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四溢

　　舒筱手脚麻利地收拾好散乱的厨余残渣，心情愉悦地到后院的井边去打水。
　　她捧起一捧清凉凉的水，洗干净脸上的油烟。本就白皙莹润的肌肤水水润润的，她咧嘴偷笑，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颊。
　　莫庭轩负手站在她身后，疑惑着开口：“你生病了要告假？”问完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明明她还生龙活虎地在这折腾。
　　掌柜的今早叹气连连，说什么小舒姑娘不在，生意定会冷清许多。他想说不定是她暂时告假了。
　　“不是……”她抹了把脸，把头发整理好，“我大概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了。”她说这话的时候挺高兴，眼睛笑咪咪的。
　　莫庭轩微怔，心底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名唤不舍。
　　“怎么走得这么突然？”他不着痕迹地侧过身掩去神色的黯然。
　　“不是突然决定的，祁砚早同我说好了要回苏州老家。”她抿了抿嘴，心底在欢欣雀跃。
　　祁砚应当是前日出现在玉竹楼的男子，她口中的夫君。
　　他早该晓得的，她已嫁作人妻了。她煮的每一口汤，烧的每一道菜，都倾注了温馨爱意，这是他再好的厨艺都比不上的，他第一次尝试时便感受到了。
　　他没有找到那样的人，一个一想到就会有幸福盈满心间的人。
　　“准备什么时候启程？”他看向她，嘴角笑意淡然如山水画。
　　“明日便启程。”说到这，舒筱有些感伤。
　　“庭轩，虽然我们相处时间不长。”她很认真地看着他。“但你帮过我很多。”她开玩笑似地拍了一下他的胳膊，笑着说道：“认识你真好。”
　　他有些惊愕，很快又回了她一个表示欣慰的笑容。
　　“嗯，我也是。”

　　舒筱坐在马车上，手里拎着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的都是她的宝贝。
　　车夫就坐在外头，马儿“咴咴”叫着，等候着准备启程。
　　脚步声渐近，祁砚一撩帘子，从容地上了马车，挨着她坐下。
　　马车开始行进。
　　舒筱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手里的物件，一个白玉做的小勺子。
　　玉是上好的玉，制作工艺也是一流的。
　　可是除了皇室贵族专用的，谁会费尽心思做出这样一个精美的勺子呢？
　　“筱筱，这勺子……？”祁砚把头凑到她的肩侧，指了指她手里握着的。
　　“这是师父送我的。”她很珍惜地将它擦了擦，像是陷入了什么往事回忆之中。
　　“你师父？”他饶有兴致地想要了解更多。
　　“嗯，我十岁那年拜了师父。”说着说着，她甜甜地笑了笑“师父对我可好了。”她总不会忘记的，那个脾气古怪的小老头儿。
　　“这个是他在我出师的时候送我的。”那时她是多么的高兴，可惜……
　　“嗯，后来呢？”他搂着她的肩。
　　“后来没过多久，他就去世了……”她说着说着声音也低了下去。
　　祁砚单手抚着她颊边擦了擦，有微微的湿意，安抚道：“都过去了。”
　　“师父走的时候很安详。”她往他怀里蹭了蹭。
　　“他一定很满意收了你这个徒弟。”他揉揉她的发顶。
　　“师父早年受过很多磨难，他本是宫廷御厨，被卷入一场阴谋之中，家人一夜之间全都没了，他孤身一人过了许多年，脾性也很古怪。”
　　她那时一个小女娃，吧啦着要他收她为徒。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就把她挡在门外。她那时不知怎么就倔的很，死活赖在小老头家门口不肯走。等她娘找了过来她都快饿的晕倒在地上了。阿娘拍了门，说：“阿桑爷，行行好，收我家闺女做徒弟吧，她很有天赋的。”
　　阿桑爷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她娘俩。舒筱都快饿晕了，还不忘抓着他的腿，一边哭一边咬着牙道：“你不收我，我不走。”哭的狠了，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晕了过去。
　　小老头儿被逼得没办法，只好不情不愿地收了这个女娃娃当徒弟。
　　用他的话来讲，还真没见过这样死皮赖脸的女娃娃。
　　祁砚一想到那场景，不禁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她戳了戳他的胸膛。明明是回忆的伤感时刻，可是这个人居然在笑。
　　“我在笑你。”他刮了刮她的鼻头，“我没有看错，你果真从小就调皮。”
　　“小孩子不懂事嘛！”要搁现在她可不敢这样缠着别人。不过，听他的语气，怎么像是已经认识自己很久了的样子。
　　“好好好，你现在乖啦。”他接过她的小布袋放在一边，她急着伸手过来要把它要回去。
　　“听话，马车颠簸起来，你拿着会摔碎的。”
　　她“哦”了一声，收回手，转而换了个姿势，舒服地躺倒在在一侧的小塌子上。这辆马车很宽，足够两人在里面舒适地躺着。还要赶好几天的路呢，她要先睡一会儿。
　　“不过来这边吗？”祁砚示意她躺到这边来。
　　“不要。”她朝他做了个鬼脸。真是的，每次他一笑，都这么人畜无害的样子，无形的诱哄最为致命。天知道，男人都是一个德性。
　　这两天她都在他房中歇息，每每到了要熄蜡烛的时候，总会被他一把抱上床，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开始亲她的脸颊和嘴唇。
　　“烛火还没熄呢。”她叫嚷着伸出双手来。
　　他不吭声，一个深吻惩罚她的不专心。有时双手还会不安分地探入她的衣摆，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腰背。而舒筱只能面色绯红地干瞪着他，所幸他还会适可而止。
　　不止祁砚，连舒筱也觉得两人这么同床共枕腻腻歪歪的，他居然还能控制住自己，真是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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