为兄弟,当情同手兄,同仇敌忾。明日武松与兄弟走一遭!”
“不不不!不敢连累兄长!这是小弟自己的事!”
“倘若武松一意要去呢?”
“那蒋门神武艺高强,恐怕哥哥也是飞蛾投火,小的这样子又不能相助。”
武松一拍桌子,“武松活到二十六岁,还不见有人这样小瞧!那蒋门神到底有几颗头,几条臂?”
“也就一颗头,两条臂,如何会多了?”
“这就对了,既然同样多的头臂,我武松如何非得怕他?你是被他打怕了!”
施恩点头,“小的自是被打怕了,从没受过那般毒打!”
“武松这便去为兄弟出这口恶气!”
施恩只能伸出一只手来拉武松,眼看拉不住,石山后转出老管营来,站到武松面前,“武都头,老夫在一边听你们言语多时了,今天愚男得遇义士,真如拨云见日一般。且请后堂少叙!”
武松就地坐下没动。管营进得后堂许久,又来到后院,“壮士为何不去吃杯酒?”
“武松只与令男结义兄弟,想老管营在州衙及那点视厅,必然脊杖了许多江湖义士,武松心中必是不快!”
老管营哈哈大笑,“武壮视到点视厅,老夫用刑也无?”
“自是令男相劝的缘故。”
“愚男到厅上时,武壮士那么狂妄,本管营要动脊杖,早也等不到愚男到时。虽然太祖武德皇帝立下规矩,对所有新到配军一律脊杖一百杀威棒,老夫却从不随意使得。老夫曾于州衙为官多年,自知所谓囚徒,有刁民,也有受诬陷之良民,每来新犯,老夫自会问明原由。但凡武艺高强之人,往往持才傲物,与官府作对,以受那官府文人陷害为多。所以你初到牢房,虽拒绝使人情银两,也不曾有人对你动刑,都头你说可是?老夫所言,武都头如若不信,可自向他人打听。”
武松想起来似的,“听那同房的秦老汉说,盆吊与土布袋这两种害人的手段,也并非在这营里所见,怕是武松错怪伯伯了!”
“义士有正气,体恤良民,老夫钦佩!你我心意相投,却是处境不一样,做法也不一样,都是身不由己而已。”
说话间,家人把后堂桌上酒食瓜果俱已搬至后院石桌上面。
老管营与武松相对坐下,施恩站立一侧。武松问,“兄弟为何不入坐?”施恩说,“家父在上作陪,兄长请自尊便。”武松说,“这样,小的更不自在。”老管营就叫施恩一侧坐下,说“愚男没有看错人。武都头不仅武品了得,且人品上佳。原来老夫与快活林购得酒店,只为尽早脱离宦海,不再做狗官之盘算,始与愚男经营,也只为壮观孟州,为孟州增添豪侠气象,近三年来何有过抢夺民妇之事?还对那贫弱幼小,多有救济。只那蒋门神,夺那去处,行不义之事,因有张团练一伙官军撑腰,别人拿他不得。适才听都头执意要去替愚男出气,老夫理当劝说,此事切不可鲁莽。”
“想我武松吃醉酒还能三拳两脚打死一只吊睛大虎,去会那蒋门神,有何鲁莽不鲁莽的!况那蒋门神行径,即为盗恶贪淫,纵然佛祖有知,也不容他!我今偏要去一趟来!”
大小管营双双阻在武松跟前。老管营抱拳弓身,“英雄义士真为遇男作想,也该有个谋划,如若今天蒋门神不在店里,去了,不是打草惊蛇吗?一旦那厮有了防备,连结军营,事情反不好办。”
武松心想也是,坐下说,“怕是多受气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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